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沒有看見她是怎么移動的,竟然一下子就到了跟前,還沒開口,就看到她伸出手,“小心?!?p> 那只白皙的手在搭上鳳泣的時候,手下脈絡出一道金色的紋路,層層疊疊像是一簇又一簇的芙蓉,將那通紅的血氣洗了干凈,劍鳴聲也停了下來。
可是那芙蓉卻是留住了,涂之行木住了,看著那花紋好久。
“不喜歡?”
涂之行沒應。
“劍是好劍,吸取邪力為己所用,但也容易反噬其主?!?p>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想知道這個黑洞里有什么嗎?跟我來?!苯顜е恐凶叩侥莻€黑洞前,直接踩了上去,卻并沒有掉下去,而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涂之行愣了愣,也跟她走了過去。畫面一轉(zhuǎn),四周的場景還是在這個村子里,只是身后的那個黑洞不見了,是一棵全須全尾的老槐樹,涂之行回頭想伸手去碰一下樹的真假,卻被姜知念給拍掉了。
“不要碰,這里的東西不要亂碰?!?p>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既然知道這里,那么你也知道那一家四口是怎么回事對不對?”
“跟我來吧。”
涂之行只能跟著她走,這才注意到,她進來之后竟然就把傘收起來了。
同樣是晚上,只是明顯這里的村子更加熱鬧,四周都有說話的聲音,還有幾個孩童追逐打鬧的畫面,時不時的還有幾聲狗叫。
也不知到過了多久,前面的人身形一停,涂之行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里有一個穿著粗布裙的姑娘,正遇上村子里的老光棍糾纏,她羞意的捧著一個裝著衣服的木盆躲來躲去,這還沒完,老光棍看著她的不搭理自己,上手就來搶她手里的木盆,姑娘大驚,連忙往前跑,卻不想這一跑,直接將手里的木盆給摔了出去,里面的衣服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
畫面一轉(zhuǎn),村子里的人說姑娘失了清白,難找好人家,可是這是村長家的兒子卻向姑娘家提了親,兩人促就了沒事,老光棍不服氣,說村長的兒子撿了他用過的破鞋。
村子里風言風語,老光棍的人品在村子里也是沒幾個人搭理,但是大家多的看熱鬧,又碰巧,村長一家說是要去外地,老光棍有機可乘,便偷了門,被姑娘的嫂子打了出來。
這一遭沒了臉,等村長回來估計沒他好果子吃,老光棍就想出了個狠主意,在村子里放了把大火,老光棍趁著動亂將姑娘綁了,后來就埋在了這棵老槐樹下,又造謠說是姑娘跟個陌生男人跑了,而那可憐的姑娘就這樣喪失了生命,父母也在村里抬不起頭來,老光棍后來也娶了個對村的寡婦。
但是那個枉死的姑娘怨氣難散,正巧被路過的老道看到,便直接用一揭符紙鎮(zhèn)在了槐樹下,老光棍壽終正寢,風光大葬,村長的兒子不相信傳言,一直打聽姑娘的下落。
她轉(zhuǎn)世不得,冤名無聽,徹底瘋魔,竟然一朝沖破了符紙的桎梏,大開殺戒,沒人幸免遇難,包括那個等了她一輩子的丈夫。
于是怨氣久久難散,又來了個得道高僧,但是怨氣難渡,只能借助槐樹為陣,將所有的戾氣都歸聚一起封印了起來。
歲月無聲,老槐樹終究只是一顆凡樹,蟲蟻噬咬,冤魂積聚,早已以樹為媒介,時不時出來作亂。
來龍去脈,十分明了。
兩人再一轉(zhuǎn)眼,竟然又回到了黑洞的外面,不過不同的是,黑洞的上方憑空的生出一棵老槐樹。
涂之行看到旁邊的人又撐起了傘,心中疑慮,倒是看到那個老槐樹如臨大敵,原因無他,此時那個老槐樹的枝葉上居然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和剛才死去的姑娘一模一樣。
她動不了,但是她看著面前的臉上,完全沒有人類時怯懦的神情,她看著姜知念,眼里閃過一絲貪婪,伸了樹根,朝著涂之行攻來。
為什么都是先來找我麻煩?涂之行不理解,他看著旁邊神色在在的人,簡直想不通這個,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多想,拔出劍,看著上面的花紋又是心一塞,可是此次揮劍跟以往卻不一樣,竟然隱隱的有一種行云流水的感覺,往日里因為鳳泣的邪氣,他總是不到必要時刻不會用它,就算用它,也不會像這樣,像是毫無保留相信著自己武器,這才能施以它的全部威力。
老槐樹上的臉發(fā)出一聲痛叫,她滿目的不甘心,不斷的召喚出更多的樹根朝涂之行攻去,卻不想被一邊看了半天戲的人給止住了。
手指結(jié)印,一道白色的像是星盤一樣的法陣打向了她,慢慢的,露出了她原本的面貌,那棵仿佛長在她身上的老槐樹也消失不見,留下淚來,再看向姜知念,她跪下身來,虔誠的拜了一拜。
白光褪去,她的身影也慢慢的消散,地上的黑洞漸漸的合上,只留下一地的焦土。
“你是術(shù)咒師?”
現(xiàn)在很少有修煉術(shù)咒的術(shù)士了,而且還是道行這么高的術(shù)咒師。
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在那個客棧里做著小本營生。
“你很有錢?”
“???”
“我看你身上的料子金貴,又前呼后擁的,不太像是小門小派的天師?!?p> “你的客棧到底是做什么的?”
“迎客,”看著他不信,姜知念解釋道,“我們迎的不是生客,而是死客。”
“我們一直在等他們,可是卻一直沒有來,原來不是不來,而是來不了,現(xiàn)在任務完成了。”
涂之行…
“你會替我保守秘密的吧?”
涂之行不知道從何說起。
等他再想問什么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見了,而回到客棧,大家都差不多快醒了,他叫醒了自己的師弟,告訴他們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
當天下午縣令又親自帶人過來重謝,得知他是國師府的人,又是溜須拍馬的好一頓夸,直到脫身都沒有再看到老板娘,仿佛她的出現(xiàn)只是臆想一般。
回了京城復命,他第一時間就是和師父說了這個老板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