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了深山,自然是登高望遠一番方能盡興。翌日清晨,用過早飯后,石銘一家便整理好行裝,與昨晚見過的些許賓客相伴而行,當然,其中包括了建筑商三兄弟。
石家的都換上了簡便的登山裝,賓客們也做了相應的準備——而那三位,仍穿著昨日的西服套裝,與余下眾人格格不入。
但他們自己似乎渾然未覺,還個個摩拳擦掌的,殊不知,那衣服緊得連手臂都舉不過肩膀,每走一步臺階褲襠都扯垮的樣子,連石銘看了都要替他們捏把汗。
石銘環(huán)顧四周,在人群中尋覓昨日的不知姓名女孩,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熟悉的身影,早上的那股興奮期待勁兒去都了大半。且上山的路又無甚看點,烏泱泱一串人就這么往上爬,聊的話題他又沒興趣,無聊味就漸漸出來了,干脆遠遠地墜在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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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幾個彎,眾人就不見蹤影了,起初尚可清楚地分辨出他們的對話,而后嬉笑哄鬧便斷斷續(xù)續(xù)起來,久而久之,人語模糊漸微,最后陪伴著的,是清脆婉轉(zhuǎn)的鳥鳴,和踏在枯枝落葉上的脆響,再也找不見其他人存在的痕跡。
石銘悠哉悠哉地向前,一點也不慌張。他覺得,這樣的環(huán)境令他更加放松,沒有父親,也沒有討厭的寒暄。
拿出口琴吹奏一曲,邊走邊唱,多么自由暢快!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這樣走下去,總會與大家會合的。然而,令我們年輕的少年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中間有竟然有另一條路并不是通向山頂,而是水平通向半山腰的懸崖。
這條通向懸崖的路仍未完全建好,修理工人只在岔路口草草插了塊手寫木板作為標記,夏季過后,路邊的雜草長得比人都高,將那木板遮個七七八八,若非留心,根本注意不到。
石銘走路漫不經(jīng)心,眼瞧著花花草草、蜜蜂蝴蝶,心想著稀奇古怪的事情,全然不知,自己已登上與眾人大相徑庭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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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
“嘩嘩嘩......”
水聲越來越響,空氣越來越潮濕清涼,樹木越來越稀少,眼前越來越開闊,終于,石銘到達了他自認為的終點。眼前只有奔騰的瀑流,沒有沸騰的人流;遠處只有蜿蜒起伏的山海,沒有熙熙攘攘的人海。
石銘仔細查看了四周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瀑布后的懸崖邊,有一條似乎是人工鑿出來的棧道,足有一米寬,卻沒有護欄,入口處有用小篆體新進雕出的摩崖石刻。
“山江......半壁江山?”
石銘不確定地猜測文字的含義。
他站在棧道口呼喚了幾聲,沒有回應。
或許是這瀑布音量太大,蓋過了其余的聲響。說不定,大家都在瀑布的那邊休息呢。
沒有多想,他立刻決定繼續(xù)前進。
進入瀑布內(nèi),一切變得奇幻起來,長滿青苔的石壁上映射著光怪陸離的日影,好似那花果山、水簾洞,這條路,會不會通向美猴王的老巢呢?
瀑布外,景色變得模糊,竟像是長幅的群山寫意圖,作者用筆頗為豪放不羈,歪七扭八,妙趣橫生;激流向下則四散成云霧,白茫茫一片讓人看不真切。
石銘感嘆于自然的鬼斧神工,卻沒有發(fā)現(xiàn),腳下的棧道在漸漸變窄。
穿過瀑布的一瞬間,天光大亮,景色忽地清晰起來,他瞇著眼睛朝腳底一瞥,愕然發(fā)現(xiàn)腳下的棧道竟然只有雙腳那么寬了!駭?shù)蒙倌炅⒖叹o貼峭壁,之前雄奇壯美的險境現(xiàn)在只讓他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四肢發(fā)軟,不禁嘀咕:這里景色雖然好看,但路也太險了,他們那么多人是怎么過去的?
他一點點挪動著身子向前進,害怕、不安與疑惑漸漸縈繞心頭。
終于,小伙看見了他想要的答案:前面的棧道斷頭了,路上全是碎石塊,一看便知這條路仍在施工,還未完全開辟出來。
人呢?一個沒都有!
見罷,石銘扭頭就走,這該死的萬丈深淵多看一眼都不行。
快一點,再快一點,再不離開,就要被萬丈深淵吞噬了。剛才還很有趣的水簾洞霎時間陰森森起來,嘩嘩的水聲里仿佛有厲鬼在嘶吼。
石銘慌亂地想要加快腳步,而地上的潮濕青苔卻令他不得不全神貫注地小心腳下,結(jié)果移動得比蝸牛還慢。
突然,石銘的肩膀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
那東西軟乎乎的,毛茸茸的,還燙人。
石銘跳了起來,同時失去了,他的重心。
于是墜落——
在水霧吞沒他的瞬間,他看見,那棧道上空無一物。
俄備得
情節(jié)虛構(gòu),動作高危,請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