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強打開房門的剎那一聲清脆的童音在客廳響起:“爸爸,你又上電視了,好棒啊!”
李躍強七歲的小女兒正趴在米色真皮沙發(fā)上努力抬起頭眼神里滿是崇拜地看著正在門口換拖鞋的李躍強。
距離米色真皮沙發(fā)三米遠的歐式風格的電視柜上擺著約66寸的黑色電視機,電視里正放著新聞聯播。
李躍強從小女兒的興奮中便猜到今天新聞聯播的內容了?;叵肷衔绫挥浾邍碌那榫袄钴S強心中憤懣,尤其是其中一個花容月貌的女記者問他這起案情跟傳說有沒有關系時,李躍強真想罵那位女記者有顏無腦,讀書少。
“回來了啊,洗洗手,準備吃飯。”正在廚房炒菜體型微胖的女人側著身探出頭來對已坐在沙發(fā)上的李躍強說。
“多多,洗洗手,我們去吃飯好不好!”李躍強用滿是老繭的手掌輕摸女孩的頭,愛意滿滿地看著躺在他大腿上的女兒嘴角上揚。
多多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大女兒已經20歲了,在國外讀書。對李躍強來說,多多是上天賜他最好的禮物,中年后所有的激情全部來源于他的寶貝小女兒。
看著小女兒崇拜的眼神,他真的不忍心告訴她當父親上電視時這世界上便少了一個或多個幸福的家庭。
“媽媽,你不要動我的花。”多多突然坐起來光著腳跑到餐廳生氣地從女人手中奪過精致的水晶花瓶,花瓶中有四只猶如白鴿羽毛般纖柔的蒲公英在瓶中靜靜綻放。
“這個東西不能放餐桌上,風一吹花瓣就有可能落到飯菜中?!迸苏Z氣堅決且嚴肅對將花瓶抱在懷中的多多說。
“我不,就不,放在這里最好看,你不覺得嗎?”
“是好看重要,還是健康重要,一旦吃到肚子里,對它過敏的就有可能死亡……”
“我對花粉不過敏……”多多帶著哭腔無助地回頭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李躍強,顯然她需要爸爸的幫助。李躍強早就習慣了女兒與老婆的“辯論”,雖說他與老婆的育兒觀念不同,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大女兒確實是在他老婆的管教下成才的。
“最難做的就是說客老啊,看來這次不是得罪老婆就是得罪女兒嘍。”李躍強邊想邊笑嘻嘻地走到他們母女身邊。
李躍強看著才到自己腰處把水晶花瓶緊緊抱在胸前的多多微笑說:“多多,這次媽媽說的很對,蒲公英的花瓣風吹易散,萬一落在飯菜中真的很不衛(wèi)生哦,等吃完飯在放到餐桌上好不好啊!”
“不好!老師說蒲公英的花語是永不止息的愛,我愛你們,如果把它拿走了,愛就停止了……”多多放聲大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順著她纖瘦的臉蛋往下流。
當李躍強聽到多多那句永不止息的愛的時,心咯噔一下,一種奇怪的想法涌入腦海,“現場的蒲公英是兇手有意留下的還是偶然被風吹過來的呢?如果是有意留下的兇手為什么這么做?永不止息的愛又暗示什么?”
最后,李躍強夫婦被女兒的天真無邪打敗了,晚餐餐桌上水晶瓶里的四只蒲公英分外顯眼。
“師傅,該問的都問了,那天晚上王雷叫了一些人在‘夜明宮酒吧’聚會,當時他們都喝醉了,沒人注意到王雷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王德低著頭有意壓低聲調說:“在王雷的住處發(fā)現了大量的安眠藥,看來這家伙失眠啊。另外在抽屜里發(fā)現了幾盒未開封的進口安全套,全都是大牌子,有些還是限量版呢?!?p> 李躍強正在敲鍵盤的手停了下來,目光犀利地看著站在他面前身穿粉色T血衫、藍色牛仔短褲的徒弟,“你想要限量版的套套?看看你這身裝扮,像什么,我怎么有你這么不爭氣的徒弟啊!”
王德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惱了李躍強,他的頭壓得更低了,偷偷撅起嘴看看自己的裝扮并不覺得有問題,“這樣出去調查才不會被認出來啊?!彼?。
“還不快去法醫(yī)部那邊問問有沒有其他線索?!崩钴S強仰靠在轉椅上,緊鎖眉頭,案情發(fā)生4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一想到這莫名的煩躁感迅速占滿整個大腦,讓人無法思考。
“知道了。”王雷用余光快速掃了一眼雙眼緊閉,左手食指和中指按在太陽穴上,愁眉不展的李躍強喁喁說:“師傅,我發(fā)現王雷跟葉逍的關系非比尋常,據酒吧的伙計說,他曾看見王雷與葉逍大打出手……現在葉逍突然賣掉酒吧不知所去,會不會是他殺了王雷啊,親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何況只是從小玩到大的人?!?p> “你說什么,王雷和哪個葉逍從小玩到大……”李躍強突然睜開眼,猛然坐起來。
“就是之前A市有第一酒吧之稱的‘春花秋月酒吧’的老板葉逍。對了,他你應該記得吧,高二女生自殺的前男友……”
“就是那個莫靜茹的前男友?”李躍強永遠也忘不了這個名字,她是他警察生涯中死得最特別的人,但特別在哪他說不出來,可能能說出來的特別就不是特別了。
“是的,就是他?!?p> 李躍強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底的迷霧瞬間被吹開,猶如一道光倏然照亮整個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