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一盆冰冷的水,從頭淋到腳,言兮徹才緊繃的身子才放松下來。
洗完澡,更衣,回到房中,點上令人平心靜氣的熏香。
米遙闖進(jìn)來的時候,言兮徹正合眼盤腿坐在床上運氣。
“你洗干凈了?”米遙走了進(jìn)來,一點也不見外。
言兮徹聽見米遙的腳步聲,似乎在房里轉(zhuǎn)悠了一圈,沒有靠近床邊,他正要松一口氣,突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布料摩擦的聲音。
他心下一驚,趕緊制止:“酒兒你做什么?”
米遙只是傳來一聲“啊?”隔著衣料,有些含糊不清。
言兮徹慌了神,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只能強裝鎮(zhèn)定地說了一句:“別脫衣服?!?p> “我沒脫衣服,”這回聲音清晰了,而且就在他耳邊,“我是在穿衣服,你怕什么?”
米遙見他一副緊閉雙眼,視死如歸的表情,更加覺得有意思。
言兮徹臉色更不對勁了:“你……光著來的?”
“不是!我換了件外衫而已,”米遙挑起他的下巴,語帶笑意,“我衣衫完整,你睜開眼嘛?!?p> “真的?”
“千真萬確?!?p> 言兮徹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我沒說謊吧?”米遙聳了聳肩,雙眼無辜中透著一絲純真,“方才在后山坐在地上,我的外衫弄臟了,換了一件而已?!?p> 她確實沒說謊,衣衫完整,也只是換了一件外衫。
因為,米遙穿了一件他的外衫。
他倒抽一口涼氣,雙掌狠狠將氣從胸口壓了下去。
眼前的人身材嬌小,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松垮垮的,她雙手撐在床上,身子前傾,像只慵懶誘人的小貓兒。
而那墨色的長衣,襯得里衣更綺麗赤紅,襯得肌膚更吹彈可破。
言兮徹發(fā)誓他只是稍稍瞄了一眼。
“你沒事吧?”米遙故意問。
他狠狠咬著牙關(guān)吐出兩個字:“有事。”
米遙想了片刻?
不,一點都不會。
他想這么說,但是他已經(jīng)開不了口了,腦袋嗡的一聲,漿糊一片。
他強行封了經(jīng)脈,運行回轉(zhuǎn)。
米遙眼睜睜看著他周身散開一層水霧,方才還濕噠噠垂在肩上的長發(fā),居然干了。
“怎么做到的?!”米遙驚嘆。
言兮徹臉色一點點恢復(fù)正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酒兒,我差點就走火入魔了?!?p> “走火入魔?”米遙一驚,“會怎么樣?”
言兮徹輕描淡寫地回了兩個字:“會死?!?p> 米遙這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垂頭喪氣,內(nèi)疚地說:“對不起?!?p> “你看,澡白洗了?!毖再鈴啬ㄈヮ~角的汗水,半闔著眼,有些疲憊,輕輕撫摸米遙的臉,哄道,“乖,以后我練功的時候,別這樣了好嗎?”
米遙點了點頭,而后聲音低低地呢喃:“那什么時候才可以這樣嘛?”
“嫁給我之后?!?p> 米遙嘆了一口氣,灰溜溜地下了床,出門前她轉(zhuǎn)過身問:“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嗎?”
她還沒等到答案就趕緊關(guān)上了門。
因為言兮徹頹然沮喪的雙眸,令她動搖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