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艾瓦爾都不得不承認,巫師真的是一種很偉大的存在。
別誤會,這里說的“偉大”并不是指他們的實力有多強,有多么神秘莫測,掌握了多么隱秘的知識,而是指他們的發(fā)明和創(chuàng)造能夠?qū)ν苿訒r代發(fā)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其中最讓艾瓦爾感到有趣的則是現(xiàn)在正擺在他眼前的這個小巧而充滿了奇怪味道的玩意兒。
別看外形小巧,這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在啟動之后能夠產(chǎn)生巨大的爆炸,威力之大足以開山裂石,摧毀一面自建城以來就沒再怎么強化過的城墻更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很可惜,艾瓦爾的目標從來就不是什么摧毀城墻,然后殺進內(nèi)城宣布自立為王的俗套故事。馬基爾帝國雖然外有大敵,卻仍然處于一個相當可控的范圍之內(nèi),貿(mào)然起兵只會引來帝國的全力圍剿,艾瓦爾雖然自信于自己的才能,但在面對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之時,仍然不敢說僅憑借自己這點家底可以與之抗衡。
他目前想要的僅僅只是抓出那幾個幾只在暗處的老鼠,并殺掉他們而已。
就這么簡單。
外面的死體依舊在鍥而不舍的對守軍們發(fā)起攻擊,按照這個形勢下去,這些還算精銳的士兵們堅持不了多久,艾瓦爾不知道那兩個巫師究竟還有多久才能完成新的防御法陣,但他很愿意為此去賭上一把——賭死體會在法陣完成之前率先攻破守軍的防線。
老實說,他并沒有必勝的把握,如果在巫師完成法陣之前他仍然沒有攻下這面城墻,那么他的一切努力和計劃都會宣告破產(chǎn)。手里剩余的死體會被趕來的援軍全數(shù)殲滅,而他必須放棄一切幻想,立刻離開這里,否則那些隱藏在歷史真相的老鼠會立刻找上門來,讓他永世也不得安寧。
這或許便是染指不屬于自己的力量的代價吧。
不過也正如常言道,高風險的同時也意味著高回報,如果他能搶先一步攻下城墻,他有十足的把握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中擊殺掉那幾只老鼠,并讓自己成為馬基爾帝國最閃耀的那顆新星,到了那時,他的抱負,他想要的一切,他所追求的寧靜都會紛至沓來......
雖孤身一人,卻也未嘗不可盡前人未盡之事。
就讓他艾瓦爾來看看,這些躲藏在歷史深處的老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吧。
......
“準備好了嗎?”
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個人的陳燁看著眼前這個身強體壯,肌肉發(fā)達,滿臉都寫著要吃人的壯漢扭扭捏捏的搓著自己那張足以止小兒夜啼臉,滿臉都寫著無奈。
“有那么難受嗎?”
“當然!”
毫不猶豫的,陌寒用力點了點頭。
“簡直就好像自己的臉變得不屬于自己了一樣,感覺全身都變得不自在了?!蹦昂昧Υ耆嘀约耗菑埻耆兞艘粋€樣的臉,再看看眼前雖然變了一個樣,但還是如同貴公子一般干凈帥氣的陳燁,忍不住抗議道:“話說回來,為什么你能易容成這副公子哥的樣子,而我卻像個殺豬的屠戶???”
“因為我們的計劃如此,不是么?”陳燁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過頭,陌寒卻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另外兩人無聲的笑意。“我扮演的角色是路過的某個巫師的弟子,而你扮演的是我的護衛(wèi),哪有護衛(wèi)長得比雇主還人畜無害的道理的?!?p> “那溫妮蒂爾呢?”陌寒轉(zhuǎn)過了頭,看著幾米之外那個摘下兜帽,將一張英姿颯爽的面容暴露在外的游俠女士,心中的疑惑更甚。
“哦,她扮演的是我的姐姐來著,既然和我的血緣相近,那么長得好看一點也是情有可原的?!?p> 陌寒覺得陳燁說得對,但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未等他多想,只見陳燁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好了,事不宜遲,既然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那么就出發(fā)吧?!?p> “好吧。”
事已至此,再多的反對也是沒有意義的,陌寒只能表示自己暫時同意。
當然,只是暫時而已。
......
投石車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投射著尸體、石塊和血肉的混合物,收割著每一個粗心大意者的生命,這群不知疲倦不分晝夜的怪物們無時不刻的沖擊著士兵們的防御。在接連不斷的沖擊下,這座城墻已經(jīng)有不少區(qū)域宣告淪陷,殘余的士兵們艱難的保全著自己的性命,麻木的揮舞著武器,卻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希望。
被感染者實在是太多了。
沒有人想著逃跑,貴族區(qū)位于班吉爾城的正中央,從四面八方來襲的被感染已經(jīng)將這個區(qū)域化作了孤島,就算選擇逃命也只能逃得了一時,最終還是會被找出來殺掉,抵抗到底反而還有可能有一線生機。既然如此,放棄掉城墻所帶來的天然優(yōu)勢無疑成為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更何況名為逃兵的死罪可沒有一個人敢去嘗試。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已經(jīng)堅持不了多久了。
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無時不刻的在摧垮著每一個士兵的意志,面對著源源不斷地怪誕的敵人,每一個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士兵毫無疑問都是出類拔萃之輩,甚至如果他們能在這場惡戰(zhàn)中幸存下來的話,被冠以精銳的名號也毫不過分——他們看上去和來自地獄的惡鬼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在和惡鬼作戰(zhàn)的同時自己也變成了惡鬼般的模樣,想想都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了。
被委以重任的將軍大人依舊面無表情的下達著一條條指令,冷靜的指揮著手下的士兵進行著城墻上艱難的攻防。低落到極致的士氣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反而得到了回升,縱使看不到勝利的希望,每一個士兵們也在努力的拼殺,勉強維持住了防御的陣線——哪怕這個陣線的空間正在不斷變得狹窄起來。
大量的尸體堆積在城墻之上,可供士兵們閃躲的空間正在變得越來越小,就連揮動武器都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與之相反的則是,被感染者這種非同尋常的敵人可不管作戰(zhàn)的環(huán)境究竟有多么惡劣,它們只會盡自己一切努力去撕咬每一個出現(xiàn)在它們眼前的生者,盡情的發(fā)泄著自己的怨恨。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完全沒得打的樣子啊?!?p> 陳燁撓了撓頭,看著眼前這宛若地獄般的景象,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而在他身旁的陌寒則是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xiàn)起了笑容。
“怕了?”他調(diào)侃道。
“事到如今也沒有回頭路了吧?”陳燁苦笑道。
“我們上。”溫妮蒂爾抽出了長弓,言簡意賅。
來自災魘前線的守護者們,參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