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已經(jīng)吃飽了。”
“外賣總是不太好吃,等會下班后去吃點好的?!?p> 她正猶豫著怎么拒絕他呢,周明明的電話就進來了:“季嵐,我在”錦色“,下班后趕緊過來?!?p> 掛斷電話,她沖杜晨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不巧,改日我請杜總吃飯?!?p> 周明明嗓門大,杜晨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耳朵里,他抓起桌子上的鑰匙,沖季嵐擺擺手:“走,我送你過去?!?p> 季嵐當然執(zhí)意不肯,但杜晨今天卻分外固執(zhí),最后拗不過他,只好和他一起前往。
“錦色“是一家酒吧,周明明去了那里,八成是遇到了什么不高興的事情,季嵐有些擔心她。
車廂里很安靜,兩人都各懷心事,一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季嵐……”
“杜總……”
行了一段路,兩人卻同時開了口,杜晨笑笑:“你先說?!?p> “你先說吧!”
季嵐其實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說什么也顯得有些突兀。杜晨雖然對她有些額外關心,但也許只是出于朋友之間的正常交往罷了,如果現(xiàn)在她急著擺明立場,反而有些不識好歹了。
趁著紅燈的空隙,杜晨扭頭審視了她兩眼,她一如既往的心思透明、純真澄澈,他忽然也不知該怎么開口了,好像說什么都是對她的褻瀆。
他想,以后會有機會的,起碼不是現(xiàn)在,這樣子顯得有點太不正式了。
“算了,以后再說吧!”
兩人繼續(xù)一路沉默著,到了地方,杜晨總歸是有些不放心她們,下車前囑咐她:“別玩得太晚,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放心吧!”
季嵐進去的時候,周明明面前已經(jīng)擺了好幾個空酒瓶了,她沖過去,摁住她的酒杯:“明明,你瘋了,怎么喝這么多?”
“季嵐,你來了?!敝苊髅魈ь^沖她嬉嬉笑著,“來,這酒不錯,你也嘗嘗?!?p> “你吃飯了嗎?”
“吃飯?我想想!”
季嵐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忙拉她起來,“走,我們回去吧!”
“不不不,我不回去,我還沒喝夠呢!”
“你喝多了,你還喝?”
季嵐用了些力氣,才從她手里把酒瓶奪出來,然后好不容易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攙著她往外走。
兩人出了酒吧的門口,周明明還在嚷嚷著:“我不走,我……我還要喝呢!我……我還沒喝夠,季嵐,你……你放開我,讓……讓我喝個夠?!?p> “明明,你小點聲?!?p> 周圍的路人紛紛往這兒側目,季嵐恨不得遁了地里去。
“這是你朋友?”
季嵐抬頭,看到站在她們面前的杜晨,無疑是見到了救命稻草,她重重點了點頭。
杜晨拉過周明明的另一只胳膊,“走,我送你們回去?!?p> “你……你誰呀?”周明明指著他的鼻子問道,“我……我不認識你,我……我不跟你走?!?p> “明明,這是我們杜總。”季嵐小聲向她解釋。
周明明瞇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又嬉嬉笑起來,“長得挺帥,老娘我……我最喜歡帥哥了,走,我們走!”
季嵐有想捂住她嘴巴的沖動。
兩人好一頓折騰,才總算是把她弄上了車。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季嵐上車后,忙跟杜晨道歉。
“你這朋友有點特別?!?p> “她平時不這樣的?!?p> 杜晨笑笑,不置可否,這讓季嵐有些尷尬。
偏偏周明明在車上也不老實,一會兒唱:你就是花心的蘿卜菜,你要的不是一份真愛……
一會兒又唱:你說你愛我,突然又離開……
季嵐拼命摁住她不停亂舞的手,“明明,你安靜點?!?p> 她哪里聽得進去,繼續(xù)一路高歌,直到季嵐住的小區(qū),杜晨又幫她把周明明送到了她家。
兩人都折騰出一身汗,這讓季嵐覺得很不好意思,“杜總,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季嵐。”杜晨望著她,一雙眼睛里別有深意,“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么客氣?!?p> 周明明從沙發(fā)里站起來,忽然跑到他面前:“帥哥,來,我們來喝酒?!?p> 說完就要撲到他身上去,季嵐忙扯住她的胳膊,轉頭對杜晨說道,“杜總,我就不送你了,你回去注意安全?!?p> “別走呀!帥哥!來陪陪我嘛!”
季嵐使勁把她扯了回來,以防她撲到杜晨身上。
把周明明安撫好,趁她趴在沙發(fā)上休息的時候,去廚房里下了一碗面,又伺候她吃下,也許這樣一晚上的手舞足蹈再加上不停高歌,她也累了,吃過面后,很快睡著了。
早上季嵐醒的時候,正看到周明明坐在床上發(fā)呆。
“我怎么會在這兒?”
季嵐掀開被子下床,“怎么?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我在錦色喝酒呢?后邊的事確實不記得了?!?p> “看樣子還沒完全失憶。“
聽季嵐這語氣,周明明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昨天發(fā)酒瘋了?“
“沒有!”
“嚇死我了?!?p> “就是差點撲到杜晨的懷里,攔著人家不讓人走……”
等季嵐把她昨晚的劣跡一一描述完,周明明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羞憤欲死,“啊啊啊,我沒臉見人了!你怎么也不阻止我?”
季嵐送她一個白眼,讓她自己體會去吧!
因為她,季嵐特地給杜晨發(fā)了一條消息:“杜總,昨天晚上給你添麻煩了,我代我朋友向你道歉?!?p> 杜晨沒回她,想必是在忙。
因為受了打擊,一向胃口很好的周明明坐在餐桌前,望著桌上的小籠包發(fā)起了呆。
“都怪那個死變態(tài)!”她小聲嘀咕著,要不是昨天歐柏豪忽然抽風,把她帶到他家酒店門口,她也不會走著走著去了“錦色”。
“誰?”
“反正有那么個人,再讓老娘遇見,我非扒了他的皮?!?p> 歐柏豪正坐在他家豪華的餐桌前吃早餐,無端地打了個噴嚏,他爸歐寧海問他:“感冒了?早吃藥,最近集團的事多,可不能在這時生病?!?p> “知道?!?p> “噢,還有一件事,你上次見的周家那丫頭,結果如何?”
“呃?這事……”
“周家那個小汽修廠,我根本也沒放在眼里,咱歐家如果能和她家聯(lián)姻,怎么算吃虧的也是我們,這事你也沒必要強求,好女孩有很多,葉家那丫頭你可以考慮考慮,最近他們葉家發(fā)展勢頭挺猛的?!?p> “爸,我什么事都可以依您,唯獨這婚姻大事,您可不可以讓我自己做主?”
“柏豪,我們歐家的酒店還是你爺爺創(chuàng)立的,到了我手里,慢慢發(fā)揚廣大,這里面集結的是我們兩代人的心血。而你,作為歐家的第三代掌門人,有責任顯祖耀宗,可不能為了兒女情長,誤了正事?!?p> “爸,我明白!”
南方一所軍醫(yī)院里,葉錦年坐在病房門口,手里捏著一支煙,有幾次放到嘴邊,又放下了。
許南看他難受,不禁問他:“隊長,你真打算戒煙了?”
“男子漢說話算話?!?p> 說完,把手里的煙彈到了遠處的垃圾桶里。
許南知道他這幾天心里不痛快,又掏出一支遞給他,“這煙也不是一下就能戒的,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抽一支吧!”
他擺擺手,沒接。
“隊長,你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合眼了,回去休息一會吧!這兒有我頂著呢?!?p> 葉錦年還是搖搖頭沒說話。
一向非常注重個人形象的葉錦年,此時,頭發(fā)亂糟糟的,干裂的嘴唇四周冒出了雜草一樣的胡子,眼睛布滿血絲,眼底青黑一片,還穿著那天野外作戰(zhàn)的衣服,早已皺得不成樣子了。
認識他這么多年,許南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心里難過,說出的話也有些哽咽:“隊長,那小子會沒事的。你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后睡一覺,別把你也累垮了?!?p> “我還頂?shù)米。慊厝バ菹?!?p> 開口說話的葉錦年,聲音啞得已不成樣子。
“我陪你!”
許南沒再勸他,知道勸也不管用,從楊樂受傷送進醫(yī)院那一刻起,葉錦年就一直陪在這兒,整整三天了,他沉默地坐在這兒,形同一座雕塑。
醫(yī)生從監(jiān)護室里出來,葉錦年和許南一起從椅子上站起來,沖了過去:“醫(yī)生,今天怎么樣?”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醫(yī)生看了他們兩眼,微微搖了搖頭,“情況還是不容樂觀,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p> 葉錦年一個趔趄,幸虧許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扶墻站了一會兒,然后對著醫(yī)生深深鞠了一躬:“醫(yī)生,麻煩您再想想辦法,畢竟他還這么年輕?!?p> “葉隊長,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救治的?!?p> 他又鞠了一躬,“謝謝!”
許南也陪他一起。
醫(yī)生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膀,輕聲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葉錦年立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風景,這里的冬天沒有北方那么蕭條,樹上的葉子依舊茂密翠綠,他想到楊樂剛來他們隊的時候,也是個冬天,有一次,訓練結束,大家湊在一起聊天,楊樂對大家說:“等哪天有時間,我?guī)銈內ノ覀兡莾海屇銈兛纯词裁床沤姓嬲亩?,雪下得齊腰深。冰箱只是為了冷藏,東西放在外面那才叫冷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