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佐星辰撒嬌鬧了半天的澡,終于洗完了,奔波了一天,晚上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臥室里沒有開燈,只有客廳里微弱的節(jié)能燈灑進去的余光。
兩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如水的月色,呼吸著彼此的呼吸。
幸福,就是如此吧!
花無雪想著,轉(zhuǎn)過臉來,看著月色下的英俊的臉龐,輕輕的開口:“剛才看到你身上的疤痕……”
“是不是很難看?”佐星辰輕輕的接過她的話。
花無雪在枕頭上搖搖頭,輕聲說,“不,只是不想你受到這些傷痛。”
她抱住他健壯的胳膊,“那兩年去哪里了?”
她終于問出口了。
佐星辰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著她。
他的女孩,是心疼自己的,她的眼里,全都是心疼。
他彎彎嘴角,“都過去了,現(xiàn)在不會再有人可以將我隨意遣送了?!?p> “那時候,他們說,是你母親送你出國讀書了?!被o雪說。
佐星辰輕笑,“讀書?連A城最好的高中都沒有送我去,又何必送去國外讀書。而且,”
他頓了頓,“佐陽都沒有出國去讀書,怎么輪得到我?!?p> 佐星辰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語氣悠遠,似乎這只是一段回憶,與他并沒有什么影響。
而花無雪知道,這一身的傷疤,怎么可能沒有影響!
那晚匆忙的相聚,又怎么會沒有影響!
只是,他如今不想計較罷了!
她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的故事,如果他愿意講給她聽的話。
佐星辰的眼睛深沉而滄桑,思索了一會,悠悠的開口:“她不是我的母親!是佐陽的母親?!?p> 花無雪知道,不然,他也不會遭受那些不公的待遇。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后小心的問道:“那,你的媽媽呢?”
“去世了。”簡單而清晰的回答,聲音里,都是獨自撐起來的堅強。
“星辰,我很抱歉?!被o雪將臉埋在他的臂彎處。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頭,“沒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習慣了?!?p> 他笑了笑,那笑很輕,卻很寂寞,“我都這么大了,早就不需要父母的庇護了,我也可以為自己,為我們做出一片世界了?!?p> 花無雪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要替他難過,但是他又怎么可能隱藏的住他心里的落寞。
哪個孩子不渴望自己的媽媽,即便是被陳靜精神折磨了這么多年的她,依然渴望著陳靜的回心轉(zhuǎn)意。
她伸出手臂,繞過他的胸膛,伏在他的另一面的肩膀上,輕輕的說:“你現(xiàn)在有我!”
“是的,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整個世界!”佐星辰側(cè)臉,吻了吻她的發(fā)絲。
繼續(xù)說:“我八歲的時候,她去世的,在那之前,我從來沒見過我爸?!?p> “呵!”他輕笑,似是嘲諷。
“我媽總是會講,我爸在很遠的地方,他會想念我的。我全都信了?!弊粜浅秸f的縹緲,那些個善意的謊言,曾經(jīng)讓他執(zhí)著的信任著。
“直到我媽去世,我一個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手里拿著她給我的電話號碼。
我的臉上全都是淚水,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撥打那個電話,因為我從來沒有喊過爸爸,也從來沒有見過他。
我不知道我媽媽上午還好好的,為什么下午就會突然捂著胸口,無法呼吸。
我以為她會好起來,可是,才不過一會兒,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的功夫,她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疼痛。
我喊她,她不回答我,我大哭,她也不理我。
我急的撥打了120,直到醫(yī)生來,摸摸我的頭,問我,你爸爸呢?我默默的遞上那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
之后,我第一次見到了他?!?p> 花無雪緊緊的抱著他的身軀,她不想他那么難過,她甚至后悔,明知道是難過的事情,為什么一定要挖出來,再讓他難過一次。
她抬起頭,將自己的唇對準他的唇,就那么貼著,不想讓他繼續(xù)說下去了。
然而,最難過的部分已經(jīng)說完了。
后面的事,都只是一些新的煩惱和憤怒,并不能稱之為傷心難過。
佐星辰任由她那么蓋住自己的唇,良久,才輕輕的摩擦著她的唇,說:“都過去了?!?p> “答應(yīng)我,不要傷心好嗎,你媽媽也一定不希望你難過?!?p> 佐星辰輕輕微笑,“我現(xiàn)在有你?!?p> “嗯,”花無雪抿著嘴巴笑笑,隨即說:“你知道嗎,我媽特別不喜歡我。”
她希望,她的不幸,可以換來他的平衡,讓他的心里得到一些安慰。
佐星辰倒是沒有想到這個,他從未打探過她家里的事,只當做一般家庭看待,畢竟,小時候,他媽媽對他,是很好的。
花無雪這樣的說,他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心里也還是不免有些心疼,隨即問道:“你媽,對你不好嗎?”
“不好,”花無雪說的冷靜,確實不好,可以讓他了解一些。
“我媽只喜歡我弟弟。”
“哦,”佐星辰似乎明白了,總有那么一些人是重男輕女的。
“但是,我媽其實也不會怎么去照顧我弟弟,只是不去找他的麻煩罷了,有些事盲目的聽從他的罷了,她是真的不喜歡在我們身上用一點心思?!?p> 花無雪第一次這么認真而深刻的對別人說起陳靜,即便是鹿娜,她以前也沒有說過這么多,只是告鹿娜,她媽不讓她帶同學(xué)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