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安寧也不矯情,吞下土靈芝,濃郁的土屬靈力在體內(nèi)擴(kuò)散。
膚色暗下,已施展土元歸一,快速吸收那些游離的土屬靈力。
體外靈氣成旋,有若實質(zhì),體內(nèi)厚重平和,巋然不動。
好似掙脫某種束縛,到得更高層次,隱約聽得‘啵兒’一聲輕響。
煉氣二層,此時邁入!
但那土靈芝的效力并未耗盡,暗下的皮膚逐漸變化,顏色漸漸凝實,徹底成為暗黃之色。
土元歸一,此刻小成!
好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平凡無奇。蓋因大地之力,天生自晦。
然而當(dāng)注目于他,便能感受到一種厚重的氣息,依稀看到,他背后的她!
厚重平和,亙古不變。
她可以是隨處可見的泥土,也可以是望而卻步的高山,可以是坑坑洼洼的小徑,也可以是連綿起伏的山脈。
極平凡又極偉大!
她就是承載萬物的大地!你我共同的母親。
……
感受著體內(nèi)涌動的力量,以及變了顏色的肌膚,譚安寧摸摸下巴?!耙院髸粫兂蓚€石頭人?”
“救世主步入煉氣二層,救世主土元歸一小成,救世主目前媲美淬體四層中階體修,在妖界外圍有自保之力。”
而今若再遇兇牙豕,輕易殺之!
若再遇黃血虎……
只要那虎講道理,不吼出聲,譚安寧仍可輕易殺之。
要是不講道理,吼出聲了,生死之間,唯有看誰夠狠!
掃視洞穴內(nèi),小獸已經(jīng)把牛蟒吃完了,還剩下一顆兇牙豕的腦袋、黃血虎一點骨架,估計還有十幾斤肉。
小獸吃垃圾吃了個半飽,靠著他的髖骨睡著了,譚安寧想起一事。
“系統(tǒng)能不能探測天材地寶?”
“救世系統(tǒng)目前沒有開放靈藥兌換,無法探測,請救世主努力變強(qiáng),觸發(fā)系統(tǒng)自動升級程序?!?p> “系統(tǒng)解鎖探測靈藥后,能有小東西這么準(zhǔn)么?”
“大妖后裔,血脈特殊,天生靈覺敏銳,系統(tǒng)無法比擬,建議救世主將其血祭,系統(tǒng)分析……”
譚安寧愣了一愣,“住口!”面色一沉?!澳愕降资钦l!”
“系統(tǒng)沒有智慧,一切都是以救世角度出發(fā),做出基于絕對理性的建議,以輔助救世主,提高救世成功率?!?p> “下次不要再給這種建議!”
“救世系統(tǒng)已收到,將屏蔽任何關(guān)于會致大妖后裔死亡的建議?!?p> 似乎被譚安寧劇烈波動的情緒驚醒,小獸茫茫然醒了過來,喵喵叫了幾聲,蹭著他的衣服,安慰著他。
譚安寧笑了笑,愈發(fā)覺得可愛動人,便有天大好處,又怎么舍得獻(xiàn)祭呢?
心中一動,忽然把它捧起,狠狠親了好幾口。
小獸微微掙扎,垂下頭來,竟有一絲人性化的害羞。
譚安寧心里大樂,走出系統(tǒng)帶來的不快,便不鬧它了。
……
三日之后,回返水星,小獸精神迅速萎靡,四肢一蹬,再度癱倒。
這個對它來說完全陌生的世界,似乎很不歡迎它,只因血脈特殊,才沒有死在這里。
譚安寧剛將它裝進(jìn)口袋,突兀面色一青,靈力不繼,四肢無力,孱弱的幾欲摔倒。
“救世主回返水星,進(jìn)入三分鐘虛弱狀態(tài)?!?p> 譚安寧急喘兩口氣,“什么情況?”
“隨著救世主突破練氣二層,水星桎梏更強(qiáng),系統(tǒng)無法徹底隔絕?!?p> “桎梏?開玩笑吧?”
系統(tǒng)沉默片刻?!八菬o法修行,同樣不支持修行者存在,救世主逆天而行,于是桎梏加身?!?p> 譚安寧頓感滑稽,“逆天而行?有沒有搞錯?我可是要拯救水星,現(xiàn)在弱成這個樣子,拿什么救?”
“隨著救世主修為提高,應(yīng)該會有解決辦法,系統(tǒng)也會為救世主提供良性建議?!?p> 心里有一種被耍的感覺,微怒道?!八窃跞绱丝量??”四面八方有無形力量壓來,像是被埋在沙地里,一身實力發(fā)揮不足三成。
此刻他已練氣二層,土元歸一大成,卻尚不如他練氣一層之時。
系統(tǒng)保持沉默,譚安寧心中稍惱,一拳轟向旁邊墻壁,只聽‘咔嚓’一聲。
手臂,給打骨折了……
譚安寧倒沒有痛聲慘嚎,只是輕嘶一聲。
嗜血荊棘吸他骨髓時,尚未將他擊潰,斷骨之痛,其實不算什么。
心中暗流涌動,一瞬間想到種種可能,水星如此苛刻,如何去救寧寧?曾不屑一顧的殺破狼呢?
深吸口氣按捺下來,他心智于生死之間徘徊,已鍛煉得堅韌無比,輕易不受外物所動。
每走一步,身上都像扛著千斤重物,靈力受到的壓制更重,手臂斷骨恢復(fù)緩慢至極。
譚安寧一聲不吭,昂首、鼓胸,一步一個腳印……
走到醫(yī)院,打了個石膏…
又穿了個長袖,遮掩手臂傷勢,心中古井無波,返回太南學(xué)府。
日暮西沉,學(xué)府門外卻排起長隊,譚安寧走過。
“哥們,難為你來獻(xiàn)愛心。”排隊的男子嘆道。
不禁駐足,募捐箱前,站著一個女孩。
純白的連衣裙,掛著繪有‘南山福利院’的橫條,黃字紅底。
她安靜地站在哪里,不論男女,往箱子里放下錢,聽到一聲‘謝謝’,仿佛心靈受到洗滌,滿足而去。
女孩烏黑長發(fā),在微風(fēng)中撩起縷縷青絲,臉上也是和煦的如春風(fēng)般笑容,讓譚安寧不禁注視那張臉。
好似垂落人間的神女,絕美不可逼視,有一種迥然于人群的氣質(zhì),初見驚為天人。
但不讓人感到難以接近,因為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包含著純粹的溫柔,對每一個人都充滿善意。
然而譚安寧卻若有所悟。
有時候這種溫柔的眼眸,比那睥睨的眼睛,更容易讓人慚愧,認(rèn)清自身的卑劣。
她安靜地站在那里,眉角嘴角都是溫柔的意蘊(yùn)。
善意不分彼此,不分美丑。
可無論怎樣擺出平等的姿態(tài),盡管她心里也不覺得自己高貴,可她沒有意識到。
有這樣一種心境,本身來說,就已經(jīng)和人拉開了距離。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對人平等。
一個乞丐,也有看不起的乞丐。
于是,她安靜地站在那里,卻像是站在極為高遠(yuǎn)的天空,
安靈月。
譚安寧以前只是單純的受到吸引,此時卻看到不一樣的風(fēng)景。
不禁自問,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