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曲的鄉(xiāng)村公路上,一輛嶄新的奔馳車迅速穿過緩緩前行的羊群,“嘀嘀”兩聲短促的汽車鳴笛聲過后,放羊的漢子一面驅趕分散的羊群,一面朝車主揮揮凍得結痂的右手敷衍他的招呼。
聚攏的羊群在羊鞭的指引下拐進一片平坦的荒草地,它們貪婪地啃食著枯敗的食物。
“唉……”漢子輕嘆一聲,盯著奔馳車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娶一個婆娘沒娃子,娶兩個婆娘也沒娃子,你小時候叫瘋狗咬傷了命根子,你心里沒數嗎?還想花錢來買俺的娃子,做夢!不過你也是可憐人啊,以后準得替人家養(yǎng)娃子!”
奔馳車發(fā)動機產生的巨大熱量填滿了車里的每個縫隙,車主摘下墨鏡掛在薄薄的襯衫口袋上。他滿臉不屑,對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時髦女郎陰腔怪調:“親愛的,剛剛揮手的那個矬子是我同學,是同桌同學,他成天守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挨餓受窮?!?p> “然后呢?”女郎微微揚起火紅的嘴角,“他沒車沒房怎么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他借高利貸從云南買來一個傻不拉幾的女人,兩胎生了四個小子!他現在窮得叮當亂響,小孩也跟著受罪!依我說,這些孩子不是癡,就是呆,聰明孩子誰愿意去他家投胎?”
哈哈哈,兩人樂得前仰后合。
老楊小楊
一個有財無子,一個有子無財,他們彼此不屑,也彼此憐憫。我們嘲笑別人的同時,是否也會被對方嘲笑?我們憐憫的對象是否正在憐憫著我們?路邊乞丐的境遇可悲可惜可恨,而在乞丐的眼中,我們的人生是否同樣可憐可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