1
青蕓坐不住了,心下道:“怎么還不回來?”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心下越發(fā)的急了:“難道他……難道他走了?不回來了?”
而這時,薛心怡如歡快的小鳥,踏著輕盈的碎步,回來了。
她還沒有進屋,口里就叫道:“檀郎,我的檀郎,你睡了嗎?
“睡了嗎?
“若沒有睡,就起來,和我聊一會兒天,好嗎?……”
青蕓見了、聽了,立時面如土色,急忙跪下,磕頭,顫聲道:“小……小姐……
“他……他說……他說要……要出去逛……
“出去逛……逛逛……
“可……可現在……現在還……還沒有回來!”
薛心怡聽了,立刻斂步,心也頓時沉到谷底,木了木,厲喝道:“誰要他出去逛的?為什么不跟著?”
“是……是他自己……他……他肚子餓了,吃了……吃了許多點心……說要出去逛逛,去消……消化……消化……”
“出去逛了有多久了?”
“有……有半……半…………半個時辰了……”
“什么!”薛心怡揮掌便往青蕓頭頂擊落。
“住手!”一道藍影,隨著聲音,閃了進來,格開了薛心怡擊下的掌。
薛心怡大怒,喝道:“我懲罰我的丫鬟,要你插手!”
來人是個身著粉藍色衣衫少女。
只見她風姿娉婷婉約,容貌嬌艷俏麗,神情優(yōu)雅大方。
她是薛心怡的三姐薛心然。
兩人同父同母。
薛心然聽了,冷然道:“懲罰?你這是殺人!她犯了什么罪?你竟要殺她?”
薛心怡怒道:“要你管!”
薛心然厲聲道:“我當然要管!”
薛心怡忽然轉身,對著院子,大喝道:“你們還不給我去找!還不快去!”
丫鬟、婆子們聽了,忙提了燈籠,出去找了。
而后,又轉身回來,看著青蕓,喝道:“你還不快去!找不到,哼哼!那你就不要回來了!”
青蕓渾身顫抖,眼淚嘩嘩的往下流,顫顫抖抖的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了,也去拿了一個燈籠,顫顫抖抖的走了出去。
薛心然見了,十分的不忍,道:“青蕓這丫頭,她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你要殺她?找不到?找什么?你丟了什么寶貴的東西?”
薛心怡不理會她,走進自己的閨房,看著空床,忍不住咬牙,又氣又恨又悲!
2
秦晴坐在屋頂上,在等人,等李澤安
他去追人去了,追那個從窗戶摔進來的那個人。
已去了很久了。
“怎么還沒有回來?他不會不回來了吧?就把我這樣扔在這屋頂上吧?
“唉,薛心禮死了,薛顯達那毫無廉恥的老淫棍,也死了。
“他要……他要和我……
“我又能怎么辦呢?
“唉!
“這李澤安要我跟他,我也只能跟他了。
“若繼續(xù)留在薛家,那只能守一輩子死寡。
“只是,沒有從薛家,帶一兩銀子出來。
“看這李澤安,他也是個好色之徒,也不是什么良人,可以作終身依靠,是個終身之主。
“不過,也只能暫時先跟著他了。
“唉!”
正想著,李澤安回來了,秦晴忙站起來。
李澤安伸臂,一把抱住秦晴的纖腰,躍下了屋頂。
一躍下,李澤安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也搖晃,站立不穩(wěn),軟倒在地。
秦晴驚道:“你……你受傷了!”
李澤安說不出話來,忙支撐著坐好,盤膝,閉眼,運功療傷……
許久,許久……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來。
秦晴忙問道:“你……你怎么樣?沒……沒事吧?”
李澤安道:“‘混天掌’果然厲害!”
秦晴道:“‘混天掌’?”
李澤安道:“是,我追上了他……
“那小子很不識相,便只好殺了他,打了他一掌,正要結果了他,朱……朱岳來了?!?p> 秦晴道:“朱岳?他是誰?是他打傷了你?”
李澤安搖頭道:“不,是兩敗俱傷!
“沒有想到,他一個都頭,居然……居然是一流境,著實讓人想不到!”
說著,咳嗽起來,又哇的一聲,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跟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秦晴見了,大急,叫道:“喂!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你死了嗎?死……死了嗎?”
顫顫抖抖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還好,沒有死,只是暈了過去。
不過,隨即,轉念又想:“他既然不是良人,我何不趁他暈了,走掉?
“可若被他找到了?豈不?豈不?……唉!”
3
于越城有兩個附郭縣。
這兩個附郭縣,以天驕河為界,河北為上元縣、河南為仁興縣。
朱岳,是上元縣的馬兵都頭,一流高手。
但于越城知道他是一流高手的極少。
他也極少展露他一流高手的武功,只安靜的、本分的,做他的都頭。
今夜,若不是遇見李澤安,見他要殺人,為了救人,不得已,才顯露出了他的一流武功來。
此刻,朱岳在他下處,房里,也在盤膝,運功療傷。
這主人家的女兒,見他受了傷,急得跟什么似的。
她姓范,名之薰。
她一直愛慕朱岳,一心想嫁給朱岳,可朱岳對她,素來無感。
此刻,她在朱岳門外,不停的敲著門,著急的叫著:“朱岳哥哥……朱岳哥哥,你……你受傷了?重么?重么?快開門,讓我來照顧你!讓我來照顧你!”
朱岳道:“不用,我沒事!你快走,別打擾我!快走!”
范薰之道:“我……我不走!你快開門,快開門!讓我看看你!看看你怎么樣了!”
朱岳忽然大喝道:“走!快走!滾!”
范之薰頓時怔住了,同時,也被大嚇了一跳。
跟著,又感到極為傷心,又傷心又委屈;眼淚也掉了下來。
她咬著嘴唇,不敢再敲門了,也沒有再出聲,怔怔的在門外,站了許久。
朱岳這一大喝,讓他剛凝聚起來的真氣,又散了,便頓時又寒冷的渾身哆嗦,體內血液,都也又要凝固,忙收神寧氣,再次凝聚真氣,抵抗寒氣。
是的,他雖打了李澤安一掌,但自己,也被他刺了一劍,沒有變成冰人。
范薰之回到自己房里,哪里睡得著。
她越想越氣,又想著,這兩年來,自己對他,處處關切、討好,已卑微到了塵埃里去,可他對自己,依舊是冷冷的,沒有半點改變。
剛剛,自己滿心的去關心他,他居然兇自己!吼自己!
看來,無論自己,再怎么樣對他好,他都不會喜歡上自己的!
都不會!
這樣想著,忍不住更傷心了,也禁不住徹底絕望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緊咬著牙,雙眼里,也布滿了狠戾,跟著,滿心的愛意,頓時,轉化為恨,滿心的恨;而這恨一旦生出,就如決堤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