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正在冥想狀態(tài)中的駱閱從迷糊中拉回來,驚得她一身冷汗。她長呼出一口氣強定住心神,突然發(fā)現(xiàn),“從倚著這具身體醒過來后,好像特別容易受到驚嚇。突然一點小小異響就讓她的心懸到天上去,寒毛倒豎、冷汗涔涔的爬滿后背。心道:“再這么一驚一乍的,說不定沒活幾天就又嚇出個心臟病什么的”。
一旁馬棟站起來輕腳輕手的去開了門。隨著開門聲響,一男子左手提著個保溫飯桶,右手提了一大包東西,一進門便扯著嗓子道:
“媽,麗茵咋樣啦?”這男子便是馬棟與童僑的兒子、馬麗茵的哥哥馬煜
馬棟接過兒子手里大包東西邊往柜子里邊塞邊道:“你小聲點,沒看妹妹睡著嗎!”
馬煜將手中提著的保溫桶遞到童僑手上壓低了聲音又問:“醫(yī)生都怎么說?有沒有事?”
童僑接過保溫桶道:“醫(yī)生說我們麗茵可能是失憶了......”
...
“失憶”?聽到失憶,馬煜先是一怔,隨即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在眉眼間閃過后恢復(fù)常態(tài)又道:“失憶了?也好…也好…”
馬煜一走進來,駱閱就一直打量著這個親哥哥,突然聽到這個同胞哥哥說妹妹“失憶了也好”,不禁讓她猜測是什么原因讓這個哥哥覺得妹妹失憶是件好事?
馬麗茵再次打量一番這個同胞哥哥:“身量比爸爸馬棟略高,皮膚不算很白卻很干凈。五官輪廓清晰,眉型略粗寬,沒有明顯的棱角,但看起來卻很自然。不笑的時候硬朗帥氣,一笑嘴角微翹又給帥氣的臉增添了一絲痞氣。極短的寸發(fā)看起來很有精神。而純黑色的T恤外穿軍綠色休閑外套,搭一淺色牛仔褲隨性瀟灑。給駱閱的感覺就是:“這人若不是剛從部隊里出來的兵哥哥就是從牢房里出來的社會哥!”
可能是突然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馬煜轉(zhuǎn)頭朝病床上望了一眼,見妹妹沒睡便兩步跨到病床邊,俯視著馬麗茵道:“喲…這不沒睡嘛!馬麗茵?你可還認(rèn)得我是誰?”
“費話”駱閱心道:“你一進門那陣仗像生怕別人不知你來了一樣,況且你一來,你爸媽就一直你妹你妹的沒完,旁人用腳丫子也能想到你是誰了”!只是,可以這樣想想?yún)s不能這樣說出來。至少在沒弄清狀況時還是裝什么也沒聽到、沒看到的好。于是裝著剛睡醒搖搖頭道:“不認(rèn)得”。
反正在別人眼中,是馬麗茵失憶,管他誰呢,她一概不認(rèn)識就是。
......
馬煜盯著馬麗茵的臉沉默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嘆道:“唉…看來還真是淹傻了,那你好好休息吧”。隨即走過去幫馬棟收拾他剛才帶來的那一包東西去了。
童僑扶起馬麗茵坐在床上,乘起一碗湯來要喂她喝。駱閱忙用左手擋住送到嘴邊的勺子:“媽,我自己來就好”。雖然她右手臂和頭上有傷,但都沒傷到骨頭。一方面她不至于那么嬌氣。另一方面那么多年一個人都習(xí)慣了,突然給人如此周到的照顧讓她很是不知所措!
馬煜幫著馬棟將東西都收拾好轉(zhuǎn)身就看到馬麗茵擋住童僑拿湯勺的手,皺了皺眉頭對童僑道:“媽,你就讓她自己來?!比缓笥值芍R麗茵繼續(xù)道:“有人不知好歹,還懶得管呢!”
不知為什么,駱閱總覺得這哥哥對她說話總是不太友善。
童僑將湯勺遞給馬麗茵對馬煜道:“兒子,妹妹剛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你就不能少說她兩句么?”
唉!馬煜擺了擺手道:“你們就寵著、貫著、寶貝著吧!有你們急的時候?!闭f完便坐到一邊去。
“噗”,聽馬煜說完最后一句,駱閱一口湯嗆得噴了出來。
“怎么回事?”童僑趕緊將碗放旁邊桌子上,馬棟卻已經(jīng)扯了兩張紙巾遞了過去。
駱閱接過紙巾擦了擦嘴道:“沒事,沒事,就是嗆了一下,那個我好像飽了?!闭f完將湯勺遞給童僑放碗里…
接下來半月,每天哥哥馬煜都會來看馬麗茵,但總是時不時的話里有話的說些難聽話。漸漸的,駱閱也習(xí)慣了,偶爾還會抖兩句嘴給懟回去。馬棟和童僑也樂得看兩個孩斗來斗去……
駱閱從床上跳下來,在醫(yī)院呆半個月了,頭上手臂上的傷都好了,今天出院了。她伸手在床下摸了一會,將一雙銀色的高跟鞋摸了出來。愕然的看了一眼那十多公分的鞋跟,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將鞋子舉到馬煜面前道:“哥……你,你確定不是故意的?”
馬煜側(cè)臉看了一眼鞋子淡淡的道:“這…難道不是你喜歡的?”明明是疑問句卻硬是給說出了肯定的語氣。
“啊”駱閱張目結(jié)舌,心想這馬麗茵平時還真是厲害!這170的身高,還要穿個狠天高。之前駱閱165,從沒挑戰(zhàn)過這種高度。雖這具身體穿習(xí)慣了,可現(xiàn)在要操縱這身體的靈魂卻是不能,便道:
“要不你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試試?”
“你…”馬煜正想說什么,卻被一旁的馬棟拉了一下,后退了半步打住沒有往下說。
“門口不遠(yuǎn)有個鞋店,我去買一雙平點的來”馬棟拉住兒子后說完就要往外走!
駱閱見爸爸要去買也不好意思便叫住馬棟:“爸,不用買,走不遠(yuǎn),我可以的。”她邊說邊穿上那狠天高走了兩步又道:“一會出去了我們一起去!”
馬棟見馬麗茵可以走又才倒回來提著兩大包東西,童僑扶著馬麗茵這才往外走去!
出院了,走出醫(yī)院的門,駱閱深呼吸,再深呼吸,從今往后,她便是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著。沒有那該死的遺傳病,父母還陪伴在身邊,還多了個帥氣的哥哥。而更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才二十一歲,并且,這與駱閱死去的那一年剛過去三年,2022年。同一個時代,熟悉的城市,重生的喜悅溢于言表?;丶业囊宦范际顷柟鉅N爛,只有開車的馬煜眉頭緊蹙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