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群臣熙熙攘攘,交頭接耳的退下了。
李隆允端坐在偏殿的龍椅上,接過樸公公手上的茶盞,呷了一口。
“出來吧~”
“陛下,阿純年紀(jì)尚幼,沈侯爺老謀深算,恐怕阿純~不是對手。就算嫁給他,也……不能……求您收回成命?!?p> 阿漓跪在大殿的金磚上,他從未開口求過陛下,這是唯一一次,只因阿純是他唯一的親人。
“好了,阿漓。朕看著阿純長大,這次冊封她為義妹,也不是一時興起?!?p> 李龍允頓了頓,抬眸覷了一眼阿漓,緩緩勸道。
“朕不想她與你一樣,刀口上舔血,朝不慕夕。朕給阿純賜國姓,誰也不敢折辱了她,你看可好。”
“陛下~謝陛下隆恩。屬下會通知阿純,盡快回京?!?p> 阿漓所有的懇求,都哽住了,默默的隱到陰暗處,阿純能活的好好的,就是他唯一的愿望。
陛下新認(rèn)下的這位“義妹”李純年芳十六,是阿漓的外甥女。
當(dāng)年戰(zhàn)亂,家破人亡的阿漓帶著甫出生的阿純到處流浪。
小阿純饑不果腹,奄奄一息,又不幸染病,是當(dāng)時身為鎮(zhèn)北大將軍的陛下救了他們。
李隆允伸手?jǐn)Q了擰眉頭,心事重重的擱下茶盞。
樸公公連忙走到殿外揮了揮手,候在一旁的婉萍夫人提著食盒,端出四疊精致的酥油點心,一碗銀魚雞蛋羹。
“陛下,您先墊墊肚子,嬪妾給您揉揉~”菀萍夫人半蜷著細(xì)腿,湊到陛下身邊,一雙修長的柔荑,輕柔的按在陛下的腿上。
李隆允瞥了一眼在殿外守著的樸公公,雍容華貴的拿起調(diào)羹碰了碰唇瓣,“咣~”一聲,直接摔了碗。
“朕不喜歡腥膻之物,以后不要來了。”
“陛下……陛下贖罪,嬪妾~嬪妾不知?!陛移挤蛉思t唇抖索了兩下,揪著帕子,楚楚可憐的跪在地上,長長的睫毛,單純剔透的鳳眸訴說她的無辜。
她明明打聽了陛下最愛吃這銀魚羹,難道……是淑貴妃的散布的假消息?
“下去吧!以后不要到偏殿來,這是朕議事的地方?!崩盥≡市臒鈦y的揮了揮手,從案桌上拿出折子,翻了翻。
樸公公心虛的聳著肩膀,輕聲小步踱了起來,半跪陛下腳下,輕手輕腳的收拾殘羹斷盞。
“你在朕身邊伺候這么多年,委屈你了。海公公的宅子還空著,也靠著沈侯爺?shù)母。雭砟銘?yīng)該是很喜歡的,你要是累了,想退休了~”
李隆允若無其事的翻了翻手上的折子,眸子里卻淬了冰渣。
“陛下,老奴該死,老奴再也不敢了?!睒愎牡挠脛?,發(fā)髻散了一頭,額頭很快烏青一片。
“好了~你進(jìn)宮這么多年,應(yīng)該知道忠心,不是……磕幾個頭,就可以證明了的?!?p> 李隆允推開面前的折子,站起身來,俯視著他:“朕一直以為,你能拎得清的。”
“陛下開恩,老奴錯了。”
樸公公偷覷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怒氣似乎消散了一些,“老奴錯了,真的錯了?!?p>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陛下,您!”樸公公想也不想,張口就回答出來。
李隆允扯了扯唇,大步邁出偏殿,樸公公忙不迭爬起來,小跑跟了上去,小聲稟告道。
“陛下,老奴這個月收一萬五千兩銀子,都在您的私庫里。還有,菀萍夫人的銀魚羹,老奴試過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