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嘀嘀聲打破了沉靜的早晨,像汽車遇見障礙物般焦急的催促著,聲音隨空氣潛入耳道,震得耳膜生疼。赤裸上半身的男人皺了皺眉頭不情愿的閉著眼用手在枕頭下摸索著。
“喂,你好?!蹦腥私K于在枕頭的最內(nèi)側(cè)找到了讓他有摔掉沖動的手機(jī),懶散的睜開一只眼,快速點(diǎn)了下接聽鍵,然后閉上被迫睜開的眼睛,疲憊且低沉的說道:“我的莫廷,請問哪位?”
“你好,我是莫靜茹的班主任。”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聽上去格外不安。
“老師有什么事嗎?”男人將被子往上拽了拽,蓋住剛剛裸露在后面寬厚的肩膀,仍然閉著眼,不耐煩地應(yīng)付著“不速之客”。
“今天早上靜茹宿舍人反應(yīng)她一夜未歸,她回家了嗎?”聽筒里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像犯錯的小孩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男人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左手拿著電話,右手使勁將厚重的棉被往上提了提。
“不好意思,我半夜才回來,等我看看她回來了沒有?!闭f著男人將電話從耳邊挪開,雙臂自然下垂放在被子上,另一只手捂住聽筒,朝廚房的方向大喊:“麗莎,靜茹昨夜回來過嗎?”這靜茹真是一點(diǎn)也不讓人省心,男人小聲的嘀咕道,剛剛平復(fù)的心情瞬間被點(diǎn)燃,一想到昨夜被客戶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瞬間憤怒的情緒充滿整個心房。
正在廚房做飯的麗莎將剛剛炒好的雞蛋放在餐桌上,用圍裙擦了擦飛濺到手背上的黃色蛋液,滿是疑問的朝著臥室走去。靜茹又怎么了,麗莎無奈的搖搖頭,她已經(jīng)不記得最后一次見靜茹是幾個月前了,那次他們像往常一樣不歡而散。一想到靜茹憤怒地睜大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一字一字近乎咆哮的說你不是我媽,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三年來,麗莎始終無法走近靜茹的心,她不求靜茹原諒自己當(dāng)初的自私,可誰的愛不是自私的呢。
五年前,當(dāng)麗莎遇見靜茹爸爸莫廷的那一刻起,她便被莫廷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風(fēng)趣幽默的談吐迷得神魂顛倒。自從與前夫離婚后,她第一次對愛情有了向往。她漸漸把自己打扮成少女模樣,盡管厚厚的粉無法遮住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她仍樂此不疲的為愛努力著,幻想著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晨曦透過玻璃射進(jìn)屋子里,揚(yáng)起的灰塵在空中肆無忌憚的飛舞著,一束耀眼的光芒射在麗莎的臉上,將她從沉思的記憶中喚了回來。她自然的把手放在眼前,遮擋住絢麗的陽光,被陽光照射的掌心漸漸變得溫暖起來,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可她無心欣賞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莫廷正在臥室里焦急的等待她的答復(fù)。
她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臥室,面無表情的說:“靜茹沒有回來。”麗莎看到莫廷斜靠在床頭上**著上半身把電話貼在耳朵上,她好奇的想莫廷在跟誰通電話。
莫廷朝麗莎做了個“安靜”的手勢,麗莎會意后屏住呼吸,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生怕自己多走一步會帶來巨大災(zāi)難似的。
“喂,老師昨天靜茹沒有回來過,你有打給她母親嗎?”莫廷脫口而出,在電光石火間他意識到自己的反問愚蠢之極,好像無意間泄露了天機(jī),雖然本無天機(jī)可言。
“哦,給她母親打過了,不在她那。”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越發(fā)沉重與焦急起來,隔著話筒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坐立不安。
靜茹的老師迪丹緊鎖眉頭,三十歲的她被強(qiáng)迫吸引在一起的眉毛打扮成了40來歲的中年婦女模樣,她倒吸了一口氣,希望不要出事,她心里默默祈禱著,雖然她不是很喜歡莫靜茹,但她真的很同情她。
“不在她媽那?”莫廷猛地坐起來,厚重的被子順著他寬厚的肩膀滑了下來,落在圓潤的啤酒肚上,**的上半身與房間里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刺骨的寒風(fēng)穿過幾乎不被肉眼所見的窗戶縫,吹在他的臉上、身上,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靜茹會去哪呢?具體什么時候不見的?會不會像上一次一樣跟同學(xué)出去玩了……”莫廷不解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女兒似乎總是玩失蹤,這是她跟自己慪氣的唯一方式,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目前還不清楚,如果今天晚上靜茹還沒回來,只能先報警了?!?p> “好,我知道了,我再聯(lián)系一下其他親人,隨時保持聯(lián)系。”莫廷不安的掛掉電話,憤怒的表情將他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他小聲嘟囔道:“不省心的丫頭,這次找到她非打死她不可。”
其實他們還不知道,已經(jīng)沒有打她的機(jī)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