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府,東極之地。
此地位屬青龍,生機(jī)浩蕩,木氣綿延,最善滋養(yǎng)一應(yīng)靈花仙草。
故而當(dāng)年靈微派開辟洞天福地以后,便把自家藥園安置在了這處地界,算是靈微派的幾處重地之一。
余元繞過一處禁制,小心翼翼地將一株赤若流火的鳳狀仙葩從靈土之中掘出,放入一方玉盒內(nèi)。
“這諸多藥園,就是青龍殿的主體,”他飛入高空俯瞰下方風(fēng)景,“所有藥園按地脈流轉(zhuǎn),星羅棋布,最終構(gòu)成一條盤踞起來的青龍神形,鎮(zhèn)壓仙府一極。
“如今我正處在龍爪之地,如果還想往里走,當(dāng)按照蟠龍模樣,從龍爪至龍尾,經(jīng)由龍心,最終來到龍首,去往龍珠所在?!?p> 龍爪自然不止一處,余元所在只是其中之一。當(dāng)然,整片藥園之中,最為珍貴的事物自然放于龍珠之地,不是一般人所能進(jìn)去的。
“估計(jì)那處存放的事物早已名花有主,不是我能隨便肖想的,還是專注眼前之事吧!”
余元落至地面,如同勤勞的老農(nóng)一般,在地上挑挑揀揀,尋找那些沒有赤氣因果纏繞的靈藥。
“洪陽果、寒月花,這里還有一株降龍木!這些靈植不僅可以煉制丹藥,還有部分甚至可以作為法器的寶材使用,這次真是賺了?。 ?p> 正當(dāng)余元采摘完這方龍爪藥園中的目標(biāo),沿著路徑走向龍尾時(shí),忽然心頭劇震,想也不想便向前一躲,卻是有人暗中偷襲于他!
“果然是你這賊人,竟敢害我血海弟子!”血水滔天,無數(shù)大浪撲向余元。
耳邊傳來陰狠話語,余元卻暫時(shí)無暇反擊。他先是化作赤虹避開濁浪拍擊,而后才有閑心回身防御。
面對來者的攻擊,余元調(diào)動自身道果,周身血光明艷,層層疊加的血色絲線結(jié)成羅網(wǎng)兜住來襲的血浪,將其反哺自身。
“原來是孫道友。”余元眉頭一挑,似笑非笑。
“血魔網(wǎng)?看來你收獲不??!”孫曉衍臉色陰沉,同樣的暗紅色血線從血海躥出,密密麻麻編織成天網(wǎng)向著余元罩來?!巴涛已5茏?,竊我宗門功法,納命來!”
“孫道友何必如此心急,反正這些弟子若是功行不進(jìn),也不過是血牛藥人的下場?!庇嘣媲傲疗鸬豆?,緋紅色的紅袖刀將孫曉衍的血魔網(wǎng)斬成支離破碎的血線,“同樣的結(jié)局,交由我又如何?”
“狼心狗肺,我本打算將你引入血海,如今看來卻是留你不得!”
孫曉衍背后血海高漲,眾多陰森凄慘的魔魂從血海中升起,向著余元撲來。
“沒用的,孫道友,同樣都是血海道果,你這些手段對我又能有什么作用?”
面對來勢洶洶的魔魂,余元伸手一指,周圍虛空之中有血焰燃起,朵朵紅色蓮花在魔魂腳下生出,讓他們身形停滯,漸漸被余元腳下的血水吞噬。
“你這些手段,我在段道友手上已經(jīng)見識過了,我勸你還是換個法子試試吧!”
“段英也......”孫曉衍心中一驚,他并不知道段英和他師弟已經(jīng)被余元聯(lián)合姬飛晨殺死,眼下聽聞此事,卻是打起了退堂鼓。
“段英他實(shí)力不弱,與我伯仲之間,而此人能殺掉段英,掠奪其一身功力,想必更在我之上......”
還未等他作出決斷,余元的攻擊便已來襲。
“你不攻過來,那我就上咯!”
血河橫貫長空,矯若龍蛇,沖至孫曉衍身邊,與他糾纏在一起,近身搏殺起來。
余元把紅袖刀合入血河之中,憑借其內(nèi)靈性放它自主作戰(zhàn),不給孫曉衍喘息之機(jī)。
每當(dāng)孫曉衍有意拉開距離,重?cái)[架勢之時(shí),余元便站在遠(yuǎn)處以雷法打斷他的舉動,讓孫曉衍無法得償所愿。
“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底牌,但我只要不給你用出它的機(jī)會,你就等于什么都沒有!”
余元手中清澈雷光如同江海凝就,揮灑在孫曉衍身上,讓其苦不堪言。
“該死,這家伙怎么還擅長近戰(zhàn)之法,和蠻宗以及六臂魔神宗那些人有得一拼!”
孫曉衍不知,余元雖然修行仙道,但王珝的仙道卻是和一世之尊的武道法身殊途同歸,且其人弱小之時(shí),也曾憑借拳腳對敵,所以自然對此有一番研究。
雖然如今已然荒廢,但對于孫曉衍來說,余元控制的血蟒足以將其逼入下風(fēng),更別提還有他本人以雷法助陣了。
“沒辦法,只好用出保命之物了!”孫曉衍身形后撤,躲開巨蟒的信子,整個人又向上一躍,腳下一道血影橫掃而過,正是血蟒之尾。
“血蓮秘咒!”暫得喘息之機(jī),孫曉衍立刻抖落袖袍之中存放已久的一瓣血蓮,其上微光隱隱,正在不斷顫動,“只要吞了你的道果,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東西!”遠(yuǎn)處的余元看見此物,腦中一陣轟鳴,恍惚間看到一片波濤怒吼的血海,“地仙道果?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面對余元的訝異,孫曉衍面色如癲似狂,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語:“此物可倍增血海之力,只要將其化入血水......”
“找死!”余元見狀,哪里不知其人已經(jīng)被那瓣血蓮迷了心智,聽不進(jìn)人勸,“這幅樣子,分明是有血海地仙想潛入仙府,把暗手藏在此人身上。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把他逼得這么狠!”
手中真水元雷連發(fā),雷光如海潮起伏,鋪在蓮瓣之下,不叫其融入血水之中。
“你這也要阻我?”
眼見血蓮被余元動用雷法暫時(shí)攔下,孫曉衍雙眼通紅,分不清眼黑和眼白:“該死該死都該死!”
自身血海翻涌而起,如同接天巨幕,對著雷光橫拍而下。
“都給我死!”
“這家伙已經(jīng)瘋了,那瓣血蓮在不斷擾亂他的神智!”
余元面色沉重,手上動作不停,血蟒盤繞在雷海之上,擋住落下的血海,二者把血蓮?qiáng)A在其中,不叫任何血水沾染上去。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釜底抽薪!”
雖然目前為止,那瓣血蓮還只是在空中懸浮,其上烏光隱隱,沒有任何多余動作。但余元知道這并不是長久之計(jì),眼下最重要的,是殺死孫曉衍,斷掉他對血海的控制。
“我現(xiàn)在全身注意力都在雷法和血蟒之上,和他僵持在一起,無法脫身,根本無法再騰出手來擊殺孫曉衍!”
正當(dāng)余元心中不斷思考,意圖尋找方法擊殺孫曉衍之時(shí)。那瓣血蓮忽然微微一顫,烏光大盛,隔絕了周圍的雷光,主動向著孫曉衍飛去。
“不好,那名地仙察覺了!”
余元顧不上再去看孫曉衍,他主動變招,狠狠伸手一握,血蟒哀鳴一聲,主動散作血水落入雷海之中,其上隱隱有碧光浮現(xiàn)。
血色和清輝交雜,清濁混成,最終一顆太極球落于虛空之中,將那瓣血蓮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見此情形,余元長出一口氣,但不待他轉(zhuǎn)過身收拾孫曉衍,便覺背后一股沛然大力傳來,整個人倒飛而出,將一處崖壁撞得垮塌,煙塵四漫,看不清其內(nèi)情形。
“死...都給我死......”
孫曉衍雙目泛黑,毫無神采,停留在余元先前所立之處,口中猶自喃喃。
“吞了你的血海,我就是圣地傳人......”
他打量周圍一陣,不見余元身影,便把目光投向了那顆清濁太極球。其內(nèi)黑光若隱若現(xiàn),透過清澈的雷光和鮮活的血色泄露出來,不斷吸引著神智不復(fù)的孫曉衍。
“血蓮......蓮......秘咒?”魔人歪了歪頭,跌跌撞撞地向其走去,“吃...吃掉它......”
隨著魔人不斷靠近,清濁太極球上的烏光也越發(fā)強(qiáng)盛,明暗之間像是有生命孕育其中,正在不斷呼吸。
孫曉衍到了近前,伸出手來,其上漫著一層血水,不斷滴落到地面上。
他眼中忽然閃過一道掙扎之色,但還是堅(jiān)定不移地向著清濁太極球抓了過去。道道雷光從其上射落,劈得孫曉衍那只手骨肉剝離,但他還是毫無所覺。
隨著雷光消減,血水上有點(diǎn)點(diǎn)碧光生出,自動轉(zhuǎn)化成清輝,補(bǔ)充到雷光之中去,不斷抵御孫曉衍的竊奪。
終于,孫曉衍的手觸碰到了太極球之上,其上血水一陣波動,自行潰散,雷光也隨之破滅。一道黑光從其中飛射而出,向著孫曉衍眉心嵌去。
“給我過來吧你!”
正當(dāng)血蓮瓣之中的地仙意識叫好之時(shí),一道赤影迅若閃電般橫空而過,蓮瓣從黑光中脫離,被一條燃著火焰的絲絳拉到了略顯狼狽的余元身前。
失去蓮瓣的控制,黑光去勢不減,正中孫曉衍眉心。
砰的一聲,其人腦袋炸裂,紅白之物灑落一地,濺射在無頭尸身上。
“你有沒有聽說過,‘有煙無傷’這句話?”
余元好整以暇地再度施展出臨時(shí)領(lǐng)悟的清濁太極球手法,禁錮住血蓮花瓣。這才鼓動血河漲落,將周圍血水全部吞噬掉,不給血蓮接觸到血海痕跡的機(jī)會。
“小子,你很不錯?!毖徶袀鞒龅统谅曇簦皩O曉衍他們能死在你手中,不算辱沒?!?p>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余元眉頭一挑,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你可以稱我為五十六?!?p> “果然是血海地仙,”余元手上動作不停,印訣連動,化出道道禁制打入太極球之上,“不知伍前輩意圖潛入靈微仙府,有何貴干?”
“呵,”面對余元故意而為的稱呼,五十六笑了一聲,“此物不過是我留給孫曉衍的保命之物罷了,能臨時(shí)借來我一縷意識,并無他用?!?p> 對于余元嘗試禁錮他的舉動,五十六沒有任何反抗。
“嘖,保命之物!”余元冷笑一聲,“不過是奪舍的媒介罷了,真當(dāng)我看不出來嗎?”
“隨你怎么想,”五十六不肯定也不否定,“我看你之功法與我血海也有一份淵源,如何?不若拜入我血海,我可為你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