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趁著天災(zāi)人禍以及漢朝廷日漸勢微,各地豪強地主紛紛加快了土地兼并的步伐,天高皇帝遠的揚州自然也不例外。
當(dāng)然這些,周越是并不知情的。
但對方是什么人,以他的智商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而年輕貴人自稱的東城魯家,他首先就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后來東吳勢力集團舉足輕重的戰(zhàn)略家及外交家,他們定城縣最著名的名人之一,魯肅魯子敬!
眼前這位年輕貴人莫非就是魯肅?
可即便是魯肅,想打他地的主意,那也絕不好使!
周越收斂起笑容,聲音冷了幾分道:“小仙算是明白了,什么拜訪什么贈房,我看足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乎這山水之間吧?”
山水,自然就是指這一方寶地。
“……”
年輕貴人向來自恃飽讀經(jīng)書,眼下不禁也有些懵,心思為什么他這后半句我聽得似懂非懂?難道我讀的書都是假的?還以為這是方士間的話術(shù),趕緊虛心請教道:“仙師話語高深晦澀,不才資質(zhì)愚鈍,懇請仙師示下?!?p> 周越不耐煩擺了擺手道:“聽不懂就對了!你且去找個能聽懂我話的人來,到時候有什么事咱們再詳談可以不…否?”
說著作勢就要繼續(xù)鋤地,一副老農(nóng)民送客模樣。
“嘿!你這妖士好生大膽!我家主人這般以禮待你,你卻如此囂張!他娘的,找打不成!?”身后那兩奴仆見狀大怒,擼起袖子就要揍他。
把他嚇了一跳,趕忙將鋤頭橫在身前,色厲內(nèi)荏道:“怎地?想打架?小爺……小仙我還怕你倆不成?”
但這兩奴仆個個人高馬大,剽悍健碩,真打起來他怕是要被一頓暴揍。所以別看他嘴上強硬,內(nèi)心實則虛的很。
“不可無禮!”
好在年輕貴人很快就喝住了那兩奴仆。
不知為何事情突然演變成了這副境地,年輕貴人微微皺眉,但深知這些方士就喜歡故弄玄虛,性情喜怒無常,當(dāng)下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了,拱了拱手開門見山道:“仙師勿怒,我此次前來拜訪,實則是另有要事……”
“說說看。”
年輕貴人道:“仙師也知道,當(dāng)今國運衰落,災(zāi)害頻繁,百姓流離失所,大量災(zāi)民紛紛涌入徐州揚州諸地,我東城縣亦收容有數(shù)百之眾。這些流民孤苦無依、食不果腹,我魯家實在不忍視之,便下令開倉賑糧……”
周越聽的哈欠連天,擺手打斷道:“請說重點!”
年輕貴人再度皺眉,但還是客氣道:“我意欲將此處荒地全部開墾為農(nóng)田,供賑災(zāi)所用,所以懇請仙師移居他處……”
說著察言觀色,見周越面無表情,便又鏗鏘有力道:“還請仙師以天下蒼生為重!”
“……”
好一個以天下蒼生為重!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借機圈地、悶聲發(fā)大財呢!
周越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見那兩奴仆立時氣勢洶洶拿狠眼瞪他,他似笑非笑道:“原來如此,你早這樣說我就明白了嘛!”
年輕貴人吁了口氣,喜道:“如此說,仙師同意了?”
“完全不同意!”他認真道。
“……”
“呔!妖士,看打!”兩奴仆暴跳如雷,擼起袖子又要揍他。
“住手!切不可無禮!”
年輕貴人急忙喝止住,但也是氣的夠嗆,忌憚于周越方士身份恐妖術(shù)了得,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堪堪忍住怒意,心平氣和道:“仙師這是何故?”
周越拖著鋤頭與那兩奴仆拉開距離,想著還是有些不安全,便又走遠了些,這才不滿道:“你這人是不是眼睛有問題,難道看不出來我已經(jīng)在開墾荒地了嗎?”
言下之意很明顯,這塊地已經(jīng)是他的了!
“也罷,仙師既執(zhí)意居住于此,我便不再叨擾。待數(shù)日后開墾事宜,請仙師放心,我自會命家中農(nóng)夫繞開仙師住所,定不會打擾到仙師清修?!蹦贻p貴人一拱手,便要告辭離去。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年輕貴人是一句也不想多跟他廢話了。
周越聽這口氣,莫不是將他當(dāng)成了釘子戶?急忙喊住道:“我說你這人眼睛有問題便也罷了,怎么耳朵也不太好使?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這里,我已經(jīng),在開墾了!”
說著將鋤頭一扔,伸手指向腳下,又指了指遠方一字一句道:“聽不懂那我就再說明白一點!聽好,這兒,還有那兒,反正這方圓5里……”
想了想,5里好像有點過分?那就勉強退一步吧,就方圓3里好了!
反正等以后天下大亂,只要到時他有實力,剩下的大不了再搶回來就是!
他高聲道:“這方圓3里之內(nèi),凡是可開墾的荒地,都是我的!”
“我叫周越!周吳鄭王的周,越吃越瘦的越!”
“聽明白了嗎?”
……
“主家!切勿沖動!切勿沖動?。 ?p> 茅草木屋前,年輕貴人忍無可忍,拉開架勢就要動手,好在被兩位奴仆給硬生生拉了回來。
憤怒再也遮掩不住,年輕貴人眼露兇芒,士子的風(fēng)度也全然不要了,冷聲道:“仙師真是好大的口氣!眼前這么多荒地,仙師竟想全都占為己有?”
“沒錯,都是我的!”周越毫不退縮。
這他媽也太過分了吧!簡直比他胃口還大!簡直是欺人太甚!
本以為周越就是個特殊點兒的礙事刺頭而已,想著用些手段,恩威并施將人送走也就罷了,可如今這妖士竟出乎他意料之外,竟然跟他搶起了地來?
而且還是一口氣要吃下這方圓3里內(nèi)的所有荒地?
這年頭連方士都開始圈地了嗎?年輕貴人眼中精芒一閃,該不會是王家派來故意搗亂的吧?
念及此,年輕貴人平緩了情緒,咬牙道:“仙師難道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私占土地那可是殺頭大罪!仙師既說這些地都是仙師的,那請問仙師有國相府授予的開墾文書嗎?”
開墾文書?那是啥玩意?
周越不屑道:“難道你有?”
年輕貴人“哼”了一聲,竟真從袖中取出了一帛書來,目露得意道:“此乃下邳國國相親筆,賜予我魯家開墾這片土地的許可文書,仙師要過目否?”
不是吧,還真有?
周越臉色甭提有多尷尬,那這就有些不好辦了!今漢室雖弱,但好歹天下還是姓劉,普天之下皆為漢土。這年輕貴人既有了漢朝官府授予的文書,那不就成了合法的一方?他成了不合法的?
不行,得想想辦法!
反正這塊地他是占定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出去,就是皇帝老子來了也不行!隨裝出一臉不信之色,從年輕貴人手中接過帛書,匆匆掃了一眼,記住了這文書的式樣以及國相印章。
“唰!”
腦海里,神識迅速進入大管家,打開積分兌換-兌換技能頁面,里面可兌換的技能屈指可數(shù),他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技能,頓時眼睛一亮!
偽造:偽造一份當(dāng)前時代物品,僅限文書類及旗幟類簡單物。(注:偽造技能分為限時與永久,永久偽造需消耗積分500,限時偽造時效越短,所消耗積分越少。)
妙,就是這種開掛的感覺!
須臾,暖陽照耀下,周越將帛書還回去,故意裝出一臉無奈道,“不錯,這文書確實是出自下邳國國相之手?!?p> 年輕貴人松了口氣,眉宇間的憂愁綻開少許,生怕他將文書給弄破損嘍,趕緊將之收回,耐著性子溫和聲道:“既如此,還請仙師移居他處!”
話畢,那兩奴仆將健碩身軀往前一站,齊聲道:“仙師請!”
可這哪里是在請,分明就是在趕,而且這下恐怕連別墅也沒得送了。
但見周越非但不慌,反而露出了一臉自信笑意,年輕貴人心中隱隱感到不妙。
周越道:“且慢!”
在年輕貴人的盯視下,周越不動聲色將手同樣往袖子里掏了掏道:“巧了,我這同樣也有一份下邳國國相的親筆文書,但不知真假,不如足下替我瞧瞧?”
說著竟也真掏出了一帛書來,且與年輕貴人手中的一模一樣!
是國相府開墾土地的許可文書!
年輕貴人瞪大了眼睛,驚得趕忙打開視之,只見其中字跡、印章均與他手中的一致,簡直比真的還真!
“不可能!”年輕貴人臉龐顫抖,急道:“國相說過,此地開墾權(quán)只賜予了我魯家一家,仙師怎么可能也會有?”
為了得到這塊地,他魯家可謂是費盡心機,不惜與東城王家撕破臉皮,更是給國相府送去了錢萬貫,這才換回了這份來之不易的開墾文書。
你說氣不氣人?這個妖士竟然也有!
年輕貴人臉色不淡定了。
周越卻哪里知道這其中密辛,見年輕貴人吃癟,暗自得意不語,只是將帛書收回到袖子里,剛一收入,帛書就化作一道晶瑩粉末,消失于袖中。
他卻并沒有打算就此停手,而是笑吟吟問道:“足下可知小仙我為什么會擇此地而居?”
“那是因為,此地雖名義上為徐州下邳國治內(nèi),然實則已被揚州九江郡所控,小仙說的對否?”
年輕貴人沉默無言,臉色愈發(fā)難看。
因為周越說的沒錯,此地之所以荒蕪,除了跟揚州尚未開化有關(guān),多是因為郡國兩方互相制衡,都想要爭奪這塊土地的所有權(quán),卻誰也都占不了便宜,只得一直荒廢在此。
兩方勢力下的豪強大族,早已都對此地垂涎三尺。能夠拿下這塊地,非但因為此地之肥沃,更是實力的一種證明!此次他們魯家選擇主動出手,已實屬是招險棋,恐事情敗露后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可不出手又如何能實現(xiàn)自己的野心抱負?他身為魯家之主,東城年輕俊杰之代表,怎能甘心一輩子只局限于這小小東城?他想要的,當(dāng)然是將魯家發(fā)展壯大,甚至發(fā)展成糜家那樣的巨賈豪族!
而這第一步,就是拿下眼前這塊爭議之地,將魯家勢力強行插入揚州境內(nèi)!
……
眼見年輕貴人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青紫,周越以為是被自己唬住了,心想古人可真好騙,如此不如再刺激刺激他?
當(dāng)下他裝模作樣再度將手伸入袖中,邊掏邊振振有詞道:“所以想要在這塊爭議之地上開墾農(nóng)田,單單有下邳國國相的開墾文書恐怕并不好使,那還得有九江郡太守的開墾文書才行!”
“呸!說的就好像你有似的!”其中一奴仆罵聲道。
周越笑容滿面,愈發(fā)的應(yīng)對自如:“這位兄弟說的好,小仙身上別無他物,但這開墾文書可還真不少!”
說著,在兩奴仆目瞪口呆下,又一份文書被他從袖中如變戲法般掏了出來。
打開視之,年輕貴人倒吸一口涼氣,竟真的是九江郡太守府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