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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頃于歌

第二十六章 中有迷離千嶂(蟻)

將軍頃于歌 青野若沙 3137 2020-03-14 00:04:54

  長將軍所說的開墾地在軍營南側,也就是那片綠洲的山腰上。因為在綠洲中開墾,需要注意保護植被,所以,開墾的農(nóng)地面積并不大。

  而此次染病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來過這里開墾農(nóng)地。

  兵頭說道,“眼看著開春了,長將軍便派了他們這些新兵來此處開墾,這些山地,如果能利用起來,就算能種些菜也是極好的嘛?!?p>  “還可以鍛煉新兵的身體,哪里想到會有這事發(fā)生?!?p>  兵頭的布靴在地面上蹭著泥。昨晚前夜,這里下過小雨,還有些地方濕漉漉的。春雨過后,土壤散發(fā)著濃郁的泥土芬芳。

  土地已開墾了一小半,被拔掉的草摞在一旁,看來沒有進行多久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病癥。黃色的土地周圍長滿著濃密草叢。再仔細一看,這草叢之中有一小塊枯掉的草,與周圍綠色的春意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一塊,在開墾之前就枯萎了嗎?”

  兵頭滿臉疑惑,努力回憶著,“沒有吧?!?p>  “肯定嗎?”

  “沒錯!當時這一片都是草。我們當時,還舍不得開挖呢?!?p>  殷于歌走過去,從旁側的樹枝上取下枝椏,去掉葉片,在枯萎的草叢邊仔細的探尋著。草叢接近半人高,她在外面看不到什么。

  “小軍師,俺來?!?p>  “不用了。”

  她擔心有什么細小的東西,會被田方錯過。殷于歌從腰間扯下行路時的紗巾,固定好,以期保護面部。

  終于在里面一株草木的根腳下,看到一只渾身潰爛的田鼠,除了骨架,已經(jīng)爛成一灘血肉模糊的泥狀物質,有些惡心。仔細查找,一只極小的火紅色螞蟻的尸體,半掩在泥土中。她用樹枝細心的撥弄著螞蟻的尸體,只見它的腿上有細小的絨毛。

  “這種螞蟻我沒有見過,你們來看看?!?p>  她扯出衣袖墊著,將螞蟻置于掌心。它的頭部偏小,通體朱砂色,尾大,后腿上長有絨毛。

  兵頭疑惑,“我在這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有這種螞蟻!”

  難道它是起源?所以一旁田鼠的尸身上也是渾身潰爛。

  見衛(wèi)子期迅速走向枯草叢蹲下查看,殷于歌有些著急,他胸上的傷肯定會有拉扯。

  “將軍,我來吧。你的傷還沒完全愈合?!?p>  “無妨?!?p>  片刻之后,衛(wèi)子期的聲音傳來。

  “這里也有?!毙l(wèi)子期指著一旁鮮活的草叢中。

  “可是,如果螞蟻有毒,他們身體腐爛,那么沾染到腐液的草木也該枯萎凋零才是,而這些草,長得好好的?!?p>  殷于歌暗想,他說的不錯,按照常理,毒物身體帶毒,死亡之后有毒的體液也會對沾染到的動植物帶來一些影響。可是為什么這些螞蟻的尸體沒有影響鮮活的草呢。

  難道這螞蟻沒有毒,又或者那片枯草,是兇手投放的活螞蟻爬過之處。她正思索著,兵頭瞪大雙眼,指著她的肩有些發(fā)抖。

  “那個,殷姑娘,你先別動哦?!?p>  衛(wèi)子期循聲看去,一只火紅色的螞蟻在她的肩上徘徊,就快鉆進衣領中。估計是剛才她在草叢中之時爬上來的。

  他輕輕地拿出手絹,步履輕緩,低語著,“別動?!?p>  話音剛落,猛地一下,快速將手絹敷在肩頭,迅速地翻個面,那只螞蟻便已成為了囊中之物??吹接谢畹某霈F(xiàn),殷于歌倒是有些欣喜。

  “小心,別弄死它了?!?p>  衛(wèi)子期將它困在里面,外緣用繩子系上,遞給兵頭。

  “仔細的看著?!?p>  兵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過。

  衛(wèi)子期在殷于歌的身上仔細翻找著,直到?jīng)]有看到別的螞蟻,他才放下心來。

  “大家找找其他地方,特別是有枯草的地方,看還有沒有活的?!?p>  殷于歌也準備前去,被他拉住,“你待在這兒?!?p>  殷于歌轉身,在之前蹲著的枯掉的草叢中繼續(xù)尋找,如果真是因為這種螞蟻他們才中毒,那么這一只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有死亡,按照毒理,相生相克,那這附近一定有可以用來解毒的植物。

  那么多年,沒人在這里見過它們,現(xiàn)在它們一出現(xiàn),那么多人就發(fā)生了問題。

  “也許它襲擊人之后,將身體的毒液全數(shù)給到宿主,然后死去,那就可以解釋為什么他們死后的身體沒有毒。而這一只活著的因為沒有攻擊其他活物,所以,還留著性命。就像蜜蜂一樣,發(fā)動攻擊之后,就會身亡?!?p>  衛(wèi)子期不置可否,她說的卻也不錯,只是,難以證明。

  兵頭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盡力跟上她的思路,“可是,現(xiàn)在怎么知道那些螞蟻到底有沒有毒呢?”

  殷于歌秀眉一挑,“不還有只活的么?!?p>  衛(wèi)子期說道,“不可,如你所說,如果它真的有毒,但是只剩一只。它的毒萬一只對人起作用,在其他動物身上沒有反應,那么這一只就廢了,無法做到驗證?!?p>  殷于歌慢慢走近衛(wèi)影,拿開他手中包裹著螞蟻的手絹,嫣然一笑,“既然現(xiàn)在是人受的傷,那么,就得用人來做實驗?!?p>  衛(wèi)子期知道她的意圖,可還沒能阻止,她已經(jīng)將螞蟻放進衣中。他焦急地上前,“你這是要做什么!”

  殷于歌神態(tài)淡然,輕拍手掌,“多說無益,驗證一下不就知道…”

  衛(wèi)子期不顧別人,連忙將她腰帶解開,其他人很配合的轉身。他真是很氣,她早已料準他不會答應,不放在手上,非要放進衣服之中,讓他無法拿出。

  “將軍!你做什么!”

  他將她衣服抖動著,想將螞蟻弄下來??墒撬苍诙惚?,與他周旋,他氣急,“你給我站好,不要動!”

  “將軍!”

  “殷于歌!你給我站好!”

  他生氣了,天然的威嚴使她有些局促。

  殷于歌張開手,那只火紅色的小螞蟻安靜的躺在掌心,“它已經(jīng)死了?!?p>  他湊上前,看到她的脖頸處確有極微小的劃痕,“你!”

  “這樣一來,至少證明了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一旦襲擊,他就死去,就像蜜蜂一樣。接下來,只需要坐等他有沒有毒。”

  衛(wèi)子期心急如焚,她卻仍言笑晏晏。

  “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解決方法,如果真的有毒,你這么做!無異于在當前的情形下雪上加霜?!?p>  “放心好了?!?p>  她輕輕的將那只火紅色螞蟻的尸體放在手絹之中,小心疊好,“如果有毒,更好。這樣,便于我觀察毒性的發(fā)展,我會找出解藥的?!?p>  她仰頭,毫無畏懼。

  “你…”

  殷于歌不理他,整理好衣物。轉身,繼續(xù)在枯萎的草叢里面翻找著。陸陸續(xù)續(xù)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螞蟻的尸體。在往里,碩大的枯草之下,有幾株散落的紅色小草,開著白色細長花瓣紅蕊的小花。

  “這是什么?”

  殷于歌不曾見過。

  兵頭探身過來,“這不是紅厥草嘛!這里竟然也有?那南邊山坡上有很多,不過,它的汁液有一定的毒性,牛羊誤食之后都會迅速的腹瀉,昏厥?!?p>  她伸手拔了一株。周圍的枯萎植物,也吩咐兵頭一樣采集了一些。

  一直回到軍醫(yī)所,衛(wèi)子期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當前不知道毒性來源,她身體也還沒有任何毒理反應,尚不能確定是由那些螞蟻傳播的。至于現(xiàn)有的醫(yī)書,更從未記錄過這種癥狀。

  她只好和戚軍醫(yī)處理忙著患者的傷口,這每日潰爛都有新增。有些舊坑未愈,旁側又開始潰爛。即便加上城里的醫(yī)師,人手仍然不夠。

  此時,麻沸散的藥效已過,患者的脈搏仍然跳動的很快。由于疼痛難忍,不少患者已經(jīng)開始呻吟。傷口清理時,殷于歌詢問患者的狀態(tài),也記錄不同患者的相同點。與此同時,衛(wèi)子期除了處理一些必要的事務,忙完了總是一直陪在她的身側。

  這樣繁重的任務一直到晚間,殷于歌終于有了休息的時間。她取下薄棉手套,直起身來,頭有些暈。但是她分不清是因為毒還是趕路徹夜未眠的緣故。

  “我送你回房休息?!毙l(wèi)子期摟著她,神色擔憂,想要抱著她。

  她扶了扶額,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不用麻煩將軍了,我可以走。”

  衛(wèi)子期不顧她的拒絕,抱起她,快步走去軍醫(yī)所臨時騰出來的臥房。他的胸膛結實而又溫暖,還傳來淡淡的清香。直到將她放到榻上,溫潤的觸感離開,她才想起了什么。

  “將軍你的傷!”

  “我看看?!?p>  剛拆了線,又長途奔襲,她有些擔心。

  “我已經(jīng)自行看過了,沒事。”

  “噢?!?p>  衛(wèi)子期眼睛一瞟,想起毒螞蟻的癥狀,一改這幾日清冷的態(tài)度,關切地詢問,“你的腿或者胳膊有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

  殷于歌本來覺得還好,經(jīng)他一提,倒感覺大腿上的一處地方有些微的酸癢,似針刺一般。

  “嗯?”看見她的躊躇,衛(wèi)子期更加擔心。

  “將軍你先轉過去?!?p>  殷于歌背對著他,脫下自己的外褲。迎著燭火,大腿快接近根部的地方確實有一塊銅錢大小的青紫色瘀斑,與戚軍醫(yī)所說的一致。還有腰后,也長著塊狀的的瘀斑。如果待會兒由紫轉紅,那就更能確定幾分。

  等待良久,也沒有聽到身后人的動靜。衛(wèi)子期已顧不得之前講過的分清界限,清白如紙的話,他只知道,此刻的安靜讓他感到躁郁和不安。他轉過頭,將她按在榻上,開始仔細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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