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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山秘境

第四章 螞蟻上樹

暗山秘境 甘晉 4969 2019-12-18 23:27:54

  四、螞蟻上樹

  一聲非常雄厚的聲音在張鎮(zhèn)耳邊響起。

  張鎮(zhèn)聞聲,停住了半空里的腳?;覡a雖然是已經沒有明火,但溫度還在。高溫的灼熱之下,張鎮(zhèn)趕緊把腳抽了回來。扭頭看去,這次他可希望不是什么老鼠啊,麻雀的叫聲。

  張鎮(zhèn)回頭一看,隔著張鎮(zhèn)三四百米遠的山頭上,站著一個老人。張鎮(zhèn)再看,那老漢正是孫婧的爺爺。

  孫老漢拄著一根通體烏黑的拐杖,站在張鎮(zhèn)背后的山頭上大聲喊。張鎮(zhèn)有些納悶,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怎么能喊的這么清晰的??蓜偛拍锹曇艟拖袷窃趶堟?zhèn)耳邊說話一般,聲音洪亮,字跡清楚。他什么怎么做到的?

  張鎮(zhèn)把腳從灰燼邊抽回來,腳下又是一陣寒氣逼來。他也顧不得許多,心一橫:這個糟老頭子能干什么,平日里我找孫婧玩的時候,總是給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就像是我欠了他錢一樣,總是沒有村子里別的老漢那種慈祥的樣子。管他干什么。

  張鎮(zhèn)腳底下的寒氣一個勁的往心里鉆,他實在難受的緊,什么也不管,抬起腳打算繼續(xù)按照自己的方法減輕痛苦。

  這次他還沒有把腳抬到能跨出去的高度,忽然就感覺自己身后刮了一陣風。他沒來得及回頭,臉上就挨了兩個耳刮子。

  這兩個耳刮子抽的突然,并且力氣很大。直接就把張鎮(zhèn)從火堆旁邊抽開,硬生生躺在旁邊的地上。

  大火旁邊的地上,雪已經看不見了,只留下一灘泥濘濕地。躺在泥水地上的張鎮(zhèn)被這耳刮子抽的有點懵,心里一陣窩火。從小到大他比同齡人個頭要高,身體要好,誰也不曾這樣打過他。再者說了,家里他的大頭爺爺也不管他,他父母一年見不了幾次,話都說不上更不要說挨打了。他揉著自己的臉,回過頭看打他的是誰?正欲發(fā)作。

  張鎮(zhèn)回頭一看,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爺爺,張大頭。張鎮(zhèn)看著他的爺爺,腦袋里亂作一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在他這時候看到最親近的人,只覺心頭一暖,眼淚啪啪就掉出來了。他向他的大頭爺爺爬去。

  但站在他身后的張大頭,并不怎么理會張鎮(zhèn)。一邊抬著頭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一邊解下自己的羊皮襖給全身光不溜秋的張鎮(zhèn)披上。

  張鎮(zhèn)哽咽著對他爺爺說道:“爺爺,腳疼啊,腳冷,腳難受呢?!?p>  張大頭把張鎮(zhèn)從地上拉起來,用滿是老繭的手擦了一把張鎮(zhèn)臉上的淚水。然后轉過身,對著站在山頭的孫老漢捏起雙手,行了個江湖的禮數。

  朗聲道:“今日救我孫子的情分,我張老漢記下了。以后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張口?!?p>  孫老漢站著的山頭離這有四五百米遠,張大頭使出全力,聲音自然很大。震的一旁的張鎮(zhèn)耳朵發(fā)痛。

  站在山頭的孫老漢聽了,也伸出雙手還了個禮,說道:“老哥哥客氣了,舉手之勞,再說我也沒有幫上什么忙呢。何必要客氣,我……”

  孫老漢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大頭就拖著張鎮(zhèn)往家的方向走。也不理會孫老漢說的話。

  張鎮(zhèn)被今日的張大頭給嚇住了,他沒有想到平日里看似一聲不吭,慈眉善目的爺爺。今日卻變得這把寒氣逼人,和往日慈祥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鎮(zhèn)被爺爺拉著走了幾步,不敢說話,咬著牙堅持著。但腳下的劇痛,根本不是他能忍受的。走了十幾步,終于雙腿一軟,就癱在爺爺的懷里。張鎮(zhèn)此刻的雙腳,里面如同有萬千蟲子在啃食一般,又癢又痛,并且奇冷無比。

  張大頭見張鎮(zhèn)倒了下去,也不忍心看著張鎮(zhèn)繼續(xù)痛苦。他放開扶著張鎮(zhèn)的雙手,走過去拿上張鎮(zhèn)脫的滿地都是的衣服。然后,看著那位話說了半截,依舊站在山頭的孫老漢。眼睛里滿是懇求之意。

  孫老漢看出來張大頭的意思,從山上顫顫巍巍的往下走。

  黃土高原的山,全年被厚厚的黃土覆蓋,光禿禿的沒有一棵樹木。雖說土山沒有石頭山陡峭,但現(xiàn)在下了雪,有一定的坡度,自然也不好上下。

  孫老漢看樣子顫顫巍巍的走,但腳下卻踩得很穩(wěn)當。每走過一步,身后的雪地上就留下一個完整的腳印,深淺一致?;纳缴蠜]有路,又是下坡。要不想摔倒都難,況且還能走出這般步伐。孫老漢又豈是凡人?

  四五百米的距離,孫老漢沒幾步就走到張大頭爺孫跟前。他先對著張大頭微微一笑,然后慢慢端詳張鎮(zhèn)的腳,順著腳又看了包裹在皮襖里張鎮(zhèn)的裸露著的身體。一直看,也不說話。

  張鎮(zhèn)經過剛才的一番插曲,雖說忙著看自己爺爺和孫老漢的對話。但腳下寒氣已經聚集的起來,雙腳似乎在瞬間就要斷掉。他難受的忍不住眼淚嘩嘩直流,嘴里大喊大叫起來,神志開始模糊。

  突然,張鎮(zhèn)小便失禁了,皮襖里濕了一大片。

  張老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早年當兵的時候,見過太多人的生死。他知道這泡尿撒出,就是離死不遠了。但他又沒有任何好辦法,只能渴望這個神秘兮兮的孫老漢能救他孫子。

  張大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張鎮(zhèn),心里后悔起來:莫不是剛才自己的那兩巴掌抽的狠了一些,這才弄成這個樣子。這小子平時生龍活虎的,不至于這么脆弱吧。

  正在張大頭內疚的時候,孫老漢發(fā)話了。他指著張鎮(zhèn)笑著說:“老哥哥,您這孫子命真硬啊。這大冷天就敢把衣服脫了,在雪地光腚跑。怪不得“救火”的時候能摘頭名呢!”

  張大頭現(xiàn)在急的快要抓狂,沒想到這個孫老漢竟然還這樣說話。簡直不可理喻,這要是擱在二十年前,他早就大耳光子呼過去了。但目前看來,對于自己孫子的處境,只有這個孫老漢是有辦法的。他只好強忍著自己內心的不悅,聽著孫老漢說話。

  說著話的孫老漢,回頭看了眼臉色十分難看的張大頭,似乎明白這時候不能說這樣的話,他趕緊緊緊地閉上嘴巴。臉色嚴肅的對張老頭說:“老哥哥,先不要著急。你等他撒完尿再說嘛?!?p>  本來心里就壓著火的張大頭,聽了這句話,心里已經忍不住了。他知道,一個人臨死撒泡尿,這就證明回天乏力了。這孫老漢裝神弄鬼,待會兒可別耽誤了我孫子的治療。張大頭也不再聽孫老漢說話了,弓腰就準備抱起躺在地上的張鎮(zhèn)到醫(yī)院去。

  孫老漢一看張大頭的舉動,拿出自己的拐棍擋在張大頭的面前,說:“老哥哥,這時候你可不能沖動啊?,F(xiàn)在這孩子就靠這一下了,熬過這個關口,他成佛成神就誰也擋不住了。他要是熬不過去,那以后,是鬼是妖也無可奈何了。所以,你不能動他!”

  孫老漢最后的一句話說的甚是嚴厲,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好像不是和張大頭商量,而是命令或者是警告。

  張大頭聽了孫老漢這幾句話,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出現(xiàn)在腦海里。似乎眼前的這個孫老漢對躺在地上的張鎮(zhèn)一清二楚。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查了這么多年都搞不清楚的事情,怎么在他嘴里這么輕松自在呢?

  孫老漢看張大頭不說話,就知道張大頭心里想什么了。然后也不藏私,就大方的說:“老哥哥,我知道你現(xiàn)在對我很懷疑,你可能很好奇我知道這么多。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難事情。我也不想騙你,今天就都告訴你吧。

  我年輕的時候跟著我父親東奔西跑,走過很多地方。我父親是個江湖郎中,治病救人的本事沒有,招搖撞騙卻很在行。我父親手里有一本奇書,記載了很多離奇古怪的病癥,以及治這些病的方法。

  我父親本來是要帶我去內蒙的,結果帶著我過了雁門關,他就死在了半道上。我繼承了我父親的衣缽。然后通讀了父親留下的書。這才知道這些疑難雜癥該怎么治的。

  我第一次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就猜測他有這么個病。但我又沒有見過,只是書上看的,我就不好說。我怕我隨便說出來,說準了不要緊,說不準的話,大家肯定是說我老糊涂了,污蔑你家孩子。

  后來,我就經常觀察他的行動,覺得也沒有什么異常。今天下了大雪。我看見我家屋子后邊有一串腳印,我就跟過來。沒有想到就看到這一幕了。

  要我說這也是緣分。要是擱別人身上我也不管,誰讓這孩子經常干給我家干活呢?!?p>  張大頭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但心里也是半信半疑??墒菍O老漢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來這個病是什么。蒙人的嫌疑很大。

  張大頭看看躺在地上的張鎮(zhèn),尿也撒完了,怎么也不見好。不過,倒是嚎叫的聲音確實小了許多,看樣子應該也沒有剛才那么痛苦了。

  孫老漢繼續(xù)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講著自己的往事。

  張大頭聽的煩,他打斷了孫老漢的話,聲音低沉的說:“我現(xiàn)在不想聽你講江湖賣當的事情,你趕緊說接下來怎么辦才好?!?p>  孫老漢一改往日的慈祥,狡黠一笑。然后說:“剛才老哥哥不是說,日后需要您幫助的時候,能幫小老弟一個忙嗎?”

  張大頭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沒有安好心。拐彎抹角就是為了談條件。也罷,聽他說了這么多,似乎對張鎮(zhèn)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再說當前這荒野里除了他,哪里還有人能救張鎮(zhèn)呢。

  張大頭也不多加思索,痛快的說:“你抓緊救我孫子。以后的事情,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你盡管開口就是?!?p>  孫老漢聽張大頭這么說,心里痛快極了,竟也不顧現(xiàn)在的場合,哈哈大笑起來。

  張大頭聽孫老漢在笑,氣的下巴上的胡子都直了。扭頭瞪著孫老漢。

  孫老漢見張大頭這樣看著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就趕緊關心躺在地上的張鎮(zhèn),對著張鎮(zhèn)緩緩說:“孩子,你現(xiàn)在不要著急,平躺在地上,試著用舌尖頂住上牙膛,鎖住嗓子眼。慢慢呼氣,長長吸氣。等你感覺全身不難受了,就告訴我?!?p>  張鎮(zhèn)聽孫老漢說完,就按照他說的方法做起來。

  孫老漢見張鎮(zhèn)開始練習,就轉頭對著滿臉愁云的張大頭說:“老哥哥,你不要擔心。既然我應下了,就一定給這孩子看好這病。

  其實,這孩子得的這不是病,這是身體發(fā)育的一個表現(xiàn)。是發(fā)生在……這種人成長階段的一個硍節(jié)兒,這階段叫‘螞蟻上樹’?!?p>  孫老漢說話斷斷續(xù)續(xù),似乎有意隱瞞一些東西,尤其是在說到“這種人”的時候,明顯是有意遮掩的。但救孫心切的張大頭,一直眼巴巴的看著躺在地上反復吐納的孫子。毫不在意孫老漢說的話,更沒有聽出孫老漢話里隱藏的東西。

  只不過張大頭隱約聽到螞蟻上樹四個字的時候,心里不悅。嘴里念叨著:“什么螞蟻上樹,我也吃過幾道菜的,你不要拿出個菜名誆我?!?p>  孫老漢聽張大頭這么說,心里一樂,趕緊解釋:“老哥哥,這次我真的沒有開玩笑啊。這種人發(fā)育到這個階段的時候,真的是叫‘螞蟻上樹’,這可不是什么菜名。因為在這個階段。咱家孩子會很痛苦,先是渾身上下發(fā)熱,等熱氣退了,就開始全身發(fā)冷。

  冷氣會從腳底板升起,一直往全身爬。這時候,外力是沒有辦法的,因為這股冷氣,不是來自于溫度,更像是一只只螞蟻在啃食他們的骨頭,血液。全身上下又冷又癢,難受的快要死去。這時候除了堅強的意志力。別無他法!

  等扛到所有的冷氣布滿全身的時候,他們會以各種方式把這些冷氣排出體外,比如嘔吐,放屁,比如撒出一泡尿來。所有的冷氣就隨著這些東西離開他們的身體,這時候孩子就算是熬過去了。最后他們會……”

  張大頭只在乎張鎮(zhèn)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完全沒有留意到孫老漢說到最后沒有說完的話。張大頭趕緊伸手去試張鎮(zhèn)剛才尿出來的尿液。果然,是非常冰冷,那種冷直擊骨髓。張大頭火氣旺,沒有想到,就剛才伸手這么一試,那從尿液上傳來的寒冷就讓自己打了個激靈。

  張大頭相信了孫老漢說的話,也用憐楚的眼神看著張鎮(zhèn)。剛才自己仗著火氣大,手上皮糙肉厚就碰了一下,就一下已經被凍得受不了了??蛇@些東西在孩子身體里存了這么久啊,他是怎么熬得呢?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張鎮(zhèn)全身開始變得紅潤起來,額頭上出了一層汗珠。雙腳也不再緊緊蜷縮,慢慢舒展開來。好像緩過神來。

  張大頭看著漸漸好轉的張鎮(zhèn),臉色有了一些緩和,然后恢復了往日一樣的氣韻。問孫老漢:“老弟啊,接下來呢?尿也尿了,接下來該好了吧。”

  孫老漢看懂了張大頭心里的擔憂,他說:“老哥哥,你放心。這孩子和其他人本來就不一樣,身體里天生就有抵御這寒氣的體火,所以沒有你那樣的感覺。

  還有,現(xiàn)在雖然看著他是好了,但就是怕留下后遺癥。就像你喝酒一樣,你喝酒喝吐了,但酒精卻還在身體里,并沒有完全吐出來。這需要鍛煉,不然以后會落下殘疾的?!?p>  張大頭聽了,趕緊把張鎮(zhèn)扶起來??粗鴮O老漢,希望他趕緊說出怎么鍛煉的方法來。

  孫老漢是個機靈人,看著孫老漢說:“那我把他救了,是不是也算是這孩子的爺爺了,你要讓他好了以后認我當他的干爺爺。”

  張大頭沒有想到平日里不善言談的孫老漢今天這么多要求,唉,都是為了孩子。以后這孩子多一個人疼又有什么不好呢。再說孫老漢看樣子對張鎮(zhèn)的身體還很了解。張大頭這么一想,就含含糊糊的說:“咱都黃土埋半截了,還有這么多要求。只要孩子答應,你說的都行,趕緊說怎么弄吧。”

  孫老漢見張大頭這么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還在吐納的張鎮(zhèn)。也不再繞彎子,趕緊扶著張鎮(zhèn)站起來,說:“現(xiàn)在需要這孩子下苦功夫,不怕苦,不怕累。拼了命的奔跑,拼命跺腳,要把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要練的恢復正常。不然后遺癥會讓他坐臥難安。要跑到火車都攆不上的速度才行!”

  既然已經沒有大礙,張大頭自然不會再有擔心?,F(xiàn)在的疼愛就是害他啊。張大頭把手里的衣服扔給張鎮(zhèn),讓張鎮(zhèn)穿上。然后拍了一下張鎮(zhèn)的腦袋說:“跑,趕緊跑,繞著山跑三圈,跑不完不準回來?!?p>  張大頭說完,張鎮(zhèn)穿上衣服就飛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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