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涼州疫情背后(五)
從風(fēng)情客棧出來已經(jīng)夜幕降臨,天空又飄起了鵝毛般大雪,北風(fēng)呼呼的刮著,他們走在銀白色的街道上,好似走在沙地上,軟軟的,沙沙作響,四人都沉默不語地走著,每個人心中都很沉重。
遠(yuǎn)處一輛馬車急速向他們駛來,遙遙看見他們,車夫緊拉韁繩,減慢行駛速度,緩緩地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車夫喊到:“元笙老弟,全部上車,外面太冷了?!?p> 楚元笙看向包裹嚴(yán)實的車夫,如果沒有那句“元笙老弟”,他肯定認(rèn)不出來他就是聶遠(yuǎn)。
經(jīng)過長途跋涉加上一個下午的工作,葉璃有點體力不支,楚元笙扶她上車,她幾次都沒有爬上去,楚元笙托住她的屁股將她托了上去,自己也跟進(jìn)著上了馬車,方和和喬澤也緊跟其后上了馬車,四個人剛剛好,車上的溫度暖和多了,葉璃這才意識到剛才她的手腳都凍麻了。楚元笙和葉璃順向并排坐著,方和和喬澤逆向坐著。
楚元笙將她冰冷的柔荑握在手心,放到唇邊哈了幾口熱氣,雙手搓揉著為她取暖,昏暗中坐在對面的兩位單身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nèi)龉芳Z,他們尷尬地相視一笑,如果有其他的選擇,他們肯定不愿做這亮閃閃的電燈泡。
“一會吃過飯,你休息吧,明天再尸檢?!鄙宪嚨臅r候,她無力的那么一晃,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沒事,時間就是生命,尸檢是為了更快的確定死因,這是目前查找病因的唯一途徑。”葉璃無力地靠在他身上,“不知道聶大哥他們有沒有統(tǒng)計現(xiàn)在城中有多少人得了此病,最好是今晚能夠?qū)⒉∪税凑詹∏檩p重登記出來,分開妥善照料?!?p> 在前面趕車的聶遠(yuǎn)因為風(fēng)大,并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么,他正駕馬急速往回趕。
到了他城外營地,兩個高約40米的瞭望塔屹立在他們面前,門口有六個士兵把守,他們的身上都落滿了雪花,臉上凍的通紅,門口有兩大缸酒和一大盆燒的熱乎的生姜水,楚元笙他們逐個酒精消毒,每人又喝了一碗生姜水,方允許進(jìn)入營地。
進(jìn)入營地后,只見一頂頂白色帳篷席地而起,錯落有致,帳篷上有一層薄薄的積雪,聶遠(yuǎn)帶他們進(jìn)入一個白色邊緣有紅色回字紋樣的大帳篷,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少婦坐在餐桌旁,她穿的是橙色碎花窄袖偏襟寬袍,頭發(fā)被一條橙色頭巾包裹著,很有北方民族特色,她的手和臉已經(jīng)開始有些浮腫,但這并不影響她即將身為人母的喜悅心情,餐桌上擺了幾道涼州特色小菜、酒和酒杯。
見到聶遠(yuǎn)和楚元笙他們,少婦支撐著站了起來跟他們打招呼,聶遠(yuǎn)走過去,攙扶著她坐下來,埋怨道:“哎呀,你這肚子都那么大了,還過來干啥?”
“沒事,不是瑞王爺來了嗎?我怎么也該出來打個招呼的?!鄙賸D給他拍掉身上的雪花說道。
“嫂夫人,不礙事的,您行動不便,還是聽聶兄的吧?!背险f道。
“那好吧,你們吃著喝著,我先回房歇著了。”
少婦由一個十七八歲的綠袍姑娘攙扶出了帳篷,聶遠(yuǎn)吆喝大家坐下來,給每個人面前的杯子都倒?jié)M,“在這涼州,冬天少了酒都不知道怎么過,太冷了。這非常時期,抗疫重要,身子也重要,來來來,都喝點暖暖身子?!?p> “聶兄,我們就不喝了,晚上還要尸檢。”楚元笙看了一眼葉璃,說道。
“聽士兵說,你們征了幾具百姓尸體要解剖,現(xiàn)在停在刺史府?!?p> “不錯,刺史大人的尸體現(xiàn)在也停在了刺史府,晚上一起尸檢,聶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楚元笙給葉璃夾了一塊羊肉,說道。
“也行,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頭緒,吃吃都吃,別客氣,小地方,這非常時期,也買不到什么菜,你們都別介意啊。”聶遠(yuǎn)將他們面前的杯子都端到自己面前,一連喝了兩杯,說道:“這天是真冷,一會走的時候,拿幾件皮草帶上,不然我擔(dān)心你們會凍壞。”
這時一個士兵急沖沖的跑了進(jìn)來報告道:“將軍,葉森張慶他倆突然上吐下瀉,不知是否中了疫癥?!?p> “什么?”聶遠(yuǎn)驚得杯子掉在桌上,他拿起面罩跟進(jìn)跟著士兵出了帳篷,葉璃他們也放下碗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