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可的表弟劉國慶,原來只是云東西部一個窮山村——大德溝村的村長。
這個大德溝村,坐落在云東省西北部的大山深處,要論面積不算小,溝梁丘坡望不到邊,但人口不多,全村也就百十來人。以前的大德溝,在整個云東都窮得出了名,農(nóng)忙時人們在貧瘠的土地上耕作,農(nóng)閑時全村人拉幫結伙出去討飯。云東人一看見乞討的,就會說這是大德溝的“討吃子”。討吃子就是乞丐,可以想象,那時大德溝人的生活有多么艱難!
終于有一天,福星降臨到了大德溝!這時候的大德溝人跟全國大多數(shù)農(nóng)民一樣,沾農(nóng)村改革的光,吃飯的問題早已經(jīng)解決,但除了能吃飽,并沒有其他經(jīng)濟收入。別的村有萬元戶,大德溝沒有;別的村蓋新學校,大德溝蓋不起。人們做夢都想著能有個掙錢的法子,可能是人們千年的期盼感動了上帝,突然有一天,地質(zhì)勘探隊來到了大德溝,原來大德溝坐落在礦脈上,而且煤炭資源豐富,煤質(zhì)優(yōu)良。說也奇怪,后來人們壘個墻,刨個坑,都能刨出大塊亮晶晶的煤來。
大德溝熱鬧了。礦山設備來了,工人們來了,車輛來了,路也修好了。
都說靠山吃山,反正進出礦山的車拉什么物資的都有,生活用品、棉衣棉被、豬肉牛肉等等,溝里人就等在山坡上,專門選上坡的路段,車吃力,跑得慢,坡上等著的人就從車上搬東西。搬下來之后,或者自家吃用,或者拿去賣錢。
礦上的糾察隊也抓過幾次,但都是溝里的村民,礦上對此也很無奈,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后來,國家政策有變化,溝里溝外,許多大大小小合法的、不合法的煤窯,忽然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劉國慶正好當上村長,自己也弄了套開采手續(xù),也開起了煤礦。
村里人編了句順口溜:“劉村長,兩件寶,一白一黑愛煞了,白的是雪芳,黑的是煤窯。”
劉國慶從小喜歡養(yǎng)狗,有了錢以后,就到處想買名犬。一次到一個煤老板家串門,一進高墻大院,鐵籠子里一只高大兇猛的藏獒,對劉國慶虎視眈眈,那兇狠的眼神,能把膽小的人嚇個半死。
劉國慶卻十分喜歡,非??释麚碛羞@么一條高大的藏獒,就四處打聽,也想買一條。
打聽來打聽去,還真打聽到西山有家藏獒基地。
其實劉國慶不知道,國內(nèi)的藏獒產(chǎn)業(yè),被那位國際知名的教練炒上天之后,雖然也火了一陣,但是沒多久就重重地摔倒了地上。現(xiàn)在的藏獒早已經(jīng)成了燙手的山芋。
劉國慶找上門去買藏獒的時候,藏獒基地正面臨破產(chǎn),女主人雪芳愁眉不展。藏獒的行情一直上不去,而養(yǎng)獒的成本越來越大,虧空加上欠債,她已經(jīng)快吃不消了。
劉國慶看上了雪芳,直截了當?shù)貙λf:“你跟了我吧!我有煤礦,養(yǎng)得起你?!?p> 雪芳抬頭看看眼前這個比自己大十來歲的男人,看他皮膚黝黑,人很精神,也很干脆地說:“你有老婆吧?俺跟了你,算你什么人?”
劉國慶笑了。他喜歡這女人的干脆。他說:“除了不能和你領證,別的都依著你?!?p> 雪芳啐了一口:“跟了你,那我就算把臉一抹,啥也不顧了。我還叫人嗎?”
劉國慶說:“那你怎么活?你覺得你能過下去嗎?”
雪芳嘆口氣,劉國慶說的沒錯,債主們已經(jīng)在逼債了,虧了的就不用說,欠人家的總得還呀!除非自己走了或者死了。走是不可能的,她沒有任何親人,死更不可能,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雪芳琢磨半天,幽幽地說:“這攤子是羅六投資的。他當初花了三百萬,基地剛建起來,他就因為失手打死人坐牢了。我給他托人情,跑關系,賠償死者,花了三百多萬,這才免了他死刑,判了個二十年。”
“你要我,你就得先把我這十來條藏獒都給買了,這得五百來萬。還有,為了給羅六減刑,我來回找關系欠下了二百萬?!?p> 劉國慶笑著問:“就這?還有別的嗎?”
雪芳說:“當然有。我老家在原武,我也不回去了,我也不跟你到你那地方。你就在省城給我買套房子。每年給我一百萬生活費。別的沒了?!?p> 劉國慶都答應下來。不過他也有點擔憂:“要是他出來了,你怎么辦?你不就跟他跑了?”
雪芳抬臉想了想,臉上說不出是一種什么表情,說:“不了,他出來我也不跟他了。他當時投資三百萬,我花三百多萬救了他的命,自己還背了一屁股債。我自己一分錢好處也沒沾,也算對得起他了。跟了你,就跟定你?!?p> 劉國慶很滿意,想了想,最后加了個條件:“你說的我都答應。不過有一天你要是懷上娃,你得給我生下來。到時候我還有獎勵?!?p> 雪芳柔聲問:“花這么多錢,不心疼嗎?一下子一千來萬。何苦呢?”
劉國慶抱著雪芳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身子,一點也不遲疑地說:“不心疼。你是熱乎的,一千萬是冰涼的。實話跟你說,溝里的煤礦每年都得給我低價煤,一噸頂多也就一百多塊錢,我轉(zhuǎn)手一賣,怎么也得四五百。單這一項,我也有幾千萬的收入。要不,我就讓村里人堵住路,讓他們的煤運不出去!不過,我這些錢也得給村里人分點。要不我說話就不靈了?!?p> 劉國慶給雪芳在省城有名的高檔小區(qū)買了套房子,又給雪芳買了輛豐田。雪芳很知足,一心一意跟著劉國慶,跟他過日子,幫他打理生意。
雪芳見多識廣,她本來是美術專業(yè)的大學生,參加工作沒多長時間,就在羅六的威逼利誘下,成了羅六的媳婦。單純的雪芳重感情,既然跟了羅六,就死心塌地跟他。誰想羅六卻不珍惜,到處惹事。兩人正籌劃著領證的時候,羅六出事進了監(jiān)獄。
現(xiàn)在雪芳跟了劉國慶,雪芳就纏著劉國慶開畫廊,第一是想圓自己的藝術夢,第二是想接觸一些身份不一般的人,邀請他們在這兒寫字、畫畫。
劉國慶頭搖得像撥浪鼓:“干嘛呢!趕著鴨子上架。我哪懂那個!”
雪芳用手指頭使勁指著他腦袋,說:“你看你,就脫不了那土包子氣!就知道買豪車,找女人。常言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你現(xiàn)在肥得流油,就沒有個人嫉妒你?要有人找你的事,你敢保證你那白花花的銀子都是干干凈凈掙來的?”
劉國慶還是不明白:“你說得對??墒牵@跟開畫廊有啥關系?還要費神請人來喝茶畫畫,圖啥呢?”
雪芳有點生氣地說:“你呀,除了挖煤,就是女人。你也不想一想,咱這么做不就是為了積攢人脈嗎?”
雪芳這一說,劉國慶明白了。
說干就干,劉國慶找了一位在BJ的老鄉(xiāng)。這位老鄉(xiāng)生在山村,烏鴉變鳳凰,考上了中央美院,現(xiàn)在是全國有名的畫家。通過這個老鄉(xiāng),劉國慶不惜重金,請來書畫界的一些名人搞些書法繪畫講座。
那些老人們在這兒學習寫字畫畫,累了喝會兒茶,聊聊天,自得其樂。最讓人賞心悅目的,是茶樓里的女孩子,她們一個個青春靚麗,那曼妙的舉止,把她們青春的活力都滲透到了無聲的茶韻當中,讓喝茶的人有一種得道高升、成佛成仙的神奇感覺!
雪芳感覺找回了自己的夢想!
劉國慶的第二件寶是煤窯。煤窯生產(chǎn)成本很低,因為煤層淺,所以幾乎不需要什么復雜的生產(chǎn)設備。挖出來的滾滾原煤,變成了一摞摞誘人的鈔票。這個就不需要細說了。
林大可跟這個表弟是姑舅至親。本身血緣就親近,加上林大可的輪轂公司做的也非常有名氣,兄弟倆都是生意場上的能手,這樣,兩人就比別的親戚要親近許多。
林大可經(jīng)常去表弟的瀟湘畫廊,見識過那里的人物。他深知,這些人的能量不可小覷,既然走直線走不通,那就走走曲線,要是真找對了人,也許會有什么奇跡發(fā)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