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鳥飛絕。
這里像是一片絕跡之地,除了呼嘯而過的飛雪再無其它。
荒涼,冷清,孤寂應該是最真實的寫照。
雪域深處河水潺潺,青草翠綠,樹植參天,偶有幾片雪花落入,憑添了一種異常之美,儼然一處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一只花豹側臥在一株參天古樹上,舔了舔嘴角處剩余的碎肉和殘血,微瞇著雙眼,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遠處峭壁上,一大一小兩只長臂猿如履平地,飛速向著更高處攀爬;
“嘩”的一聲,一片黑影從高空中呼嘯而過,極速朝著林中飛去
不知多大的叢林中生活著不知多少種飛禽走獸,仔細觀察你會發(fā)現(xiàn)它們基本上都會駐足在自己的領地里,不到非常時刻很少會踏足到別的族群中,為了看守好各自的家園,也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叢林法則,各自安好;
當然也會有比較倒霉的,在自己家中老老實實的呆著也會禍從天降,被食物鏈中的高級物種擊殺,淪為口糧。
物境天澤,適者生存,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永遠都是不變的真理。
當徘徊在生死邊緣時,拳頭就是道理,才是捍衛(wèi)尊嚴,生命,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靜,前一刻偌大的山林中還是各種飛禽鳴叫,走獸嘶吼,此刻卻像禁止了一切,落針可聞,萬籟俱寂,不同尋常的靜,一股莫名的壓抑油然而生。
“唰,唰,唰”
叢林中,一丈多高的花草樹木全被一掃而過,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壓痕。
一條三冠紫金蛇扭動著幾十丈的軀體在山林中肆虐穿梭,碩大的頭顱猶如磨盤大?。?p> 冰冷的雙眼中時而透著不屑一顧的冷漠望向四周,像是王者出巡高貴而霸道;
時而現(xiàn)出一絲猶豫,像是在思索,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往無前。
一株參天古樹,四周不知何時已飄落了一層枯葉,枝頭上唯一一片黃葉依舊矗立,清風吹過,仿佛隨時會隨風而去,依然堅持像是只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無怨無悔的付出著。
一枚朱紅色的莫名果實懸掛在古樹最頂端,嬌艷如陽,一圈圈紅色光暈由內而外,散發(fā)著一種另人心馳神往的悸動。
“阿虎,我們都在這里守了好幾天了,你覺得這次那株怪樹上的果子會成熟嗎?”
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伸了伸懶腰,無精打彩的問道。
少年半截身子穿著獸皮,雜草一樣的頭發(fā)垂至臟兮兮的臉頰,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翹著二郎腿來回搖晃著一雙光腳掌,雖然看上去比較邋遢,但卻感覺無比的愜意。
少年的身旁一只一尺多長,全身黑黃條紋的小虎一動不動的匍匐在地上,雙眼死死的盯著古樹那里。
聽到少年的尋問,小虎轉過小腦袋,大眼中露出一絲思索,很快像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很人性化的向少年點了點頭,最后居然還露出了一個虎式微笑。
摸了摸小虎的腦袋,少年憨笑道:“估計你也快被那株怪樹弄傻了吧!這家伙晃點我們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每次都搞的像是功成身退,自己要死了一樣,可到最后都是撒腳丫子跑了,連根毛都沒留下;若不是我們自幼在這里長大,就這樣追著它到處跑,說不定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p> “你說這次不一樣?”
小虎用腦袋蹭了蹭少年,示意他往前看。
弒血黑豹,三足蟾蜍,青尾白貂,雙頭鐵鱷,飛天蜈蚣
只見古樹的四面八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十幾種兇獸,奇怪的是平時這些各自為主,水火不容的生物此時竟像是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異常融恰,沒有發(fā)出一點嘈雜聲;
或獨霸一方,或三三兩兩的形成了幾個陣營。
“乖乖,這陣勢好象有點大?。嵙﹄m然一般可好漢也架不住人多??!肯定還有更厲害的兇獸,我們恐怕沒多大機會?。 ?p> “哎!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正我是不想再追著那怪樹亂跑了,小命要緊?!?p> 見小虎沒反應,少年倒是很坦然,又或是一種自我安慰。
一陣微風拂過,古樹上的最后一片黃葉最終隨風而落,莫名果實的顏色也變的更加深遂,紅色光暈不斷放大,一圈圈漣漪向四周散開。
此時,所有的兇獸全都人立而起,仿佛到了決定花落誰家的最后時刻。
“嘶”
“吼嗷嗚”
尖銳刺耳的嘶叫聲由遠及近,一種莫名的沉悶,壓抑也隨之而來。
十幾種兇獸全都豎起了毛發(fā),發(fā)出不同的吼叫聲,像是某種抗議。
而少年身旁的小虎也瞇起了雙眼,身體緊繃。
一條長長的“黑帶”從地平線深處飛速朝著古樹而來,幾息時間一條磅然大物已躍然于眼前。
“三冠靈蛇!這兇險的家伙走到哪里都有它?!?p> “阿虎,我們好好合計一下,這次可能是一個機會,果實不果實的無所謂,一定要把這條臭長蟲給干掉,上次爭奪夜曇花差點沒把我們給害死,說什么這次也要找回來?!?p> “吼”
小虎第一次發(fā)出了低沉的虎吼聲,舔了舔左前肢的一處傷口,雙目中兇光大盛。
少年的言語,小虎的神情,不難看出三者之間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甚至之前的一次還是一人一虎吃了好大的虧。
古樹旁又多了一頭兇獸,凝目望去赫然正是之前碾壓叢林的三冠紫金蛇。
“吼”
“嗚嗷”
盤起的身體像是一座小山,三冠靈蛇占據(jù)了一半的地帶,與之前的兇獸隔樹相望;
目露兇光,發(fā)出警告,像是一個上位者在向下位者發(fā)出最后通碟。
片刻后,一頭白角山羊和獨角鹿像是難以堅持,發(fā)出幾聲不甘的吼叫,轉身向著遠方離去。
而剩下的全是些狠茬子,雖然腳步有所后退,可雙目中不斷攀深的兇光也預示著它們并非任誰想捏就能捏的軟柿子。
“哧”
一道烏光從三冠靈蛇口中沖天而起,直指群獸,舜息而至。
“轟”
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被能量光柱擊出的大坑,伴隨著各種殘肢的飛舞,一片血腥狼藉。
一擊而已,三冠靈蛇抬起高傲的頭顱,望著一群雞飛狗跳,死的死殘的殘的兇獸毫無憐憫之感,甚至頗為欣慰。
“吼呱”
僅剩的幾只兇獸不再坐以待斃,不約而同的發(fā)出怒吼聲,從不同的方向向三冠靈蛇攻去。
陰冷一笑,三冠靈蛇不為所動,一個俯沖,森冷的僚牙咬住了三足蟾蜍;
一個甩尾,直接將弒血黑豹抽成一團血霧,去勢不減將青尾白貂掃中,撞在山壁上,生死不知。
動作稍慢的雙頭鐵鱷目睹了眼前一幕,毫不猶豫的剎住了身行,扭頭就跑猶如喪家之犬。
不說血脈的壓制,單從實力等級而言不論是遠程攻擊,還是近身肉搏都已經(jīng)注定了是一場屠殺,拳頭才是硬道理。
嘶鳴聲直沖云宵,響徹天際;
三冠靈蛇直立起幾十丈的身軀,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四周,像是在宣告百獸誰才是此地的王者,同時以此來震懾某些蠢蠢欲動的生物。
“見機行事,打不贏就跑路,何況今天來的應該不止一個王者?!?p> 和小虎交流了一個眼神,少年毫不在意的說道。
果不其然,只見三冠靈蛇環(huán)視的頭顱突然停頓了下來,冰冷的雙眼盯著一處山峰,瞳孔急聚收縮,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緊繃。
山峰頂端,一抹精光一閃而過,任下方三冠靈蛇如何嘶吼,依然無動于衷;
只是在不停的打量著古樹,偶爾望向遠方,像是在沉思。
“座山靈雕!真是不是怨家不聚頭??!這下有好戲看了?!?p> 少年相當?shù)呐d奮,小虎也露出了標志性的微笑,甚至有種幸災樂禍的表情。
“哧轟”
一陣對峙后,三冠靈蛇像是再也沒辦法忍受那種蔑視,王者的尊嚴迫使它不得不迎向自己的宿敵。
一黑一灰兩道光團霎時猛撞在一起,一圈圈能量漣漪猛烈的擴散向四周,山石滾落,草木皆飛。
嘈雜的獸吼聲由近及遠,夾雜著不甘,恐懼。
王者爭霸,百獸皆避。
“嘶”
一擊無功,三冠玄蛇竟露出疑惑之色;
片刻后,像是激起了兇性,幾十丈的軀體競硬生生的拔地而起,一往無前。
“哇”
懾人的鳴叫炸開,一片烏云俯沖直下。
“轟”
鱗片凋落,亂羽橫飛。
龐大的身軀直挺挺的砸向地面,帶起一片塵土;
幾次站立之后,三冠玄蛇終于還是沒能豎起高傲的頭顱,只能發(fā)出一陣不甘的狂吼,卷縮在一邊。
幽冥般的鋼爪泛著絲絲寒光,剛猛的軀體像是一枚炮彈砸落在地面,一雙碩大的羽翼像是千百根標槍,一觸即發(fā)。
坐如鐘,動如風,這就是座山雕。
“天敵嗎?明明覺得三冠玄蛇還有一戰(zhàn)之力,甚至實力比雕王還強,可為何選擇隱忍,避讓?”
撓了撓稻草一樣的亂發(fā),少年甚是不解。
“嘶”
怪叫聲響起,場中同樣發(fā)生了另人詫異的一幕。
一霎那而已,三冠靈蛇趁著古樹落葉的一刻,瞬間撲向雕王。
一時之間,黃沙漫天,亂石橫飛。
最直白的戰(zhàn)斗,獸與獸的爭鋒,血與骨的碰撞,殘酷而暴虐,干凈而利索。
“嗚”
一股奇異的波動蔓延。
只見抵在三冠玄蛇天靈蓋的利爪沒有一絲猶豫,帶起一片塵土,展翼而去。
“什么情況?就這樣走了?”
“本來還想坐收漁翁之利的,看來行不通??!”
一陣密謀后,一人一獸各自散開。
隨著落葉的消逝,無名果實像是吸收完了最后一絲養(yǎng)份,紅色光暈急聚收縮,內斂。
刺目的光芒照耀了整個山谷,無名果實像是從九天之上墜落的太陽,緩緩落向地面。
“阿虎,就是現(xiàn)在?!?p> 三冠靈蛇舔了舔依然在滴血的磷片,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口,冰冷的雙眼中反而透著無盡的渴望,憧景。
一陣歡快的嘶鳴后,三冠靈蛇挪動著龐大的身體,正準備摘取自己最后勝利的果實之際,一個聲音突兀的想起。
“嗖”
一道殘影徑直奔向古樹,一個借力翻出幾個跟頭,從半空中劃出悠美的弧度,張口撲向無名果實。
“嘶”
三冠靈蛇怒到極點,一身泛著寒光的磷片倒豎而起,連叫聲都快變成了狼嚎。
只不過怒歸怒,急歸急,無奈幾十丈長的軀體拼了命的往前沖,就是沒沖出多少距離。
“嘿你這只臭長蟲,上次差點害死我們,今天新帳舊帳一起算,想走,門都沒有。”
三冠靈蛇的尾部,少年手臂青筋暴起,死死的摟著蛇尾不放,小臉漲的通紅,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
一個高大猶如蒼龍,一個弱小如螻蟻,沒有任何投機取巧,更無章法可言,只憑一股蠻力,螻蟻也可撼蒼龍,天生神力也不過如此;若是讓外人見到這滑稽的一幕,恐怕除了目瞪口呆之外也別無它法。
三冠靈蛇像是失去了耐性,一陣拍打后見少年非但沒退走,可恨的是競然直接睡在了自己身上,死活不肯撒手。
“咔”
蛇尾處像是大海上一陣波浪,隨著關節(jié)錯位聲,起伏連綿。
“唰轟”
一個黑點直接被拋了出去,撞在山腰上,一路摩擦而下,就差生出火花,飄起肉香。
“阿虎,我快堅持不住了,這家伙力氣好象又變大了”
少年可能還沒搞清楚自身狀況,被扔出去了十萬八千里,還以為自己仍然奮戰(zhàn)在一線。
“吼”
“嘶”
虎嘯聲,蛇鳴聲同時響徹整個山谷,直至天際。
說來話長,而所有的事幾乎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一虎一蛇,各占半壁江山,虎口蛇尾幾乎將在同時碰到無名果實之際,生變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