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魔君夜見武利用魔鼎煉制人傀,妄圖顛覆六界。幸而前魔君夜見文之子夜如瀚及時發(fā)現(xiàn)端倪,歷經(jīng)千難萬險取來魂族幽冥火將這一禍事消弭。只是六界終究免不了一戰(zhàn),天界眾多將領(lǐng)隕落,其他各界也各有戰(zhàn)損。另佛國白家少主白璃落以身殉火,天帝追封為璃尊者。
“聽說了嗎?天界和魔界要聯(lián)姻了!”
“早就聽說了,這不我連請?zhí)际盏搅?。怎么,你沒收到?”
“老頭子我閉關(guān)百年一出來就聽到這么大的消息,這不趕緊就找你來求證了?!?p> “那興許是送你洞府上去了。說起來這天界的莎華公主和魔君夜如瀚那可真是登對。千年前魔君剛繼位時天君提起此事被推拒了。我還以為沒戲,沒想到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還是成了?!?p> “那你這感覺可不準。莎華公主看那魔君的眼神兒那叫一個情意深重,換了我要是有個美人兒癡纏千年。嘿嘿!再鐵的心腸也要化成繞指柔了?!?p> “你這糟老頭子想的真美,倒是沒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魔君一半兒的好相貌?!?p> “就過個嘴癮,過個嘴癮!不過話說回來,這魔界五百年前才和青丘聯(lián)了姻,如今又要娶莎華公主做魔后。要是有所圖謀,那可當真不小??!”
“和青丘聯(lián)姻?那分明是魔君把自家弟弟嫁入了青丘,聽說那夜如坤對青丘的白悅公主一片癡心呢。圖謀更是談不上,千年前的那場浩劫,新晉的神仙不知道,你我可是記憶猶新。要是那位真有那個意思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照我說,現(xiàn)在這局勢就蠻好,各有牽扯,四海升平,六界安泰?!?p> “聽說酒神又釀出了新酒,借此機會正好可以嘗上一嘗?!?p> “屆時你我老哥兒倆不醉不歸!”
“那可說好了!”
“說好了!不過你要是喝輸了可得把今年去佛會的機會讓給我?!?p> “就知道你惦念著,不過誰輸誰贏咱們宴會上見真章?!?p> 話音落,相對而坐的兩人就消失不見。徒留桌上還留有殘溫的茶盞證明著這兒方才有人坐過。不遠處的高臺上,說書先生呷了口茶。驚堂木一拍?!霸朗峭伯悏簦瑓s原來真情已付!”
魔界不見天日,只有絢爛的霞光點綴天空。若是說有什么特別的,那就是漫天飄落的藍羽花了。
夜如瀚掀起窗帷,伸了手出去。一朵藍羽花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他掌心兒,他抿了抿唇,半握起了拳頭。
“君上!”侍衛(wèi)赤石敲了敲門。
“進來吧!”平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起伏。
隨身侍奉魔君的鎖陽看了看手里捧著的禮服,對赤石點了點頭。剛踏進門就踩到了一個酒杯,差點摔個倒仰。幸而有赤石扶了他一把,才保全了他手上的那一套衣什兒。他無奈地先把禮服放在一邊,去收拾地上橫七豎八的酒壇子和一些物件兒。當他伸手去撿地上的一個木雕時,卻猛地被抓緊了手。
“放手!”夜如瀚見他松了手,便也卸了力道。他用衣袖擦了擦木雕上沾染的灰塵,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袖籠里。“什么時辰了?”
“未時末了。”鎖陽癟癟嘴?!熬显撊ヌ鞂m了?!?p> ”我知道了!你和赤石先出去吧!”
“喏!”赤石拉著還想說什么的鎖陽一起退了出去。
“你拉我做什么?”鎖陽一把甩開他的手。
赤石微微皺了皺眉?!本纤枰o一靜!“
“千年了,滄海桑田都換過一遭了。赤石!君上他怎么……“
“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天界聯(lián)姻了,我們就別再逼他了?!?p> 鎖陽嘆了口氣,搖搖頭。君上這困局一困就是千年,要走出來談何容易。
等屋外的人走遠,夜如瀚把袖籠中的木雕小心翼翼地和其它的放在了一起。
架子上的這些木雕或嬉笑,或生氣,或活潑,但刻畫的都是同一個物什兒。是一只雙耳系了鈴鐺的錦毛鼠,憑地招人喜歡。
“小東西!”夜如瀚喃喃地喚了一聲。
他拿起鎖陽放在那兒的禮服看也不看地穿在了身上。
天界,畢竟是兩界聯(lián)姻的大事,能來參加的都是六界之中掰著指頭能數(shù)得上的人物。甭管是沖著酒神新出的酒還是看在天君,魔君的面兒,大家都早早地來捧個場。
只是人都來了個齊乎,主角卻一個也沒出來。大殿里嘮家常,拉關(guān)系的你來我往,硬是將往日肅穆的地方營造出了一種茶館兒的感覺。就連偏坐一隅的佛國人都繃不住那張悲憫眾生的臉了。
降龍蹭了蹭膝下的墊子,往后磨蹭著?!懊钜?!此時時辰尚早!我先去酒神杜康那兒討兩壺好酒,你在這兒看著點兒??!”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就準備溜出大殿。
“哎~”妙音拉住了他,眨了眨眼睛。
這其中的意味,降龍自是懂的?!胺判?!少不了你的!”
妙音這才放開了他,瞄了一眼旁邊對他們小動作視而不見的長眉,咳了一聲也保持端坐在了桌案前。
半晌,她手偷偷地從桌子下伸了出來,飛快地從上面捻了一顆果子撩起一角面紗扔到了嘴里。
可這動作還是被有的目光四處亂撞的人瞧了個正著。
聽見笑聲,坐他身旁的粉衣仙子疑惑地開口?!按蟾?!你笑什么?”
“沒什么!只是瞧著有意思的事罷了!”夕敖收回目光,伸了伸腰?!斑€是外面天高海闊??!”
“是??!大哥你是該出來多走走了!”夕月忽然驚叫了一聲?!鞍パ?!瞧我都忘了還要去看看公主的頭飾她們打理的是否妥當?”
“你啊就是個勞碌命,快去吧!”夕敖搖了搖頭。自己這妹妹打從小的時候被這天界公主救了一回就說什么也要留在她身邊,好在這公主也不曾錯待了她。不然說什么他這個做哥哥的也是要討回來的。
“那大哥你就自便了!”得到回復(fù),夕月轉(zhuǎn)身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夕敖抬腳卻進了殿,挑了個離得近些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頭降龍百般糾纏著杜康,總算是討了兩瓶酒來。杜康見他還磨蹭著不肯走,頓時把眼睛一瞪?!霸趺矗窟€不夠你喝的?”
“這個嘛!”降龍搓了搓手。“我一個人自是夠的,就是老哥哥,這不是還有一個小妙音嘛!”
“呦!你們佛國還有第二個似你這班不守誡規(guī)的?”
“她與我可不同!”降龍?zhí)袅颂裘?。“你個老小子到底給不給?”
“不給不給!你快些走!”杜康一幅趕人的架勢,還扯著嗓子喊起了人?!皻g喜!歡喜!”
一個青衣小童聞聲跑了過來?!爸魃?!”
“把這個賴和尚給我趕出去!”
“喏!”歡喜站在門口?!傲_漢!請吧!”
都到這個份兒上,降龍再不愿也一步三回首地跟著歡喜出門。
送至門口時,歡喜倒拿出了兩瓶酒來,開口道?!斑@是小仙自己釀的,羅漢如不嫌棄,可收下。也好下次來給小仙品鑒一二!”
“不嫌棄!不嫌棄!”有總比沒有好,降龍羅漢接過來就收到了袖籠中?!靶⌒∧昙o就這么上道,有前途!有前途!比你那古怪脾氣的主上可好了不少?!?p> 歡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fā)。“也不是!主上平時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月下老人又來誆了主上幾瓶好酒,還撂下了話說過幾日再來。把主上給氣的不輕!”
“哼!”降龍啐了一口?!澳抢蠔|西一貫是個臉皮厚的主!”
話音剛落就遠遠聽聞有絲樂之聲傳至耳邊。
歡喜拱了拱手。“羅漢還是快些吧!宴會別遲了才好!”
“你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回來?”瞧著人,妙音掩著唇低低地開了口。
“可別問了,趕得不湊巧,那老小子心情不好,磨破了嘴皮子也就討了兩瓶來!”
降龍把袖籠里的兩瓶酒給她悄悄遞了過去。
妙音抽了抽鼻子,眼睛一轉(zhuǎn)。手就摸到了降龍低垂著的袖子里面去?!拔疫€不了解你?”她洋洋得意地把新尋出來的酒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降龍一臉郁色。“要不我們一半兒一半兒?”
“不換!”
“商量商量唄!”
“沒得商量!”
降龍正準備再把墊子往過去挪挪,長眉咳了一聲。
兩人立馬就目光端正地看向前方了!
歌舞之后就是這次宴會的主要目的了。天魔聯(lián)姻!聽說那魔君夜如瀚一千年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救了六界眾生且生的一幅好相貌,看上去是個溫潤端方的君子。極受六界仙子們的青睞。妙音支著頭準備好好欣賞欣賞這位美男子,讓那些人傳的神乎其神應(yīng)該也不是單純的空穴來風(fēng)。
鎖陽看著一臉你欠了我銀子沒還的人小聲嘟噥著“君上!好歹今兒個也算是你和莎華公主的大事,你就不能露個笑臉兒瞧瞧?”
“話多!”夜如瀚斜睨了他一眼。
莎華扶著夕月的手款款而來。
“如瀚!”她含羞帶怯地看了他一眼。過了今日他們的名分便算是定下了,至于大婚她并不著急。歲月漫長,她總能等到的。
夜如瀚點了點頭?!斑M去吧!”說著就自夕月的手上接過了人。
夕月有些不舍?!澳Ь院罂梢蒙鷮ξ壹夜鞑藕茫 ?p> “自是應(yīng)當!”
莎華稍稍抬了眼,不期然地和他低下來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那目光一片死寂,瞬間就把莎華一顆歡喜雀躍的心給冷卻了。她攥了攥手心。
兩人一怔,然后各自錯開了眼,攜手進了大殿。
“今朝六界清泰,小女莎華和魔君夜如瀚互生情愫,故而于今日請各位卿家做個見證,訂下這份婚盟?!?p> “恭賀陛下!”一聲齊齊的道賀聲之后,眾仙便散了去,各自舉杯換盞。
找夜如瀚的不是一個兩個,恭賀聲就沒停過?!肮材Ь耍 ?p> “恭喜!恭喜??!”
夜如瀚點頭,一一回了禮。一杯接一杯的酒喝的半點不含糊,讓一旁看著的莎華心驚。扯了扯他的衣袖,卻是動作半分都沒停的。
妙音收回了目光,暗自嘟囔著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冷了點兒。這么喜慶的日子怎么也不帶笑的,那話本子上描寫的情意綿綿她更是半點沒覺察道。只可惜了那花兒一般的公主??!唉!她嘆了口氣,想著還是趁機溜出去看一看這天界風(fēng)光的好。
她摸了摸懷里的酒,在長眉耳邊耳語了幾句就順利脫身了。臨走時還偷偷朝降龍做了個鬼臉。
夕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玉杯,放在了桌案上。轉(zhuǎn)眼人也跟著不見了蹤影。
妙音一邊喝著酒一邊在天宮晃蕩著。感慨道這天宮可比佛宮寬敞多了,也顯得。嗯!珠光寶氣了許多!
她摸了摸宮燈里放置的夜明珠。成色不錯!倒是蠻合她的喜好。
夕敖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贊了一聲。“倒是率真的可愛!”
興許是喝著喝著上了頭。夕敖見她走路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當了。
喝的正是興致,妙音索性一把撤掉了面上覆著的面紗,隨手就丟下了。
夕敖順手接住了,揚了揚手。一陣優(yōu)曇花的清香縈繞在鼻尖兒。
這天宮的路修得彎彎繞繞,跟迷宮似的。妙音轉(zhuǎn)了許久也沒轉(zhuǎn)完。她搖了搖頭。迷蒙之間瞧著前面似是有顆樹。宴會結(jié)束應(yīng)該還有些時辰,她勾唇一笑。“正好供我在這兒歇腳小憩一會兒!”
她腳尖兒一轉(zhuǎn),整個人就翹著腳斜靠在了樹枝上。這酒仙釀的酒味道真是不錯,比降龍之前誆給她的可要好上不少!
夜如瀚待宣過婚書,待了不一會兒就被月老叫走了。兩人并肩而行。月老看著他一身紅衣,掩不住笑意?!翱吹侥闳缃裼H事有了著落,我對老友也算是終歸有了交代,這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這么些年勞煩老人為我操勞了!”
“操勞談不上!”月老擺了擺手。“總歸有些掛念倒是真的。一千年了!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莎華公主對你一往情深,如今也算是如了愿!天帝再提這門婚事時,我還當你不應(yīng)?!?p> “為何不應(yīng)?總歸有一個是能得到圓滿的了!”
“我說你小子!”聽了這話,月老就知道自己還是沒摸準他的心思,這心結(jié)怕是打不開了。他氣急敗壞地扭頭就想數(shù)落一二,卻腳步一抬直直地朝一旁奔了去。
“我的紅線??!怎么亂成了如今這個模樣?誰?哪個潑皮的動了我的姻緣樹?”
“何人在此擾了我清靜?”妙音直起身,拿著酒瓶伸頭往下探看著。一個沒留意就骨碌碌滾了下來,徑自砸向了樹下。
夜如瀚動作快上一拍,先一步把人截了去。酒壺啪地一聲砸在了地上,頓時酒香四溢。妙音慌亂中抓著的紅繩此刻全落在了兩人身上。她抬了抬手,紅繩頓時就更加凌亂了。“別動!”
方才在樹上沒見相貌,此時一看夜如瀚手腳頓時就僵在了原地。
“我找你半天,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夕敖笑著走到了還沒理清楚狀況的妙音面前?!澳愕拿婕喡淞艘膊恢?!”
“哦!”妙音應(yīng)了一聲,接過面紗朝他笑了笑?!岸嘀x仙君!”
“你我之間還用客氣什么!”夕敖彎了彎雙眸。
“璃落!”念出這個名字,如瀚只覺得恍如隔世!
夕敖想把人拉在了自己身后,那邊夜如瀚也不松手。“你可認得我是誰?”
妙音皺著眉頭,看著黑了臉的夜如瀚仔細分辨了道?!澳Ь铮〗袢諄硖鞂m就是賀魔君和公主訂婚之盟的。恭喜恭喜了??!”
“不必!”夜如瀚直視著她道?!澳惝斦媸遣挥浀梦野敕郑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