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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頃于歌

第三十章 鶯花啼又笑(離去)

將軍頃于歌 青野若沙 3850 2020-03-17 12:02:34

  下午采來的收獲,由殷于歌親自動手,她滿心歡喜,最終跟著學做了盤簡單的素菜。好在加上葉知秋做的美食,也擺了滿滿一桌的家常小菜。用過飯,打來一壺桑落酒,給二人的酒杯斟上。就在琉璃館中的小湖邊,席地而坐。

  繁星點綴,月色朦朧,殷于歌飲著酒,不自覺的,輕柔靠在他的肩頭。如果時間定格在今日多好,她滿含笑意的看著衛(wèi)子期。

  一直到他轉(zhuǎn)過頭,才忽的視線轉(zhuǎn)移。又蜷起雙腿,雙手環(huán)抱著,頭趴在膝上。手指在一旁劃著草,夜那么靜,都能聽到劃草而過的聲痕。

  “于歌?!?p>  他的聲音緩緩而來,打破了這份寧靜。

  “嗯?”

  他繼續(xù)說著,“如果當年沒有以真,你還會變心,愛上齊憬然嗎?”

  聽到這句,她陡然抬起頭,她只是貪戀這一日的美好。而那些如果,永遠都只能是如果。

  “她很愛你,她的家族也當對你有所助益?!?p>  “那你呢?你愛我嗎?”他的眸如天上的星辰,閃爍迷人,直直的看著她。

  她輕笑,“曾經(jīng)?!庇诛嬕槐?。

  衛(wèi)子期悶哼,“那今日的吻,不過是你片刻動情?”

  “我以為我們可以接受。就像在西戎驛館那晚,就算酒后…也改變不了什么。”

  衛(wèi)子期勾起嘴角,吻了上去,他摸不透她的心,但是她的身體,他很熟悉。

  這個吻霸道綿長,等殷于歌再有喘息的機會時,她已經(jīng)平躺在草地上。他試圖對她說些什么,而突然的困意襲來,全身無力,直直的躺了下來。

  一旁的瓷酒瓶被碰倒,桑洛酒滴落在草上,迎著月色,悄然閃爍。

  星夜之下,原本寧靜而美好。映照著他的臉,俊美無暇。

  “對不起?!?p>  殷于歌在他懷中探尋著,拿走大將軍印信。又在他額上悄然留下了吻,他臉上的疤痕顯得尤為明顯,纖纖細指摩挲,還能感覺到疤痕上的一些凸起。

  “再見了?!?p>  只一翻身,不再有任何留戀,畢竟,人總是要灑脫一些,雖然她尚未辦到。

  趁著月色來到書房,密密麻麻的資料堆滿了房間。殷于歌拿出火石點燃燭火。用印信蓋在紙上,隨后放回在筆架旁。收起折好的紙,她快步回到南幽館中她的住所。

  這次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墒巧钜箚稳顺鲂?,像古琴一類的大件自然無法帶走。

  她收拾細軟,從書架的隔間上拿出一個盒子,那是衛(wèi)子期送給她的生辰賀禮。一對紅色雕花耳環(huán),小巧精致。紅豆大小的殷紅色玉石下嵌著銀鏈,以前她是經(jīng)常戴著,而如今,它安靜的躺在那里。還有一把小匕首,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用過,她打開,仍然寒光四射。

  這間屋子里的一切她都那么熟悉,這三年來,逐漸堆砌成這個家的地方。

  殷于歌輕嘆一聲,別處自有明日。

  收拾好東西,牽馬來到大營出口。

  營門口小兵熱絡(luò)寒暄,“殷姑娘,這么晚還出去??!”

  “有事要辦?!?p>  說著從懷里掏出紙遞給小兵,“臨時下的命令,所以白日里沒有知會?!?p>  那小兵原本有些狐疑,看到有大將軍印信,來人又是殷于歌,即刻開閘放行。

  “注意安全哦?!?p>  “多謝?!彼龝囊恍?。

  騎在馬上回望夜色籠罩中的西軍大營,蒼涼雄壯,饒是有萬分不舍,也含笑離去。

  而另一邊,因為衛(wèi)子期的特別命令,所以沒有巡邏兵在附近探查。衛(wèi)影久等不見他人,于是來此地查看,發(fā)現(xiàn)衛(wèi)子期躺在草坪上。沒有打斗痕跡,又聞到酒味,以為他喝多,將他扶到房間,又請了戚軍醫(yī)來看,這才知道被下了藥。

  “什么藥?嚴重嗎?”

  “應(yīng)無大礙?!?p>  戚軍醫(yī)以針刺穴,直到他緩緩轉(zhuǎn)醒,衛(wèi)子期揉著太陽穴,“我怎么會在這里,她呢?”

  “何人?”

  剛一出口,衛(wèi)影恍然大悟,和他在一起的只有殷于歌了。

  “發(fā)現(xiàn)你倒在草坪上,并無他人的蹤跡?!?p>  衛(wèi)子期坐起來,努力使自己頭腦清醒。摸向腰間,果然,印信不在了。

  “卑職馬上去尋?!?p>  難怪她今日如此熱情,不過都是她想離開軍營的計謀罷了,他苦笑一聲。

  “不用了,備馬!她一定出城了,而且在去西戎的路上。”

  “現(xiàn)在什么時辰?”

  “子時。”

  那她應(yīng)該沒走多遠,衛(wèi)子期快速起身,不顧戚軍醫(yī)的勸阻,摔門而去。

  出了軍營,一路向北,夜色蒼涼的大漠戈壁中,兩匹馬一前一后的飛馳著,大漠無垠,可是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將軍!再往前走就是西戎境內(nèi)了,前次事物剛結(jié)束,如今我們未帶公函,沒有印信,這么進入到是不妥?!?p>  衛(wèi)子期不理,繼續(xù)向前行進。

  “重傷初愈,請將軍回營,卑職即刻派人去尋殷姑娘的下落。”

  “將軍!”衛(wèi)影疾馳,迅速橫亙在他的前側(cè),“請將軍以大事為重?!?p>  “派一隊暗衛(wèi)尋她?!?p>  見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衛(wèi)影松了一口氣。

  而此時,既然已越過西戎國境,殷于歌慢步悠悠騎著馬在去拜葉城的官道上徐行。夜晚之間,銀月傾瀉而下,沒有多少行旅。即使是官道,也還是有些瘆人。

  忽的,前方竄出幾個黑衣人。

  完了,明明方才想著,怎么現(xiàn)下就成真了。雖然自己勢孤,也不能這么認慫不是。殷于歌從腰間迅速掏出匕首準備著。

  卻沒想到,為首之人下馬后恭恭敬敬的鞠躬。他用著蹩腳的云秦話說道,“殷姑娘,主人有請?!?p>  這一舉動著實讓殷于歌摸不著邊際,她從不認識什么其他人,“主人是誰?”

  “主人說,殷姑娘去了便知道了。事關(guān)二十多年前的舊事?!?p>  舊事?那就只能是與娘親有關(guān)。殷于歌心存忐忑,不知道那人是誰,也不明白那人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蹤。不過,她還是收好匕首。

  “我可以隨你們?nèi)ァ!彼龗吡艘谎?,“不過,這大半夜的你們一群男子蜂擁過來,至少讓我知道你們不是歹人。”

  “主人說,看了這個,殷姑娘就明白了?!?p>  那人遞過來一張卷起的紙軸,迎著馬燈,她接過打開。

  絹紙上,畫有兩名年輕女子。左側(cè)的女子萬種風情,美艷至極,是沁姨。而另一個便是她娘親,柔美溫婉的氣質(zhì)躍然紙上。

  畫上的兩位女子線條流暢,勾勒出動人的容顏??醇垙埡凸P觸,同類型的畫她在巴爾沁的房里也看到過。只不過那是兩張單人的。

  她斜睨著眼,卷好畫又重新遞過去?!澳?,走吧?!?p>  隨他們在官道上走了段路,繞進側(cè)面的戈壁。又行了幾里路,才在一處綠意盎然的莊園外停下。這座莊園占地蠻大,是西戎的石制風格,主體以石材和泥土為主。人高的綠植立于院中,氣勢恢宏,夜燈的照耀下,植影斑斕。

  走廊旁側(cè)以輕紗為障,隨著夜風起伏輕舞,颯是美妙。而走廊的墻壁上還有些云秦的書法作品??礃幼?,莊園主人對云秦很是了解。

  大堂位于走廊盡頭。她剛踏進去,侍從便關(guān)了門,堂內(nèi)燈火通明,空無一人。

  “哈哈哈哈哈,果然和袖顏長得很像?!?p>  西戎四王爺從堂后出來,紫色的披風使得本不寬厚的肩變得更加瘦削。他瞇起眼打量著殷于歌,眼角皺紋擠成一團。

  “哎喲,都長這么大了?!?p>  “既邀我前來,我也應(yīng)該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何人?!?p>  他笑著,這女子倒有幾分膽魄,“本王乃西戎國王的胞弟,四王爺?!?p>  她內(nèi)心疑惑,西戎朝廷與此事又有何干。

  “四王爺以娘親為名邀我前來,該不會只是敘舊這么簡單。”

  “來,坐。”

  她就近選了一把椅子坐下,四王爺就坐在她旁邊,仔細的打量著她。

  “我想大概的你已經(jīng)知道了,當初西戎與云秦之間對立已久,你娘生于云秦,可卻沒有吃過云秦一粒米,在西戎長大。是朝廷選了你娘,見她冰雪聰明,又柔美可人,派了任務(wù)另她遠赴云秦,你娘卻偏偏愛上了你爹殷啟謙,于是有了你?!?p>  “什么任務(wù)?”

  “這個嘛,當年本王也很年輕,卻也不知其中緣由?!彼耐鯛斞劬Σ[起一條縫,繼續(xù)說著,“本來幸福的生活美滿,可你爹卻突然被定了罪,你,不好奇嗎?”

  殷于歌回想,當年他爹犯的是殺人之罪,殺的不是別人,而是王家副使。王副使是蘇家的遠方表親,同時也擁有一身才干,平步青云,當初圣上剛命他為特使,出使西戎,卻慘遭殺害。

  她不覺得爹爹是這樣的人,可是他親口認罪都是她自己看到的。所以這段往事一直以來都壓在她的心底,她沒有任何證據(jù),甚至不了解案發(fā)情況,無法做決斷。

  “當年定你爹罪行的人正是衛(wèi)驍老將軍?!?p>  “難道不是刑部?”衛(wèi)驍是衛(wèi)子期的親父,即使到他知道她的身世以后,也從未聽衛(wèi)子期談過與殷家案件相關(guān)的事。

  四王爺捋了捋自己淺短的胡子,“是刑部審,可是決定性證據(jù)確是他拿出來的?!?p>  “自他與你爹見面之后,你爹就改了口風。”

  他說的話像在平靜的往事回憶里泛起一圈圈漣漪,不過作為一個西戎的四王爺,他又如何知道這么多。“四王爺?shù)故橇私獾耐笍?。?p>  “你要知道,袖顏你娘親一直是我們托以重任的,也是因為這件事,我們才知道了她在都城竟然安了家?!?p>  他搖搖頭,“只可惜,我們派人去尋,去軍姬所時,她早已不在,下落我們也不無從得知?!?p>  她手緊握著拳,克制自己想起悲傷的往事,“四王爺今日邀我前來怕是不只為了告訴我這些往事吧?!?p>  他起身,瘦削的肩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殷于歌不解,以沉默相對,等著他的自述。

  “你爹被人陷害入罪,而你家破人亡,如今四海飄零,沒有落居之所,而這些,都是衛(wèi)修造成的?!?p>  殷于歌撩了撩耳邊的碎發(fā),“沒有證據(jù)的話我是不會信的。”

  四王爺向后靠在椅背上,輕聲笑道,“證據(jù)?我若是有證據(jù),早已解決了他??扇缃?,欠缺的就是證據(jù),至于事情真假,殷姑娘不妨親自問衛(wèi)大將軍。”

  如果他指控屬實,衛(wèi)老將軍的確陷害她爹,那么這個真相勢必削減衛(wèi)驍?shù)脑捳Z權(quán)。而多年前的案子,又涉及到朝廷重臣,想要查清,只能利用衛(wèi)子期,四王爺也對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若指掌。

  “用往事的真相,四王爺又想得到什么?”

  “衛(wèi)老將軍現(xiàn)在在朝內(nèi)從政,一直持著對西戎的主戰(zhàn)態(tài)度,他的嫡子衛(wèi)大將軍,征戰(zhàn)百越、丘遲,軍功無數(shù)。馬上又要與蘇國公聯(lián)姻,在朝中定會勢不可擋,接下來定會向西戎宣戰(zhàn)。而我,需要你查明真相?!?p>  “于歌不過只是區(qū)區(qū)一介民女,沒有那么大的能耐?!?p>  四王爺突然站起,“殷姑娘啊,你有!你和衛(wèi)大將軍的事,本王也有所耳聞?!?p>  “那王爺自然也知道,我今日趁夜離開,也是為了避開他?!?p>  “殷姑娘問過他殷家案件的事嗎?”

  他倒是真的沒有和她談過以往的案件,即使在知道她是殷家孤女之后。

  她不答,岔開話題問道,“齊憬然和王爺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女子果然如他所說,聰慧無雙,他絲毫未提齊憬然,也能猜到八九分。四王爺眉毛揚起,像要飛出那瘦削窄細的臉,“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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