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第二天歇業(yè)一天。
第三天,茶館里比平時安靜很多,似乎被籠罩上一層陰影般,門外熱鬧的美食節(jié)與這個茶館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老李先開口了,他問老王:“老杜的身體真就差成那樣嗎?”
“反正昨天他跟我說是有一陣子不舒服了?!崩贤鯂@了口氣,回答道。
“那也不至于突然就抽起來吧?”趙大姐皺皺眉頭。
“要我看吶,老杜昨天那個反應,像中毒!”老李斜眼看著大家,大聲說。
老板娘猛地一抬頭,一改往日隨和的笑容,瞪著老李,厲聲說道:“你什么意思!”
老李這時才反應過來:“誒誒,妹子你別誤會,不是說是你投毒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人是在我店里出的事,你說他中毒,你不是說我是說誰!”
“哎……那個……”老李咕咕噥噥地不再說話。老板娘坐到后廚消氣去了。
這下,沒人再說話了。
直到一個人沖了進來,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婦女。她剛一進門就掃視全場,喊道:“誰是老板?!”
老板娘似乎還沒有消氣,沉著臉出來了:“我就是,你誰?”
“我是老杜的老伴兒!”對方叉著腰。
“哎呦,是杜嫂,杜嫂快坐!”老王趕忙讓座。
“不必!我們老杜在你們店出的事,你得給我個說法!”杜嫂狠狠瞪著老板娘。
“死哪訛哪是嗎??。?!”老板娘也不示弱,“你這是紅口白牙冤枉人!要是耽誤了我做買賣,就等著賠錢吧你!”
呦呵,不愧是老板娘,真是對什么人給什么臉色。老李心里想。
杜嫂突然開始往后廚沖,被老板娘一把攔住,“要不要臉了你還!”
“各位還敢在這吃飯啊?我們家老杜就是讓這個黑店給毒死啦!”
“你放屁!”
在兩人開始互扯頭發(fā)之前,在場的茶客趕緊把兩人拉開。
趙大姐拉著杜嫂,跟她說:“姐你冷靜冷靜,那天店里那么多人,就算老板娘想干點啥,眾目睽睽的她也干不成啊你說是不是!”
“你等著!我告到你破產(chǎn)!”杜嫂甩開趙大姐的胳膊,喘著粗氣扔下這么一句后,揚長而去。
現(xiàn)場,大家有的人看戲,有的人,卻在忖度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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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杜嫂是因為對老伴兒的過世難以釋懷,而把秋葉茶館當成撒氣筒疏解一下情緒。鬧一鬧也就罷了。
可回到家后思來想去,覺得老杜的死很是蹊蹺,越想越不對勁。
于是找上了私家偵探小盧。
“他這輩子,一直健健康康,但凡有個頭疼腦熱,挺一挺,喝點中藥沖劑也就沒事了,”杜嫂說著,忍不住抽泣起來,“我們老杜這么一個好好的人,小毛病就算不吃藥也好得快,大毛病幾乎沒有過,怎么就……這里邊肯定有事兒!”說完,開始放聲痛哭。
“杜嫂,您先別急,您確定杜大哥他身體沒有問題嗎?”小盧體貼地遞給對方一張紙巾。
“上個月剛體檢,啥毛病都沒有!”杜嫂抹抹眼淚。
雖然如此,也不能排除突發(fā)病的可能。但是如果暫不考慮突發(fā)病的話,那么,還是中毒的概率最大。
小盧這樣想著,問:“杜大哥平時都在哪吃飯?”
杜嫂又抽搭了幾下,穩(wěn)了穩(wěn)情緒,回答:“老杜平常就在家吃飯,吃完晚飯就去那個秋葉茶館吃點點心?!?p> “就這些嗎?”
“那個……”杜嫂有點不好意思,“我家老杜,對路邊那種試吃也不太拒絕的……”
“杜嫂,杜大哥平時除了上班、去茶館,尤其是這兩周,還去沒去什么別的地方?”
杜嫂低頭回想:“平時白天除了家就是單位,晚上去茶館,有時候也去公園,這兩周去了兩趟超市,還是我倆一起去的,公園也從來都是一起?!?p> “您說的試吃,是指茶館所在的那條小吃街嗎?”
杜嫂點點頭,想起和老伴兒的共同過往,再次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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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盧花了兩天時間快速走訪了一下杜嫂說的幾個地點,回家后簡單捋了捋思路。
首先,公園和超市根本沒有投毒機會,被排除了。
如果下毒地點是美食街——把毒下到試吃食品里嗎?
在人來人往、攤位密集的鬧市,這個下毒效率可就太低了:首先,老杜不一定就會走到這個特定的試吃攤;第二,就算攤主親自把有毒試吃品遞給老杜,他仍有一定幾率會堅持自己動手選取食物,這樣就很難拿到這個特定的有毒試吃品,除非攤主把攤位上的食物全部下毒,但那樣可就要出大事了;第三,在客流量大的時段,有毒試吃品是有一定概率被別的顧客拿走而來不及阻止的,同樣具有很大風險。
起碼暫時,小盧想不到試吃攤下毒的可能性。
如果下毒地點是秋葉茶館——誰會下毒呢?怎么下的毒呢?
據(jù)這兩天的觀察和打聽,除了偶爾打打無意義的嘴仗外,老杜似乎也沒和茶館的哪位有過什么矛盾,畢竟生活中沒有重疊。另外,來這個茶館帶著外食的只有他自己——一小壺燒酒,其他都是茶館供應。據(jù)杜嫂說,燒酒都是自己從超市買的密封酒,然后親自給老杜灌到酒壺里的。
最重要的是,這些中老年人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沒有可能當著老杜的面給他下毒又不被發(fā)現(xiàn)哇。
本來,有一個人根本沒在小盧的考慮范圍。
畢竟,誰會在自己的店里親自搞下毒的事兒呢。
現(xiàn)在,他不得不開始懷疑那個老板娘。
小盧從老王那里了解到,老杜平時到茶館連杯茶都不點,每次就一盤花生米,大家都看不過去了,好在老板娘脾氣好,由他去。
但是,不管老板娘表面怎么和顏悅色,也不妨礙他討厭老杜這種顧客,甚至到想要給他點嚴厲教訓的地步。買賣人,隱藏自己的態(tài)度,并不難。
老杜平時點的那盤花生米,老板娘在后廚到底做過什么手腳,可真是不好說。
因此,他決定把老板娘與老杜有矛盾——伺機毒殺老杜作為第一假設(shè),開始深入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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