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禮了,只是先生風華太盛,倒叫我自慚形穢了”這可是實話,自己那點子小聰明在人家大儒面前怕只有丟臉的份了。
“王妃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見解,老夫佩服,不知王妃對‘善’、‘惡’有何見解?”
敢情這第學究是來考自己的。
見狀白星晚不再謙虛,回道:“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看來讀書并不是沒用的,關(guān)鍵時刻還可以拿來唬人。
“好!好!好!”藍子期一連說了三個好,轉(zhuǎn)臉對肖行止道:“行止你娶了個好王妃啊!”
藍子期的稱贊肖行止很是受用,連謙虛的話也沒說一句,一副本就如此的樣子。
宴會很快就開始了,皇上皇后不用說是上座,左下側(cè)次席坐的藍子期,其余的便依身份高低,男左女右分席而坐。
一時樂起,舞妓們也就位,白星晚欣賞不來這古代慢吞吞的舞蹈,不過是借賞舞之名明目張但的褻玩對面肖行止的美色。
待舞妓們退了場白星晚才無奈的收了神,又聽到眾千金們在討論誰先表演。還聽到一兩句關(guān)于要不要讓自己表演的話。
“如姐姐們不嫌棄妹妹技陋,就由妹妹替家姐表演如何”白云初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替自家姐姐解圍,實則為自己施展才華找機會。
白星晚并不準備戳穿她,只當是拒了她讓自己向藍子期討要白石出入學資格的補償了。
無人反對倒也相安我事,只是不知是誰竟說出了“肖王府的人還真是除了叛國別的都不會”
聲音不大,就在身邊,白星晚聽得清清楚楚,轉(zhuǎn)身朝自己上坐的人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說話的人顯然沒想到白星晚敢在這種場合質(zhì)問自己,先是楞了一下,又覺堂堂公主竟被一下鄉(xiāng)下丫頭如此質(zhì)問,臉上很是過不去,提了聲量將剛才的話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
“言歡,怎么跟你皇嬸說話的”皇上表面上是呵斥自家女兒,卻沒有讓她道歉的意思,更加沒有對自家女兒所說的內(nèi)容加以評判。
白星晚見狀也不顧及對方公主的身份,出言諷刺道:“就憑你也敢妄言肖王府叛國的事,肖家祖先辛苦打天下可不是為了讓你有機會在這大放厥詞的”
“肖王妃!”皇后呵住了白星晚,“在皇上面前,連最起碼的禮儀都不講了嗎?”
這話的意思是,瞧你肖王府有多囂張,哪里將帝后放在眼里了。
可惜白星晚并不吃這套,“在場各位如今的一餐一粟一衣一行,哪一樣不是肖王府先輩用血肉之軀換來的,你們只知肖王府御賜‘一字并肩王’的風光,你們可知肖王府為了保你們安康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此言一出,眾人都紛紛底下了頭。
一旁的肖行止更是被她震到了,仿佛看到埋在黃土里的父兄以及戰(zhàn)死的肖家軍臉上的欣慰。親自斟了杯酒灑到地上,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偏偏那公主是個被寵的不知輕重的,嘴上不肯認輸,“軍人不就是保家為國,就是份內(nèi)之事”
“份內(nèi)之事?”白星晚擠了一個譏諷的笑,“公主既如此說,現(xiàn)下邊疆正不太平,念在你是女子,上戰(zhàn)場打仗的事就不用你去了,不如你去和親換大齊太平如何?”
“你……”公主氣的直跳腳。
白星晚繼續(xù)道:“在坐哪位敢將家里父兄、親子送到戰(zhàn)場的,我白星晚就收回剛才的話并負荊請罪”
誰人不知上戰(zhàn)場意味著九死一生,誰愿意放著榮華富貴的好日子不過。全場鴉雀無聲,連剛才還激情飛揚的白星晚也平復下來。
肖行止并沒有管上坐的人臉色是青是黑,轉(zhuǎn)頭看著坐在他旁邊的藍子期問道:“剛才內(nèi)人所言,不知老師有何見解?”
藍子期本就心虛又了白星晚的言論,早就羞愧難當,哪里回答得上來。
肖行止也并沒有勉強他,在是起身走到白星晚身邊,道:“都是本王不好,平日里對這丫頭太過寵溺,竟縱得她如此,讓皇兄、皇嫂見笑了”
有自己對自家女兒的呵斥在前,肖行軼倒不好追究白星晚了。至于“叛國”的事這會實在不方便深究,肖行軼也只好作罷。
皇后見氣氛很是尷尬,便出言調(diào)合道:“小孩子家拌嘴,常有的事,大家繼續(xù)”
就在將要風平浪靜時,肖言歡又冒出來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到底還是什么都不會”
這個要是白星晚還能忍下去,怕連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誰說我什么都不會了?”她環(huán)顧了四周,只覺那琴最為順眼,遂指著旁邊的古琴道:“就它了”
“你會嗎?”不是肖言歡看不起她,眾多樂器中數(shù)古琴最難,沒有個三兩年的功力是沒辦法彈于人聽的。
“不會”白星晚有一說一,“我可以學”
“那豈不是要給你三年時間”肖言歡道。
“不用,你們先表演,半個時辰便可”白星晚雖從沒彈過古琴,但小時候被父母逼著學過幾年古箏、二胡什么的,雖然不喜歡,但勝在她智商高,又有眾多樂譜在腦,應(yīng)付這種場面不在話下。
肖言歡只丟給了白星晚一個“你找死”的表情便不再與她糾纏。眾人有序的進行著一早就安排好的演,白云初代替白星晚的提議因剛才的“拌嘴”被大家遺忘,但念在她尚會做人的份上還是給她安排了時間。
“你教我?”白星晚哪里能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可以”換作平時肖行止肯定是拒絕的,只是她今日的言論讓肖行止長臉不少,現(xiàn)下正高興,自然有求必應(yīng)。
“你只需教我基本指法和音階即可”
不了解情況的肖行止只當她不知古琴的難度才夸下??冢胫灰獛退鈬?,沒想到她還是如此狂妄。索性不點破,竟認真的按要求教了起來。
只見肖行止端坐于琴臺上,長袖掃過琴身,手指輕輕一撥便出來一個好聽的音。這便是他神奇之處,舞劍時劍氣繞身仿佛那劍本就長在他手中,撫琴時琴音穿袖仿佛那音本就流于指間。
肖行止示范一遍指法后,詢問道:“懂了嗎?”
“……”
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肖行止便知她剛才并沒有認真聽,定是又犯了癡癥,無奈的搖了搖頭。索性拉了她坐到自己身邊又示范了一遍后,握住白星晚的手,帶著她撥弄琴弦。
數(shù)遍之后問道:“現(xiàn)在可明白了?”
白星晚這才從他溫暖的掌中緩過神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我……那個……”
氣的肖行止直接敲上她的額頭,板著臉道:“最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