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歲歲回來了!前廳來了兩位俠士。年長些的錦衣玉帶,拎了桿銀槍,即便坐著也腰桿挺拔,手不離槍身,由此可見,應(yīng)是逍遙門弟子。觀其神色,面沉目遂,地位當(dāng)不低。還有一位小少年,長得倒是可觀,老老實(shí)實(shí)坐著,暫且看不出名堂!”
“歲歲能看到這些已是不錯!云霧茶且送去吧!”
“爺爺知道是誰?”
“想來是江湖人稱‘夢里逍遙客’的逍遙派掌門云游子了!”
卻說這云游子四十歲左右的年紀(jì),看人先帶三分笑,倒退二十年定是一位溫潤如玉的佳公子,此刻雖未開口自帶一份威嚴(yán)卻又不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小二哥麻利兒地捧了沁香的云霧茶過來
“客官您慢用!也是您趕得巧了,我們老板今日才新得了這一兩云霧。”小二放下茶具,往兩只茶盞里各添了七分茶,就見茶煙輕輕裊裊的揚(yáng)了起來恰似一張美人兒臉聚了又散。
“云生,這茶就取自你師傅的名字,你師傅云霧是我們逍遙派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今日你飲了此茶,就算正式拜入云霧門下,成為她的弟子,傳她衣缽?!?p> “是,師伯!”那喚作云生的小小少年便舀起桌上的茶對著空蕩的主位行了拜師禮,即日起,他也是有師傅的人了,雖說這師傅他從未見過,但聽師伯說起,師傅也是江湖中頂頂厲害的人物,這波不虧!
歲歲就趴在門縫里看著這點(diǎn)茶的兩位客官,心里羨慕得緊,常聽人說起各種江湖趣事,奈何她年紀(jì)太小無法去所謂的江湖中探得一二,只能在客人討論的時候豎起耳朵聽那么幾遭,又不曾學(xué)什么書認(rèn)不得幾個字兒,連酒窖都不曾下過,那里才是江湖故事的聚集地呢!
待到客人走的遠(yuǎn)了,小丫頭踢著小短腿回到后院,腦子里滿是疑問,這云霧茶年年采摘,是個什么緣由歲歲是不知道的,可今日來的客人卻知道它,端的奇怪!
是夜,歲歲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大抵是白日里興奮過了頭,小丫頭悄悄起身朝前院摸了過去,看時辰,約摸剛過亥時,因著年紀(jì)小,往常這時辰歲歲早就入了酣甜夢鄉(xiāng),酒館是個什么模樣,歲歲還未見過呢!
“想我云游子縱橫江湖三十年……與各門派無甚仇怨……門徒眾多……外人眼里……無盡風(fēng)光……若真如此……我又何須求這一壇酒……”
“咣當(dāng)!”是杯盞落地之聲,駭?shù)臍q歲一大跳,酒館內(nèi)燈光不甚明亮,又有外頭酒旗被風(fēng)吹的獵獵作響,屋檐下描著忘憂兩個大字的氣死風(fēng)燈籠輕輕搖晃著,屋內(nèi)的聲音時有時無,聽不大清,由是歲歲辨了半天才認(rèn)出屋內(nèi)的酒客竟是白日里那位專門要云霧茶的逍遙派掌門!歲歲挪了挪腳想要聽的更清楚些,不想?yún)s踩到一個什么柔軟物事,抬頭間一個人影晃過,歲歲剛要尖叫卻被捂住了嘴拖到避風(fēng)暗處。
“噓!你不大喊,我就松手,好不好?”
歲歲慌忙點(diǎn)頭同意,虧得歲歲日日練習(xí)聲音模仿辨別,這才聽出這聲音是白日里喝茶的小少年,只是不曉得一路人怎么兩處行事。
“你怎么在這里?你叫什么名字?是跟里面的爺爺一起來的嗎?”歲歲小聲問道。
“我叫云生,里面那位是我?guī)煵朴巫?,我是偷偷跟過來的!”
“我爺爺說云游子是逍遙派掌門,可厲害呢!你們到這來做什么?”
“厲害是厲害,不過師伯近年來很少過問江湖中事,自從見了我非要收我當(dāng)徒弟,還不是自己的徒弟,給他師妹當(dāng)徒弟,除了教我武藝,諸事不理,我可是苦不堪言!”小少年苦著一張小臉小聲嘟囔著“不過我覺得師伯似乎從未快活過,經(jīng)常一個人發(fā)呆!”
“唔!這么厲害的人也有煩惱呢!爺爺說這位云游子江湖人稱‘夢里逍遙客’想來是個極能快意恩仇的人,原來江湖傳言也不能盡信呢!”歲歲捂著嘴巴瞪大眼睛似是極詫異。
“醉里不知身是客,一餉貪歡。先生這踏歌行釀的極好,云某存它十年今日取來不枉此行啊!”
屋里斷斷續(xù)續(xù)傳出些酒聲,歲歲不敢再聽下去,拉了拉云生衣襟,兩人矮矮的貓著腰往后院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