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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頃于歌

第十一章 往事如尋飛鳥(拜葉城)

將軍頃于歌 青野若沙 3676 2020-01-05 16:17:26

  殷于歌向前兩步,只見帳屋中幾具早已變形的尸體以極為怪異不安祥的姿勢躺臥著。

  衛(wèi)子期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我不怕。”殷于歌先行而入。

  衛(wèi)子期攔住身后的人,囑咐道,“你們先不要過來?!?p>  人太多會擾亂現(xiàn)場的線索。

  “看這衣著,應(yīng)該是他們?!?p>  “死了多久?”

  殷于歌搖搖頭,她也不是專業(yè)的仵作,只知道一些簡單的。

  “看起來,至少有一天以上?!?p>  木桌上有一些吃剩的干掉的烤雞之類的食物。殷于歌手包著著手絹,拿起筷子輕輕拍動雞肉,里面的雞骨呈青黑色,是中毒而亡。

  其他東西都和殷于歌上次來一樣,沒有什么變化。

  “我是在這個匣子下面發(fā)現(xiàn)信的?!?p>  她指著窗下的簡易木桌,那匣子樣式普通,呈放于上,匣子里面散落著幾張銀票。仔細翻查之后,衛(wèi)子期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張蠟黃材質(zhì)的紙,上面是西戎文,他交給薛逸平。

  “這個是當鋪的票,四天前,這波人在拜葉城典當了一塊寶石?!?p>  衛(wèi)影手中拿著一小塊碎布,“在屋外灌木叢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想來是兇手的?!?p>  薛逸平接過,他翻起布料,有了想法。這種布料比尋常的要厚一些,且有一些彎彎繞繞的繡線,“我想我們需要去一趟拜葉城。”

  田方不解,“拜葉城?那不是西戎的國都嗎?”

  薛逸平遞過碎布片給田方,“這上面的不是花紋,而是西戎文字?!?p>  “啊?”

  “老夫前兩年陪同使者出使西戎,在拜葉城待過一段日子。西戎和云秦的織物大有不同,他們織不出如此嚴密的布,全部要從云秦販買后再在拜葉城進行加工成衣。因為成本高,且每年從云秦買的數(shù)量有限,所以他們對衣制品管理的很嚴,每件成衣都有在衣角下繡上制衣坊的名稱?!?p>  “游牧民和一般的人只能穿亞麻衣或者是粗布衣服?!?p>  田方問道,“那,能確定一點就是,這個人或者這個組織在拜葉城中?!?p>  “俺覺得那范圍還是很大嘛。”

  殷于歌道,“如果沒有別的線索,這是唯一的選擇,更何況,他們這么害怕事情泄漏,甚至殺好幾個人滅口。一旦有外族人走進拜葉城,他會來找我們的?!?p>  薛逸平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p>  雖是萬般不愿,衛(wèi)子期也只得倚仗秦青了,否則,就只能繼續(xù)跋涉一段路再問牧民。

  “秦青,知道怎么去拜葉城嗎?”

  見崇拜的戰(zhàn)神直呼自己的名字,不再稱呼那小子,秦青還是很開心的,發(fā)尾輕甩,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漾起純真的笑容。

  郭艾惆悵道,“唉喲,人家的屁屁好疼,又得奔波勞苦了?!?p>  “廢話那么多!”

  關(guān)夢有些嫌棄的瞥了這個繡花枕頭一眼。

  “你說你!除了開鎖還會什么?”

  “我會的多了…”

  “我…”

  到達拜葉城已經(jīng)是傍晚,拜葉城是西戎的國都,坐落于北地沙漠中的最大面積綠洲之中。除了西戎人,此地也有很多往來云秦西戎的行商。

  而要進城,是需要通關(guān)文碟的。郭艾攔下一隊云秦商旅,給老板看了大將軍印信,一行人混入了這道商旅隊伍之中。

  郭艾塞給商旅老板一包銀子,“需要以你們商旅的名義,給我們登記好驛站。還有,記住,話可不能亂說?!?p>  商旅老板諾諾道,“放心吧,小的們都是云秦人,忠心耿耿,不會造謠生事?!?p>  郭艾瞇著眼笑到,“老板是個明白人,我喜歡?!?p>  再看向他那桃花眼,嚇得那商旅老板一小哆嗦,連連低頭稱好。

  拜葉城的大街非常寬闊,地面由灰黃色的石板拼接而成。因為大漠中的特殊氣候,城中的建筑也多是石制的,屋前有植物裝飾,冬暖夏涼。此時已盡夜晚,兩側(cè)的商戶此時已高高掛起燈籠,往來行人繁多,異常熱鬧。

  他們跟在商旅隊后面,慢慢行著。

  “中午只吃了干糧,感覺肚子都餓了~”關(guān)夢牽著馬,嘟囔著。

  田方摸摸肚皮,感覺它已經(jīng)癟了下去,“哎喲,是呀,俺也餓了。”

  興沖沖的跑到衛(wèi)子期旁邊,“將…”

  衛(wèi)子期打斷,“人多繁雜,叫我名字即可?!?p>  “我們都餓了,要不然找個吃飯的地方休息休息,是吧?殷姑娘?!?p>  殷于歌沒來過西戎,忙著看兩側(cè)建筑的新奇和西戎行人的服飾,“那個看起來很好吃!”

  商戶的門口,一個大廚模樣的漢子拿著刀以飛快的速度片著羊肉,引得周圍人陣陣喝彩。

  關(guān)夢盯著嘴角快流出口水的使勁點點頭。

  一行人今日忙著趕路,也確實人困馬乏了,衛(wèi)子期說,“這樣,我們先把行李馬匹在驛站安置好,再來逛逛?!?p>  “此處離驛站還有多遠?”

  秦青跑到商隊老板旁邊熱切的詢問。

  商隊老板誠惶誠恐的回答,“各位,快了快了,前方右拐便是?!?p>  人群熙熙攘攘,一行人很快被人群沖散。

  殷于歌走在人群中,只覺人聲嘈雜。

  “袖顏?”

  殷于歌側(cè)耳,

  “是你嗎?袖顏?”

  殷于歌愣了,袖顏?那正是娘親的名字。

  她四處尋找,定睛一看,容貌秀麗的中年女子正隔著幾個人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她,轉(zhuǎn)眼卻又壓低了聲音緩緩低語,背身離去,淹沒在人群中。

  殷于歌只好張望尋找,沒走幾步,就被人群那一邊擠過來的衛(wèi)子期抓住手腕。

  “你怎么了?”

  “我,沒事,我在找你們?!?p>  衛(wèi)子期調(diào)整姿勢,手拉住她的,“人太多了,你跟緊我,以免走散。”

  他的手溫熱,人群又擁擠,她的手心開始滲出薄汗。

  “今日怎么那么多人?!?p>  “方才問了,明日有節(jié)慶,所以今夜也熱鬧許多?!?p>  一路到驛館,安頓好了行李和馬匹。大伙仍對剛才看到的片羊肉念念不忘,準備前去。

  此刻,殷于歌捂住腹部,面露難色。

  “于歌姐姐,你怎么了?”關(guān)夢扶起她。

  “傷口有些不舒服,我在驛館用餐就好,你們?nèi)グ?。?p>  殷于歌確實很想靜靜思考一下剛才的事,或者,待會兒再去找找人群中的女人。

  郭艾見狀,桃花眼中流出愛憐的神色,“這怎么行,怎么可以將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公子都在這?!?p>  “我真的可以?!?p>  秦青撓撓后頸,“要不,我來陪著于歌姑娘?!?p>  衛(wèi)子期皺起眉頭,好看的眸子瞬間凝了一層寒氣,“還不快去?小心打烊了?!?p>  郭艾瞬間領(lǐng)悟到,給其他人使了使眼色,拉著秦青走出了門,“哎喲,秦小將,今晚可辛苦你,第一次來,可得帶我們好好逛逛這拜葉城?!?p>  本想等他們?nèi)慷茧x開,好留給自己自由活動的空間。卻不曾想,他竟然也留了下來,而且,成了他倆的獨處時光,殷于歌暗暗抱怨失策。

  事實上,衛(wèi)影和兩個侍從也留了下來,不過他一向當自己是空氣,若非必要,不言不語。

  “讓他們把飯菜拿進客房?!?p>  隨后,衛(wèi)子期拉著殷于歌,進了房間。

  客房布置的很別致,高大的綠色植物裝點著暖色石墻,彰顯著異域風情。連床也掛滿了輕紗,盡顯朦朧氤氳。菱格石窗邊放著一座軟塌,旁側(cè)打開門還配有廊臺,也配有單獨的浴房。

  若不是有事在身,殷于歌真想好好享受一番。

  “躺下,我瞧瞧傷口。”

  殷于歌趔過身,“我現(xiàn)在好多了,不用了。”

  “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p>  殷于歌也不服輸,“將軍竟然有這種癖好,可不知蘇小姐她知不知…”

  衛(wèi)子期不理她的話,作勢伸手去解她的腰帶,被殷于歌一把擋住雙手,“我自己來?!?p>  殷于歌聳聳肩,乖乖的斜躺在榻上,解開衣衫,輕輕將衣料撩起在腹部傷口上側(cè)。這條寸長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開始愈合。

  衛(wèi)子期輕輕地按壓傷口周圍,“這里痛嗎?”

  殷于歌搖頭。

  “沒有摸到腫塊,應(yīng)是今天行程勞累,拉扯了傷口?!?p>  作為醫(yī)師的她自然知道,這不過是她留下來獨處的借口。殷于歌慌亂的整理好衣衫,避開他的眼神,快速地系上腰帶。

  正巧,傳來敲門聲,殷于歌一躍而起,快步來到門前。只見西戎人樣的驛站小二端著吃食進來,放在幾上,“二位,按照吩咐,這些菜都是本店的招牌?!?p>  “請慢用?!?p>  他微笑著關(guān)門離去。

  殷于歌看向菜盤,烤羊肉椒香四溢,羊肉湯湯色濃郁,鮮香撲鼻,還有一小碟干豆腐和綠色的根菜,以及幾個饃。

  此時殷于歌的肚子也開始發(fā)出咕咕聲,拿起筷子準備大吃一頓,又想起衛(wèi)子期還在房內(nèi),故而側(cè)向臉看他。只見他神色漠然,起身離開。

  “用餐后,早些休息?!?p>  只剩下侍從在門口。

  殷于歌難以控制的是,他的離開,她此刻心頭竟有一刻失落浮于心頭。

  用過美食,殷于歌下樓,呼著小二打水洗浴,順便拿了兩瓶他們推薦的青稞酒。

  洗漱妥當,殷于歌將兩邊發(fā)絲微微系在后側(cè),長發(fā)滑落腰間。她身著單衣,衣衫隨風飄動,步履輕盈,頃刻間已經(jīng)拿著酒到了廊臺。

  廊臺往下看去是驛館的后院,院中立著葡萄架,還是春日,小巧的葉片攀援而上,可愛鮮活。也有幾對男女模樣的人坐在院中,低頭私語。

  殷于歌莞爾,“四處都成雙成對,那我進屋去,不看你們好了?!?p>  她懶坐在幾前,看著瓶里的酒緩緩流淌到酒杯中,思索起娘親的事,晚間那名女子喚她娘親的名字,是她產(chǎn)生了幻聽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娘親怎么會在西戎有認識的人,她可從來沒有聽娘親說起過,這其間,又有什么淵源…

  思索間,又飲了一口。

  不過片刻,這瓶酒已然空了。

  青稞酒到底不似云秦酒那般輕柔,殷于歌醉眼迷蒙,又拿過新的一瓶斟滿酒杯,嘟囔著“娘親,游月好想念你?!?p>  “你在哪?”

  “我一個人在世間,好孤獨?!?p>  “子期呢?我要去找他…”

  “不,不行…”

  殷于歌蜷坐著,將頭靠在膝上,雙眼噙著淚,“他不是我的…他是蘇以真的…”

  今日,對娘親的思念,對衛(wèi)子期的期待,青稞酒撕破了這層堅強的偽裝。

  她忍著淚,雙唇嘴角微微勾起,又笑了笑,顯得凄美嫵媚,“不過是男人嘛…”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則酒意正酣,她懶懶起身,步履凌亂。輕手打開房門,斜著身子靠在門柱上,勾眼看著兩側(cè)的侍從,“你們將軍呢?”

  “將軍與衛(wèi)影出去探查當鋪的事,剛剛回房?!?p>  侍從抬眼,見殷于歌醉眼迷蒙,怕她倒下,伸出手臂攔著她。

  “哦?!币笥诟桕P(guān)門回房,卻忘了系上門栓。因為酒精,難以抑制的不快涌上心頭。一股腦的喝光了剩下的青稞酒,搖搖晃晃地向床走去,嘴里還嘟囔著,“我不喜歡你,不要你,不愛你…”

  “那么討厭我?喝醉了也忘不了罵我?”

  方才侍從見殷于歌酒醉,侍從特地去他房中知會他??伤贿M門便聽見殷于歌嘟囔著嘴說他的不是。

  幾上擺著空空如也的酒瓶,衛(wèi)子期皺起眉頭,“你到底喝了多少?!?p>  聽到久違的聲音,殷于歌暗自心喜。她轉(zhuǎn)過身,靠著床架,頭微微仰起。迷蒙的雙眼直愣愣的看著他,勾起嘴角,笑得嫵媚,“你,來了?”

  衛(wèi)子期上前,“我不來誰來?秦青?”

  他到底還是覺得她另有他人,這樣也好。

  殷于歌順著床架滑落,頭枕在床沿,呢喃道,“我想你。”

  這三個字,衛(wèi)子期沒有聽清,他快步上前蹲在身側(cè),手扶在她的腰上,將她抱起。

  這么親昵的動作,殷于歌臉漲的緋紅,她附身而起,頭靠在他的肩頭,慢慢移向他的脖頸處,微微仰頭,便觸到他的耳垂,呵氣如蘭,“別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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