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車菊之間內(nèi)。
這幾日野薔薇與科洛將卡佩伯爵手下的組織一網(wǎng)打盡,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
但因為昨天半夜里發(fā)生的那件事,讓眾人充滿了不安。
“難、難、難道說是魔鬼!!那可是黑教會誒!如果是黑教會的產(chǎn)物,怎么會攻擊自己人!”里可絲對這類魔鬼傳說很有研究,但大多數(shù)都是杜撰出來的,她常常用來自己嚇自己。
“那抓痕看起來像是野獸。”紅回憶著,昨天的事情畢竟不是小事情,但好在依瑟蒂昔日孤兒院院長如今在圣教會擔任神職,院長自小就很是疼愛依瑟蒂,當發(fā)現(xiàn)了她的魔法天賦時更是自掏腰包送她去魔法學(xué)院讀書。
“這件事就交給圣教會處理吧,我相信他們在這些事情上會比我們效率的多…況且月茶會的日子馬上要到了。”夏莉開口道。
“月茶會?”伊扶問道。
“對,還沒有和你說過呢,我們野薔薇是個龐大的組織,矢車菊之間是我們的總部,但除了總部,我們還有很多的分部,他們負責著不同地區(qū)的情報獲取或販賣,一般獲取的新情報都會送達到總部,但每過三個月,我們會舉行月茶會,也就是總部與各分部的大型情報交流會?!?p> 紅為伊扶解釋著月茶會,“野薔薇內(nèi)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代號,而月茶會那天大家也會對自己的外貌進行偽裝,這是為了防止組織內(nèi)混入了外來的間諜,導(dǎo)致組織內(nèi)人員名單泄露?!毕睦蜓a充道。
“聽上去很厲害!突然想起之前紅叫我來到這里時,說報上巴伐莉莉這個名字即可,巴伐莉莉是紅的代號嗎?”伊扶激動道,然后她想起初次來到矢車菊之間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對這個代號也沒有過多的懷疑。
“是的?!奔t微笑著。
“我的代號同名字一樣都是夏莉,反正夏莉本來就是個爛大街的名字?!毕睦虻馈?p> “凱德。”依瑟蒂介紹著自己的代號。
“我是比蓋斯哦。”里可絲舉起手,說道。
“我也要取一個代號嗎?”伊扶問道,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后,她想了想,說道:“黑羽?!?p> 她作為白羽的對立面生活了十九年,是個當之無愧的“黑羽”了。
“伊扶平常穿的黑黑的,現(xiàn)在連名字都是黑黑的了?!崩锟山z的笑點很是奇怪,單是這一點居然就令她笑得前仰后合。
“你啊…算了。科洛先生,我想請您也來參加?!奔t無奈的看著里可絲,然后轉(zhuǎn)頭對科洛邀請道,科洛想了想自己不怎么樣的表現(xiàn),問道:“我可以嗎?”
紅還是那樣嫵媚的笑著,給出了肯定的答復(fù):“當然,您這段時間幫了我們很多忙,就算不是野薔薇,也希望您能以野薔薇盟友的身份出席。”
月茶會在兩日后舉行,伊扶決定這兩天什么都不想,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但月神似乎聽到了伊扶的心聲,并拒絕了她——不行。
伊扶三人回到旅棧,沒有什么事做的伊扶又開始在房間內(nèi)練習她的血咒,以提升實力。
“愛娜,快和我說說你是怎么通過氣息判斷人是清醒還是熟睡狀態(tài)的!”伊扶想起之前被愛娜捉到了裝睡現(xiàn)場,好奇道。
“首先要靜下心來,看著這個人,感受她的氣息,與其說是氣息,不如說是氣場。我們不是會通過一個人帶給自己的感覺來區(qū)分或辨別這個人么,這個人如果是清醒的,她帶給你的感覺會同平常一樣,但如果她是熟睡的,她的氣場會變的比清醒時增加了一些柔和感,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有少數(shù)人清醒和熟睡時氣場是完全相同的?!睈勰戎v解道。
“嗯——”伊扶努力感受著愛娜的氣場,但完全感受不到,“你是不是在拿我尋開心?!币练鑫泥狡鹆俗欤绊槑б惶?,我們血仆是沒有氣場的?!睈勰妊a充道。
“?!”伊扶回憶著她身邊的人。
維爾德是月光下的湖泊,弗里亞德是清早森林薄霧下的博物館,法姆是晴朗的大海。
蜜麗雅是草莓味的奶油蛋糕,貝尼菲是一本難以解讀的古書,西爾維婭是純白的百合。
紅是嫵媚而危險的槍支玫瑰,夏莉是冬季的夜空,里可絲是夏季的暖風,依瑟蒂…嗯…依瑟蒂是威嚴的王冠,拓特是溫柔的狼,科洛是滴著血的藍玫瑰。
只有愛娜是一片空白。
“為什么?!”伊扶問道。
“沒有氣場和印象留給主人的話,即使哪天我們消失在了某處,主人也不會太過悲傷,因為我們的存在本身就只是主人的背景板、輔佐著主人,也因為如此,很多時候別人會注意不到血仆的存在。”
伊扶想起很多次愛娜被人忽視的情景,不禁難過。“…別人注意不到?jīng)]關(guān)系,我會永遠注視著你?!睈勰乳]上眼睛,露出了笑容,“嗯!”
伊扶看到愛娜的睫毛很長,眼睛的輪廓也很是溫柔,窗外有光灑進了房間,灑在了她的身上。
是光啊,我的愛娜就是最溫柔的那一束光。伊扶看著眼前幸福笑容的愛娜,心中如是說。
除了練習血咒和愛娜聊天,兩個人還跑到了二樓的娛樂處,將一些好玩的都玩了遍,直到晚上吃了飯后才回到房間。
“啊——好久沒有這樣快樂了!和愛娜在一起實在是開心?!币练鲆贿M屋便栽倒在床上,愛娜笑道“我也是?!?p> 伊扶就躺在床上,看著愛娜將房間收拾了一番、又將她的東西整理好,再為她泡茶、做茶點。
“你一直做這些事情,不會覺得煩悶嗎?你也是需要人來照顧的女孩子誒?!币练龊苁桥宸勰龋约壕褪亲钋诳斓臅r候,也沒能天天做到如此,但愛娜卻樂在其中。
“如果我的主人是別人的話,可能會感到疲憊吧。但現(xiàn)在可以照顧伊扶你的起居,我感到非常幸福?!睈勰葘⒉枧c茶點端上桌,伊扶也爬起來和愛娜繼續(xù)聊天。
美好的一天就這樣結(jié)束了——伊扶想到。
“并沒有哦?!蓖蝗凰X海傳來了一個奇妙的預(yù)感。
是的,下一秒,有人敲響了房門,來訪的人開口道“伊扶,是我…”
“西爾維婭?”伊扶吃驚的前去開門,門外敲門的人正是西爾維婭,“快進來。”
西爾維婭沒有穿著平常華麗的裙子,而是穿了行動自如的便衣,外面還套了一件有著兜帽的大衣。
“伊扶,求求你救救我一個朋友,求求你…”西爾維婭一進屋便有些不淡定,抓著伊扶的手。“好,我一定幫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的朋友怎么了?”
伊扶讓西爾維婭先坐下喝杯茶,緩緩情緒。“這件事要從今早說起——”
今天是卡佩夫人,也就是西爾維婭母親的生日,西爾維婭一早便與埃布爾回到卡佩家,平常的習慣是中午一家人一起用餐,晚上時在家中舉行宴會,宴請一些名流與好友,但到家后她發(fā)現(xiàn)父親的氣色似乎很差,臉上的皺紋又添加了幾條。
“父親,您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西爾維婭關(guān)切道,但卡佩伯爵搖著頭,“沒事的,孩子,只是最近太過勞累了。”
“父親實在是勤勉,但也要愛惜身,您身體康健才是我和西婭的福氣?!卑2紶栆查_口道,卡佩伯爵對這個女婿十分滿意,笑呵呵的連連道好。
早上也還算是平靜,一家人逛著花園,聊著天,西爾維婭發(fā)現(xiàn)一直沒有看到寐菈,又一次發(fā)問“奇怪,今天好像沒有看到寐菈,好久沒見,我怪想她的。”
伯爵還是笑呵呵的表情“寐菈出去采購了,你知道她對你母親的事情一向很是上心,我勸她也不聽,非要親力親為。”西爾維婭想到寐菈對母親確實很好,也沒有再多想。
但就在午餐后,一家人吃著下午茶時,寐菈風塵仆仆的回來了,她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出去采買,但寐菈顧不及那么多,在父親身側(cè)耳語一番,父親臉色微有變化,但沒有立刻發(fā)作,離席和寐菈一同去了書房,西爾維婭快速向塔麗使了個顏色,塔麗便也退下了。
西爾維婭裝作悠閑的端起茶,“父親近日勞苦,母親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啊?!?p> 卡佩夫人看著自己美麗懂事的女兒,還有權(quán)有勢并全身心愛著女兒的女婿,實在是滿意,慈祥的笑著“好叻。你們也是,早點讓我抱上小外孫呀?!卑2紶栆宦犓查g害羞了起來“一定,一定…只要西婭想。”
然而樓上瓦罐破碎的聲音,驚擾了樓下的和睦,卡佩伯爵在樓上憤怒的摔著什么。
“母親,父親這是怎么了?”西爾維婭擔憂道。
母親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最近似乎是生意上遇到了磕碰,脾氣變得特別差?!卑2紶柭勓?,道“有什么是我父親可以幫忙的,請一定不要推脫?!?p> 不一會兒,塔麗回到了西爾維婭身邊,西爾維婭借著去洗手的借口離開。
“聽到了什么?”西爾維婭問道。
“夫人,伯爵他…他說了一個名字,說必須盡快除掉。”塔麗有些猶豫,“是誰?”西爾維婭追問道,塔麗糾結(jié)了很久,才開口——
“紅?!”伊扶驚道。西爾維婭抹了抹眼淚,點頭道“是的…就是阿莎加莎家的大小姐,那天婚禮時坐在你身邊的?!?p> 聽到消息的西爾維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塔麗“父親還說了什么?”
“伯爵很憤怒,一直在說怎么會是阿莎加莎,近日來一直在壞他的好事,讓他現(xiàn)在兩手空空,寐菈問伯爵,如果除掉了阿莎加莎家的大小姐,勢必會招來不測,但伯爵說他自有辦法名正言順的除掉她?!?p> “如果說要名正言順的除掉紅…不過怎么樣都會招來阿莎加莎家族的追究和調(diào)查,恐怕伯爵是想…”伊扶想了無數(shù)種可以名正言順除掉侯爵家大小姐的辦法,最后終于小心翼翼道。
“你說的沒錯…父親恐怕也是那樣想的,可我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希望伊扶可以救救她,救救阿莎加莎家?!?p> 西爾維婭與紅雖然不是知心密友,但關(guān)系不錯,時常也有往來,既然知道了,她一定不會就這樣看著父親毀掉她的朋友。
伊扶安撫著西爾維婭“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對了,你是在舞會上逃出來的嗎?”
“是…我說我有些微醺,上樓休息一下,現(xiàn)在塔麗在幫我看著?!?p> 伊扶擔憂著西爾維婭的安危,道“你現(xiàn)在先回去,太久沒出現(xiàn)或許會引人生疑,我讓愛娜送你回去…最近你要保持冷靜,不要讓伯爵懷疑到你?!蔽鳡柧S婭答應(yīng)著,和愛娜一起出了門。
伊扶用通訊錄聯(lián)系著紅“紅,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p> 沒有回應(yīng)。
“紅?”
還是沒有回應(yīng)。
伊扶立刻前往矢車菊之間,但沒有人在。
“夏莉,里可絲,依瑟蒂,你們在嗎?”伊扶焦急呼喚其他人。
“在喲?!崩锟山z的聲音傳來。
“怎么了,伊扶?”夏莉問道。
“你們知道紅去哪里了嗎?”伊扶問道,“可能去忙月茶會的相關(guān)事宜了吧?聯(lián)系不到她嗎?”夏莉回答道,每到月茶會前兩日,紅總是很忙碌。
“…我得知紅可能有危險,但是通訊錄聯(lián)系不上她,人也不在矢車菊之間?!币练鰺o奈道,她的弱點大概就是她周圍的羈絆了吧。
“我們?nèi)ゼt近日去過的地方找找,里可絲去紅的家里,依瑟蒂去月茶會地址附近看看,我去最近剿滅的幾個組織地點,伊扶你守在矢車菊之間等待紅。”紅不在時,夏莉便主理著這一切,她冷靜的分配著各自要做的事。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讓伊扶在矢車菊之間數(shù)著時間,對她而言無疑是巨大的煎熬。
而此刻的紅已被迷昏,在月城某個旅棧的房間里昏睡著,她身邊的男子手持一把鋒利的尖刀,他的腳下是一個巨大的布袋,還有一個醫(yī)藥箱,男子終于不再猶豫,一刀捅下,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