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站在陋巷里看到熟悉的琉璃技能,腿一下就軟的跪在了地上,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也莫過于此了,雖然之后的那一手爆漿操作讓她有短暫的失神和無所適從,但人還活著,比什么都要強……
順著筆直的水泥路面朝籃球架下的那個男人看去,眉頭卻不自覺地皺緊。
只是轉(zhuǎn)眼功夫,歐陽白已經(jīng)變換了模樣,奇怪的面具不說,整個人透出一股邪惡如野獸的氣息,嘴巴半張著,口水延延,不時從牙縫中冒出低吼,卻不似人言更似野獸,周身更是籠罩起一層時濃時淡的詭異黑氣,隨著步子的移動,黑氣跟著波動繚繞,帶動身后巨大的影子前行,于靜謐的夜里帶給人迫人氣勢。
宋佳大驚,只是看了一眼,心神便受到?jīng)_擊,肝膽懼震,而隨著歐陽白邁步走進(jìn)陋巷,其身后跟隨的巨影也越發(fā)清晰起來,入眼十幾米高的巨物,只在頭部的位置有三個明晃晃如大頭燈一樣的眼睛俯視著眾生,張合各自分開,如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宋佳想后退,可身處絕境已經(jīng)退無可退,眼淚再次順著眼角流出,那是一種由心而生的絕望,望著漸行漸近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嘴巴顫巍巍地卻不敢出聲叫出一個字,因為她覺得眼前的人不是歐陽白,儼然已經(jīng)是別人!
村子里依然遭受著怪物的肆虐,沒有英雄從天而降,也沒有人剛好路過,可以拯救小巷里無助的女人,雷賀瘦小的身影依然趴在籃球場上,或許那就將成為他的墳冢也說不定,宋佳此時心里害怕,尤勝過之前獨自面對黑甲蟲的時候,只期望著歐陽白可以無視自己。
或許真的是老天垂憐,“歐陽白”剛走進(jìn)巷子沒幾步天上的黑甲蟲又落了下來,他的注意力受到吸引,開始著手對付眼前的不速之客。
黑甲蟲的行動具有明顯的團(tuán)體性,臨近兩天內(nèi)的行動方式完全不同可以看出昨日夜襲村寨就是一次試探,在確定沒有可以威脅自己的存在之后,今夜,才是放開手腳大干的時候!
這不是一般生物應(yīng)該具有的智慧,但這種智慧,有的時候也是將其埋葬的根本所在,就比如現(xiàn)在的盲目自信,目空一切。
黑甲蟲這邊接連失去了兩名干將,怎會善罷甘休,不停有異界獸從天而降落到籃球場上,對著歐陽白虎視眈眈,顯然已經(jīng)將他列為新的目標(biāo),呼吸之間,五只黑甲蟲組成的小團(tuán)隊已經(jīng)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
“歐陽白”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絲毫膽怯的表情,表情冷酷,看著黑甲蟲慢慢縮小包圍圈朝著自己聚攏,站在原地只是不停地轉(zhuǎn)動身子,好讓所有怪物都處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沒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
突然,一只黑甲蟲飛了起來,開始朝他沖擊,沖突就在一瞬之間,其它幾只黑甲蟲似乎也受到召喚,飛的飛,跑的跑,但不管如何,都是在同一時間朝著歐陽白攻擊而來。
當(dāng)時的場面很兇險,莫說是當(dāng)事人,就是旁人看了,也得從額頭抹出一把冷汗,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密集的攻擊,簡直退無可退,擋無可擋,若是平常時候的歐陽白,恐怕就要就此交代,只是,沒有如果。
怪物突然攻擊的時候站在包圍圈中的“歐陽白”甚至撇嘴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左手忽然化作一把金剛巨錘,比之前使用時候恐怕還要大上一兩分,牟足了勁,掄圓了胳膊,對著這群兇神惡煞的惡鬼迎面就是一榔頭!
只聽見“砰砰砰”的沉悶撞擊聲此起彼伏,一個完美的原地圓舞錘,一錘五殺!
一時之間,琉璃渣子落了一地,打的對面五個黑甲蟲血肉橫飛,要么被擊飛出去數(shù)米,要么直接就把身上的厚甲打裂了,身有殘疾,行動受限。
可怪物,豈是那么容易妥協(xié)的,一擊不致命,踉踉蹌蹌地從地上再次站起身,紛紛仰頭長嘯,難聽的破鑼嗓音直灌人耳朵,那場面,何其讓人震驚!
那是一種單純力量的較量,那是一種對戰(zhàn)斗不屈的怒吼,或許還是一種對友軍的求助?
“歐陽白”沒有理會,還在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表演,似乎對此很感興趣,破損的巨錘在身前輕輕一甩,又變成之前完好無缺的模樣,似乎只要他還站著,便擁有無窮的戰(zhàn)斗力。
黑甲蟲的咆哮并沒有引來更多同伴,為自己打氣完畢,再次騰飛起身體,從四面八方朝著歐陽白攻擊而來。
這次沖刺的時間更長,沖擊的速度更快,配合上之前仰天的長嘯,儼然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樣,“歐陽白”還是沒有多余動作,似乎根本不將對方放在心上。
沒有什么,比使用對方最擅長的攻擊手段,最仰仗的力量將其擊潰更讓人心情愉快!
毫無美感的純粹力量比拼,同樣的畫面,同樣的迎敵手段,結(jié)果卻與之前大相徑庭。
五只沖擊而來的黑甲蟲這次直接被巨錘打進(jìn)了籃球場邊的墻壁,“砰砰砰砰砰”接連五聲過后,深陷墻壁的身軀生死不明。
歐陽白沒有再和它們玩下去的意思,直接上前一個個將它們的生命結(jié)果了,最后蹲在最后一只黑甲蟲的身旁,開始低頭啃食尸體!
饑餓的感覺和無法自持的口水總需要東西填滿口腔,無論它是什么。
一記一記的琉璃重拳打在死的不能再死的黑甲蟲頭部,從里面抓出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器官,黑乎乎一片,朝著嘴里猛塞!直到塞滿整個口腔,腮幫子都鼓起來,伴隨著“咔嚓咔嚓”的咀嚼聲,滿口的綠漿,不時還有什么東西在口中爆開,濺射出一嘴的汁水,可“歐陽白”卻從來沒有停過。
如一個安靜狩獵的獵人,有怪物靠近就殺,沒有就低頭吃東西,整個夜晚,滿天的黑甲蟲被他一個人滅了大半,而他的肚子卻像一個無底洞,吃了那么多,口水依然止不住。
宋佳躲在角落里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中間乘歐陽白不在籃球場的間隙,將雷賀抱回來用繃帶纏住大半個身子,可惜救治的太遲,對方在臨近清晨的時候咽了氣。
……
歐陽白的身體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但其實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一直有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在和他說話。
“屈服吧,我會為你擺平眼前的一切!”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刻意誘惑人靠近,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氣質(zhì)。
“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歐陽白的語氣很不安,尤其是在吃黑甲蟲尸體時蹦掉了大部分的牙齒之后……
“我是誰重要嗎?”腦中的聲音悠遠(yuǎn)綿長,似乎來自無盡深淵。
“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和我兜圈子!”
歐陽白咬著牙,事實上他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哈哈哈哈!我還能是誰?就是你?。∈悄愕慕^望,它將我?guī)У竭@個世界”
陌生的聲音帶著蠱惑,歐陽白低頭陷入沉默,皺了兩下眉劇烈搖起頭來。
“不,你說謊,你不是我”
歐陽白說的認(rèn)真,無盡虛空里的陌生聲音卻只是笑。
“沒有人可以拒絕力量,你會再來找我的!”
……
之后眼前陷入長久的漆黑,歐陽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是在一個清晨,赤裸著上半身渾身泥垢躺在一片廢墟一樣的村子里,周圍沒有一個人,臉上的白色面具已經(jīng)完全沒有,不過他好像已經(jīng)完全學(xué)會了共鳴,可以隨時召喚面具,也可以對其變換樣式。
左臂依久空蕩蕩的,預(yù)示著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實,不是自己偶然貪睡時候的一個夢,召喚琉璃寶箱,換上備用衣服,開始在村子里面漫無目的的走。
白家寨小半個村子都被夷為平地,隨處可見黑甲蟲和人類的尸體,他有去過之前幾人休息過的小院,那里還很完整卻是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看不到宋佳,也不見雷賀,茫然地在村子里面坐了很久,最后試著用楔子聯(lián)系兔子,對面很快有了回應(yīng)。
“喂?你醒了啊?”
兔子的聲音很歡快,與歐陽白此時的心情格格不入……
“你們在哪?”
說話的聲音透著沙啞和滄桑,一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這什么鬼聲音!我在昆城呢,你等一下,我和樹懶傳送過去直接和你說”
沒多久,兔子和樹懶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見面,大家都是頗為感慨。
原來歐陽白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當(dāng)天夜里動靜太大,樹懶三人怕有危險一直等到天亮黑甲蟲散了才出的門,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天翻地覆,歐陽白那個時候還沒有恢復(fù)自我意識,如野獸一般啃食著怪物尸體,有人靠近就會攻擊,紅鬼當(dāng)時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樹懶只好坦言歐陽白人類的身份。
最后一行人沒有辦法,最主要是不知道他的這種狀況要持續(xù)多久,便自行上路去了昆城,連帶上宋佳,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