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拳
“還是大意了嗎?”
“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對手遭到那樣的重?fù)艟鸵呀?jīng)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以傷換傷可以最快的解決掉對手并可以去解救南,結(jié)果到最后非但沒能完成與女孩的諾言,反而連自己都要搭在這里了嗎?”
“到底是在什么時候開始大意的呢?”
“究竟是什么時候???”
“結(jié)果,還是贏不了么?”
“或者說,根本就不配取得勝利呢?”
......
“陌寒...陌寒...快醒醒...快醒醒!”
“快站起來啊!”
......
“這個聲音...是蒂斯的嗎?”
“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不想動,渾身都不想動。雖然僅僅是胸口遭受到了重?fù)?,但全身都似乎受到了影響,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呼吸開始變得不順暢了起來,雙眼明明很努力地在睜著,可眼前的東西卻都只是一片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看到眼前一片陰影在靠近,費了好大一會兒勁,陌寒才終于想起來這塊陰影究竟是什么。
但能做的也僅僅只有這些而已了,不論多么努力似乎能難以讓身體運轉(zhuǎn)起來。眼前的陰影已經(jīng)大到了遮蔽住所有目光的地步,哪怕是遭受到重?fù)舻能|體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那來自陰影的巨大威脅,每一個毛孔每一處血管都在瘋狂顫抖表達(dá)著自己的惶恐,于此時此刻,死亡的陰影再一次籠罩了陌寒的全身。
“大局已定了么?”
陌寒與其說是悲哀不如說是茫然的想著。
在三個月的時間里陌寒每天都在竭盡全力的訓(xùn)練自己,以不可思議的毅力和意志克服了之前的憊懶習(xí)慣后,陌寒每天的進(jìn)步只能用日新月異來形容。原本僅僅只是拿起都覺得無比吃力的大劍在力量體能的飛速進(jìn)步下變得可以輕松背負(fù)并如常的奔跑,揮舞,斬?fù)裟繕?biāo)。但陌寒對此仍是感覺不夠,巨大的危機(jī)感在迫使著他不敢放松一絲一毫,魘生物那可怕的身姿自從三個月之前的那一天后就已經(jīng)深深地印入了陌寒的每一個細(xì)胞之中,每一次當(dāng)他想要放松,每一次因為艱苦的訓(xùn)練而產(chǎn)生放棄這樣的想法的時候...
那個紅色的夢魘就會無聲的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每一天的休息時間里,陌寒都會反復(fù)的去揣摩自己與那個紅色夢魘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而每一次陌寒都會失望的發(fā)現(xiàn)如果那個紅色的夢魘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依然是毫無勝算可言,但他依然還保有著自信,因為他相信如果保持這樣的速度繼續(xù)進(jìn)步下去,他總有站在那種強度的魘生物面前與其正面交鋒的一天。
他期盼著那天的到來。
無比,無比的期盼。
只是目前看來,這樣美好而短暫的期盼或許只能就此終結(jié)了。
人類終究難以與怪物抗衡,么?
不論做多少努力,有些事情確實是無法挽回的啊。
一旦犯了錯,或許窮其一生都沒有將其改正的機(jī)會了。
“真是可惜了啊?!?p> ......
“快點起床了,陌寒,時間可不早了?!?p> 突兀的聲音在陌寒腦海中響起。
是個男人的聲音,聲線厚重而略帶些沙啞,語氣中卻滿滿的都是慈愛。
“這個聲音是?”陌寒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了起來,遭受到重?fù)舻男乜谝膊活櫶弁窗慵彼俚纳舷缕鸱藥紫隆?p> “這個聲音究竟是?”陌寒拼命地睜開眼睛,落入眼中的卻只是灰白色怪人那猙獰的面部,和急速放大的拳頭。
“只是幻覺么?”陌寒苦澀的笑了笑。“但是不要緊,我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謝謝了。”
......
“我的籌碼么?”南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應(yīng)該早就知曉了我的籌碼是什么了么?還是說你只不過是明知故問讓我親口說出,好滿足你在某方面的惡趣味而已呢?”
“如你所說,或許我早已知曉你的籌碼是什么,但那只是或許而已,在聽到你的親口承認(rèn)之前我是不會將其當(dāng)成你與我對賭的籌碼的。”迷霧所形成的人形說道,“但在這之前我必須再一次確認(rèn)你是否確實有著與我對賭的資格,此刻這比你的籌碼要更加重要,你覺得我說的對么?南?!?p> 南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澳氵@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南,或許命運如此吧?!泵造F略帶些得意的說道。“那個被你寄予厚望的男孩,或許就要輸了哦?”
“你說什么?”
“這可不是我在欺騙你。”迷霧從一團(tuán)人形再次變成了虛無縹緲的迷霧?!熬臀夷壳八^測到的情況來看,那位被你寄予厚望的男孩或許馬上就要被我的小寵物所殺掉了,如果說他真的就這樣死掉了,那么你,南,也就失去了與我對賭的資格哦。”
“那么,祈禱吧,祈禱吧南,祈禱你的救世主能降臨于此,祈禱你的救世主能渡過眼前的難關(guān),祈禱吧,南!”
“因為如果他死掉了,那么,你就不再被我認(rèn)定為對手了?!?p> “而到了那時候,我也會干脆利落的殺掉你,就好像碾死一條臭蟲般干脆利落哦?!?p> “所以,祈禱吧,努力的祈禱吧,南!”
“祈禱神的恩惠會降臨在你的頭上吧,南!”
惡鬼那裝模作樣令人作嘔的聲音在走廊中回響,即便口中嘶吼著兇狠的話語語氣卻依然溫和優(yōu)雅的無懈可擊。但無論偽裝的多么成功,禽獸終究會有露出其真實面容的一刻,因為就在此刻南眼前的虛假紳士已然是撕破了自己優(yōu)雅的偽裝,露出了自己掩藏在衣冠的兇狠模樣,但他的兇狠模樣也就僅僅維持了不到兩秒鐘,因為僅僅只是下一刻,這樣的吼叫便被人無情的打斷,被一個清冽的來自于女孩的聲音。
“祈禱?你居然讓我祈禱?”
不屑的笑容更甚于前。
“念了兩句虛假的口號后,你該不會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是侍奉與神的祭司了?相比于讓我祈禱,此時此刻,祭司,我更認(rèn)為你更應(yīng)該跪下向我求饒?!?p> 女孩站起了身,在漆黑的走廊中閉上了雙眼。
“不會再有任何賭局了,祭司,不會再有了。”
“我已經(jīng)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
而后年僅十歲的女孩仿佛剛睡醒般,輕巧的睜開雙眼,同時極緩慢極緩慢的往前挪動著步子,保持著一個不變的頻率向前移動。
“你打算去哪?你又想怎么做?”
“我會去幫助我的同伴,祭司?!迸]有停下腳步?!拔視餐蛇^難關(guān),然后,我們會去找你來了結(jié)這一切?!?p> “那我真是大駕光臨了呢,只要你們能活著走到我的面前?!泵造F的聲音也終于變得猙獰了起來,“當(dāng)然,前提是你們必須要活著,你該不會真的天真到我在二樓沒有任何布置吧?那么,我很期待你走到我跟前的那一刻?!?p>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迷霧和黑暗也隨之散去,二樓的走廊重新變成了原來的模樣,月光從二樓的每一個窗口內(nèi)滲透出來,極為勉強的照亮了走廊內(nèi)的光景——在南身后的幾米處,一具倒在地上的尸體正在重新的站起來。
尸體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一個男人,男人的胸口處掛著一個深黑色的造型丑惡的護(hù)身符,粗略看來就像幾只團(tuán)起來的死老鼠,而除此之外,男人唯一可供分辨的特征也就只有露在嘴巴外邊的黃色門牙。
尸體手中拿著一柄斧子,腳步緩慢的朝著南走來。而南則是拉了拉衣服的袖口,隨后從中掏出了一把細(xì)長的匕首,面容嚴(yán)肅的獨自面對著這具尸體。
“速戰(zhàn)速決吧?!?p> ......
在很多時候,對于一般人來說知道該怎么做,并不代表一定能做的到。
但對于此刻的陌寒來說,知道該怎么做后,他一定能做的到。
雙手輕輕的一撐地,整個人便如同滑行一般在地面上移動了一小段距離,從而躲開了灰白色怪人勢在必得的一拳,而后未等灰白色怪人再度發(fā)動追擊,整個人便已經(jīng)彈跳而起,右手緊握成全,而后對準(zhǔn)了灰白色怪人那怪異的臉部,重重的揮出了一拳。
千錘百煉的一拳。
樸素的一拳。
勝利的號角,于此刻正式開始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