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夜幕降臨,煙雨樓人聲鼎沸。
舞臺四周雕欄玉砌,白色細碎的玉珠串簾為幕,畫壁上的紙燈亮起,珠簾掛起。
一位紅衣少女出現(xiàn)在舞臺上,隨著琴聲走向舞臺中央的細白玉柱。
眾人皆不知這玉柱有何用途,直到少女撫著玉柱身體后傾,腰肢裊娜柔軟,慵懶嬌媚。
赤紅的長裙隨著她的旋轉(zhuǎn)而飛舞,墨染青絲隨風飄逸,一條修長雪白的腿從紅衣中露出,纏繞上玉柱,飄帶如火蛇般盤繞纖纖玉腿,在赤帶的襯托下,那腿白得耀眼。
一曲將畢,眾人還沒回過神來。
少女一躍而起,足尖輕點玉柱,凌空翻轉(zhuǎn),靈動若仙,腿上赤紗輕揚,在半空,劃出一道妖嬈的弧線。
生生看呆了場下的人們。
少女輕盈落地,長袖半掩面,一雙桃花眼眸光瀲滟,引人遐想。
珠簾被挑下,緩緩合上。
滿場竟是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驚呼與叫好。
一夜過后,全城綢緞莊的紅色錦緞都賣缺了貨。
煙雨樓第一舞姬赤影,名動四方。
米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懶懶地打個哈欠,簡單梳洗,不疾不徐地走出房門,接受膜拜。
從她身側(cè)經(jīng)過的姐妹都微微點頭向她示好,更有邀約她一同喝茶的,仿佛那個因為流言而遭受排擠的人根本不是她。
角落里紅湘攥緊的手,她也沒放過,她一眼望過去,紅湘便低下了頭,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徹底取悅了米遙。
她哼著小曲兒走向媽媽房間,輕輕叩門,媽媽喚她進去,她推開門,見南依也坐在幾案前。
南依見到米遙,微微一愣,然后微笑著點點頭。
昨夜米遙的表演贏得了她的肯定,她便主動示好。
米遙裝作沒看見,目不斜視地從她身旁走過。
媽媽很熱情地招呼米遙坐,“影兒你可把媽媽愁壞咯?!?p> “媽媽怎么了?”米遙不解。
“你瞧才這個點,各個府中的小廝就已經(jīng)來訂桌了,晚上怕是要在露臺加桌子才行?!眿寢屚巴怆S手一指,果然門外還排了許多人。
“這加桌子恐怕也不夠啊。”米遙看著窗外大排長龍的隊伍,搖了搖頭。
“就是?。 眿寢寚@氣,“要不辛苦你一下,這兩天加演幾場?”
米遙托腮思考了一會兒,“我倒覺得,應該少演幾場。”
“為何?”這話是南依問的,她恃才傲物,倒是不在意米遙如何對待她。
她只覺得有才華,就要讓更多的人欣賞,當初她剛有名氣時,雖不及米遙名聲大噪,但也算一鳴驚人了,也是有過幾日加演的經(jīng)歷的。
所以她不理解米遙為何反而要減少表演。
“對呀,”媽媽也頗為不解,她知曉米遙想出頭,所以肯定不是為了偷懶,“為何不趁熱打鐵?”
“所謂一票難求,這求而不得,才是最好的。若是加演幾場,他們看膩了,便也就覺得索然無味了?!泵走b覺得這是個做饑餓營銷的好機會,只是不知道古人能不能接受。
顯然媽媽是個有頭腦的開明女性,她思索了片刻便認可了米遙的建議。
確實,曾經(jīng)的幾個頭牌,加演幾日后的一段時日,客官的反應會變得平淡,甚至出現(xiàn)不滿座的情形。
“行,那吩咐下去,赤影每周只演一場。”媽媽叫來下人,交代清楚。
“而且預售門票,只限三百個名額,先到先得。”米遙沖媽媽眨眨眼。
“就你這丫頭鬼點子多!”媽媽點了點米遙的腦袋,笑罵道。
經(jīng)商的事南依不懂,只覺得能得到媽媽的認可,便是值得尊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