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潮咽下嘴里的食物,抬手抹了抹嘴角,看著林正均有些猶豫的開口道:
“小林,我也不問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希望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想開一些,這世上就沒什么過不去的坎?!?p> 林正均心里有些感動,臉上卻笑嘻嘻的點頭道:
“好的,學(xué)習(xí)向哥,努力生活!”
“你小子這張嘴啊,倒是前一段時間不怎么說話的時候更好一些啊,我都有些后悔了?!?p> 林正均呵呵一笑:
“向哥,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或者說這樣的人生真的好么?”
向海潮一怔,隨即深深的看了看林正均,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道:
“怎么說呢...誰不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呢,但是吧,一方面人的能力有限,另一方面則是人都是欲壑難填的,今天滿足了,明天還會滿足么?”
林正均想了想,向海潮的話很有道理,但是總覺得沒有說在點子上,所以林正均又問道:
“好吧,我換個說法,向哥你覺得怎么樣的生活才比較有意思呢?難道你不覺得像現(xiàn)在這樣上班下班,睡覺起床,又上班下班的日子很無聊么?”
向海潮嘆了口氣道:
“說真的,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因為我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功夫,不過你的意思我明白,讓我說啊,你就是肩上少了一份責(zé)任,所以生活的太飄,總覺得無所事事,當(dāng)然無聊了,要不,你試試談個女朋友唄。”
“不要!是游戲不好玩還是小說不好看,我才不會找女朋友呢,女人麻煩的很?!?p> “那是你沒找對人,算了,跟你說也白搭,等你碰到對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林正均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向哥,咱現(xiàn)在的條件就是這樣,你說我怎么才能過的更有意思?”
“嗯...要不,你試試去做義工?”
“額,向哥,你覺得我有時間去做義工?再說了,做義工什么的其實是一種自我滿足吧,我玩游戲就能做到?!?p> “兩碼事,做義工怎么會跟玩游戲一樣呢?做義工接觸的是人,是通過靈魂的碰觸和交流帶來的愉悅和升華,游戲純粹是打發(fā)時間。”
“誰說的,我打游戲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包括靈魂的力量??!”
“哈哈,一點都不好笑,不過既然你對做義工很抗拒就算了,既然你喜歡看書,不妨多看些書,或者嘗試去喜歡一下音樂,欣賞一下美術(shù)藝術(shù)什么的,讓自己的精神生活豐富起來,實在不行,就給自己培養(yǎng)一個能玩一輩子的興趣?!?p> 林正均緩緩的點頭,想到自己那個沉迷二次元的同學(xué),還有另一個沉迷釣魚的老鄉(xiāng),想想他們好像都過的十分快樂,也許給自己培養(yǎng)一個興趣是對的。
向海潮見林正均不說話,繼續(xù)道:
“總而言之,只有無趣的人,沒有無趣的生活?!?p> “向哥你這是說我是個無趣的人么?”
“你難道覺得你自己是個有趣的人?哪里有趣了?”
林正均無語,大實話果然總是會傷人的,說起來,自己還真是個很無趣的人,怪不得自己先后找的兩個女朋友都將自己給甩了。
......
隔天早上,林正均又一次從死亡中醒來,他瞇著眼睛平靜的看著有些霉點的天花,默默的回憶了一下昨晚的經(jīng)歷,雖然昨晚林正均花費了整整一個白天才找到前天丟失的短柄錘,他也沒有太好的機會再次攻擊,于是他將短柄錘移動到了自己進入世界的地方。
在這個可怕而又詭異的世界里打混了大半個月之后,林正均別的沒學(xué)到,但是心性倒是變得極為隱忍了,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洗漱了一番準備出門,特地將昨天下班后專門去自己有關(guān)系的商城購買的特價耳機帶上,他昨天還專門買了一個高級會員,決定從今天開始喜歡上音樂。
其實以前他心血來潮也會聽歌的,但是這次不同,他決定要培養(yǎng)自己高雅的興趣,所以聽到不是流行曲,而是打算聽純音樂,為此還專門去網(wǎng)上學(xué)習(xí)了一番音樂鑒賞的知識。
當(dāng)然了這一切其實只是為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林正均已經(jīng)意識到,夢境世界里殘酷的體驗絕對會對自己的心理造成傷害,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是特別明顯,但是為了避免自己出現(xiàn)心理問題,林正均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么,比如培養(yǎng)一個興趣愛好,讓自己覺得這個現(xiàn)實世界還是很有趣的。
林正均的想法很樸素,如果他愿意花錢去找一個心理醫(yī)生的話,心理醫(yī)生會告訴他,他的問題是自我認知單薄,需要提高自己的自我認知以及自身的心性素養(yǎng),這樣才不那么容易被外界的刺激引發(fā)心理問題。
而提高自我認知和心性素養(yǎng)的辦法,就是學(xué)習(xí),通過不斷的學(xué)習(xí)別人的經(jīng)驗,別人的體驗,結(jié)合自己的生活體驗和理性總結(jié),來增強對世界的認識、對自我的認知,提高自信增強意志,而想要學(xué)習(xí)別人的經(jīng)驗,就需要通過大量的閱讀,通過藝術(shù)體驗,通過假想替代體驗等等方式。
可惜,林正均這個不學(xué)無術(shù),又吝嗇小氣的家伙并不知道這一切,他只是樸素的認為只要自己找到能夠?qū)⒆约壕o緊錨定在現(xiàn)實世界的方法,就不會因為夢境世界的詭異經(jīng)歷而影響自己的思想和情緒。
戴著一個大大的全覆式耳機,林正均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在經(jīng)常去的早餐店提了包子和豆?jié){,一路走到村口,又看到了那只小野貓,小野貓似乎對林正均的氣息十分敏感,發(fā)覺林正均出現(xiàn),它立刻警覺起來,等到林正均走近垃圾桶,小野貓驚慌的逃竄到旁邊的綠化帶里,然后透過勒杜鵑花葉的縫隙看著林正均。
林正均走到垃圾桶邊上將自己手里的塑料袋和豆?jié){杯子丟進去,然后沖著躲在勒杜鵑叢中的小野貓呲了呲呀,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頓時不見了。
林正均惡意的笑了笑,聽著耳機中傳來的弦樂聲,得意的揚長而去。
又是平凡而又忙碌的一天,到了傍晚,林正均抱著一堆損壞的易拉寶往后勤而去,還沒到后勤部的大門口,就聽到后勤部辦公室里面擾攘的爭吵聲。
這種事情隔三差五的總是會出現(xiàn),所以就算爭執(zhí)的聲音很大,林正均的步伐一點都不亂,說不得,一會兒林正均還要為手里的易拉寶是否是自然老化或者不可抗力損毀的事情跟后勤部的人吵一架呢。
一進后勤部的大門,頓時感覺氣溫都高了幾度,大辦公區(qū)域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分成了兩堆不知道是正在干架還是在拉架,混雜著叫罵聲和勸解的聲浪,以及女人那高亢的叫嚷,這種聲音除了會讓人情緒更激動,其實對解決矛盾毫無幫助,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么想的,難道你聲音夠尖利就能讓人信服么?
所以,女人都是很麻煩的,又蠢又自以為是。
林正均原本打算站在一邊看熱鬧,如果不是手里不得空,他早掏出手機錄像了,但是很快他就發(fā)覺不對了,里面怎么有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林正均將手里的東西隨便扔在墻邊,然后奮力推開外圍看熱鬧或者勸架的閑人,發(fā)現(xiàn)這一團熱鬧的中心,被幾個男子抱腰拽手的主角,正是自己的同時何勇閔。
林正均驚呆了,要知道何勇閔這個家伙相當(dāng)?shù)哪懶?,平時看著像是個少言寡語的厲害角色,其實他從不跟人爭斗,哪怕是一般的爭執(zhí)都不會,總是會先退讓認慫,說起來,真是白長了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完全是一只紙老虎。
現(xiàn)在滿臉通紅奮力掙扎的何勇閔還是第一次看見,連這么老實的人都炸了,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林正均的臉沉了下來。
他一把將身邊一個企圖用手撥開自己的人推開,然后冷冷的看了看他,那人一個激靈,頓時將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林正均沒有理會他,繼續(xù)上前,順手講一個激動地語無倫次的女人給拽開。
“閉嘴吧!”
瞪了那個莫名其妙被嚇了一跳的女人,林正均已經(jīng)來到了何勇閔面前,他直接站在何勇閔正面,冷靜的看著何勇閔,擋住了他看向爭執(zhí)對象的視線。
“老何,干嗎呢?打架?。??要叫人么?”
何勇閔一怔,臉上一陣糾結(jié),狂躁的眼神漸漸冷卻。
林正均掃了一眼抱著何勇閔的幾個后勤部的同事,淡淡的開口道:
“放手?!?p> 眾人被林正均的氣勢所攝,又發(fā)現(xiàn)何勇閔已經(jīng)不再掙扎,于是先后放開了手。
后面還有人在叫罵,林正均緩緩回頭,冷冷的看著對方,那雙冷漠的眼睛讓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最后剩下那個正在叫罵的男子,在安靜下來的空氣里顯得格外的尷尬,像是一個小丑一樣。
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一大群人都驚訝而好奇的看著林正均,林正均恍如未覺,他淡定的額回頭看向何勇閔:
“咋回事,老何?”
何勇閔喘著粗氣,憋紅了臉抬起手向著某個方向一指:
“他說我以次充好,盜賣公司的禮品!”
“然后呢?”
林正均平靜的仿佛沒事一樣,何勇閔被林正均這個態(tài)度影響,情緒也緩和了下來,回答的聲音都降低了一個調(diào)。
“然后...然后...他們都認為我退回來的禮品是掉了包的,我,我怎么可能做這事,我從倉庫里領(lǐng)出來就是這樣的東西,他們合伙坑我!”
“胡說,我們這里還有廠家送的樣品,倉庫里還有沒出庫的東西,你不信我們?nèi)}庫對照,看看你這些禮品是不是跟倉庫里的一樣!”
背后傳來一個憤怒的爭辯聲。
林正均沒有回頭,而是看著何勇閔,心里嘆了口氣,他是相信何勇閔的,但是背后的后勤部人員語氣堅定,說明就算是個坑,人家也早就做的完美無瑕了,現(xiàn)在繼續(xù)爭論毫無意義,于是...
“老何,東西呢?”
“在那兒!”
“走吧,東西先拿回去,手續(xù)讓組長來辦,真相到底如何總會有個說法的,你在這里跟他們吵也沒用?!?p> 何勇閔還想爭辯,但是看到林正均又露出那熟悉的冷漠眼神,心里不由得一跳,剛才被憤怒和羞恥所激發(fā)的勇氣頓時泄露得一干二凈,低下頭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跟著林正均就走。
圍觀的眾人發(fā)覺自己也沒有理由攔著,人家都說了讓組長來解決了,只好放兩人離開,然后在背后小聲的議論或者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