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真愛折騰,咱家不就有尊佛像么,拜它不就得了,何苦要舍近求遠呢?”
這那能一樣?就好比吃一碗普通的米飯或者吃一碗層層把關(guān)精挑細選的優(yōu)質(zhì)米做成的飯,差別自然是極大的,長公主搖頭,“拜自家小佛像不夠心誠,那普寧寺受萬人景仰渡了金身的佛像才勉強足矣?!?p> 這個世界也信佛,并以儒家經(jīng)史作為天下讀書人的科取標準,亦有道家教人們自然之理修身養(yǎng)性,三教并立,相處十分融洽,其中不乏三教安分守已的成分,或者說統(tǒng)治者們根本不介入其中,所以即便三教鬧得動靜再大也無足輕重,還不如不鬧。
其中佛教自然不再由釋迦摩尼創(chuàng)立,具體是誰已經(jīng)無從考證,反正都是一群禿頭,只要他們能保持普渡濟世就行了,燕歸對他們沒啥多的期待。
母親要大費周章,燕歸自是頗感無奈,沒法子,耍什么小性子在母親面前都是無效,從小到大吃過的虧太多,什么冷板凳都坐過,往往是一個人唱獨角戲,老娘壓根就不搭理自己,只能聽之任之。
洗漱完畢后穿上了錦繡的正裝,給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條,照了照銅鏡,發(fā)現(xiàn)自已依舊平平無奇,燕歸心中苦笑:“什么穿越者變成美男子都是騙人的,自己爹娘這么強大的基因都沒能叫自己繼承下來,可能帥到極致就是平平無奇吧?!?p> 待燕歸收拾妥當(dāng)后,便往家門外走去,母親備好車馬已經(jīng)在門口候著了。
長公主瞧見兒子由遠及近,便多打量了幾眼,忍不住打趣道:“若非親眼見你從娘胎里出來,本宮真懷疑你不是親生的,為何本宮貌美如花,走到哪兒都是焦點,你扔到人堆里,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怎么?后悔生我啦?”
燕歸的小脾氣上來了,可長公主只是笑了笑,“后悔了,可是你又不能回爐重造,后悔有什么用?”
“再給我添個弟弟不就成了?!?p> 長公主一愣,爾后伸出手撫著燕歸的額頭道:“母親的愛太少,只夠?qū)櫮阋粋€,再說了,多養(yǎng)一個娘累啊。”
“你這么說爹會吃醋的?!?p> 又說這些不著調(diào)的話,長公主白了燕歸一眼,“哪有老子和兒子爭風(fēng)吃醋的道理?你這滑頭,又在胡說八道?!?p> 燕歸摸了摸鼻子,眼睛跟風(fēng)車似地溜溜轉(zhuǎn)的轉(zhuǎn),“父親與咱們同去么?”
“他有事,便不與我們同去了,咱們娘倆去就夠了,行了,時辰不早了,再不趕過去,黃花菜都涼了,咱們啟程吧?!?p> “好嘞!”
關(guān)于普寧寺,燕歸只知道它在城東五香山山頂,倚山而建,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平日里香火不斷,頗為熱鬧,每到一些重要的節(jié)日,都會被香客堵得水泄不通。
按照燕歸想像的畫面應(yīng)該是通向普寧寺石板路上,彎彎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頂,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絡(luò)繹不絕的香客,他們手提籃子,籃子里裝了水果食物以及香……他們一直往前走,看起來非常虔誠。
等一個時辰之后到了這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權(quán)利有多么誘人,在母親的指導(dǎo)下,“場子”已經(jīng)被包下來了,而且由主持親自接待,除了自家府上一行人外,已無一個香客在場,是好一個人為制造的人前冷落鞍馬稀。
不過說實話,這寺廟的景色還是不錯的,遠遠望去,普寧寺就像天宮一樣,那一排排一棟棟的建筑直接撲入眼簾。
隨著住持的腳步上到山頂,只覺空氣清新,環(huán)境優(yōu)美,走近寺院,就可以看見麻石、作為基座的大石碑,四周有漢白玉組成的欄桿,石階兩旁的上端,蹲著兩尊一尺多高的石獅。
踏入寺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前殿的一尊笑面佛像:袒露前襟,雙膝盤坐,手捏佛珠,面泛笑意,惟妙惟肖,生趣盎然。抬頭望殿頂,令人眼花繚亂。那一個個佛爺凸起的臉也宛如夏季夜空數(shù)不清的星斗,它們神態(tài)各異,千姿百態(tài)。
越過前殿進入寺中,那杏黃色的院墻,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日光之中,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安寧。
民間的廟宇,大多擺上簽筒供人抽取簽條問卜,普寧寺也不例外,抽簽同八卦一樣,是為了判斷問事項吉兇、禍福的一種通俗預(yù)測方式。而判斷吉兇的依據(jù)是所得到其中第幾簽的簽詩和其簽詩的典故或內(nèi)容,總之,或多或少都會帶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目的就是迷惑人們。
給佛祖上過香后,燕歸“入鄉(xiāng)隨俗”,便隨母親求起了簽。
按照慣例,母親得在神像面前聚精會神地在心里默念出自已所祈求的目的和內(nèi)容,然后從簽筒中任意抽一根簽出來后,再把桌面上的“圣杯”(有的地方稱為茭)扔到地上,有一正面一反面的才算是這一簽,否則就得重新再抽。
據(jù)說擲筊乃是人與神佛溝通請示的方式。而杯筊的材料是木頭或竹頭,經(jīng)過工匠削制成新月的形狀,共有兩片,并有表里兩面外突內(nèi)平的成對器具,杯筊的突出面稱為陽,內(nèi)平面稱為陰。
長公主一擲即中,杯筊正好一正一反,爾后翻開竹簽,上面寫著數(shù)字3。
寶相森嚴的住持表現(xiàn)出了很高的“職業(yè)”修養(yǎng),取過竹簽,笑道:“凡求簽者,多為“祈吉祛兇”這四字而來,而其所問者,不外以下幾類:身體健康狀況及壽限、婚姻家庭、財運之得失、官運之蹇通、學(xué)業(yè)之升滯,不知施主所求為何?”
長公主略思片刻,考慮了一下那幾個選項,發(fā)現(xiàn)以自己一家的地位而言,似乎只有第一個值得問上一問,于是開口道:“有國才有家,但于私而言,家還是要重要一些,本宮就問問我們一家未來走向如何吧?!?p> 住持點頭,表示十分理解,往代表婚姻家庭的竹筒內(nèi)取出代號為三的紙條,喊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后將其交給了長公主。
長公主又把紙條遞給了燕歸,抿嘴道:“你來替母親開吧?!?p> 燕歸取過紙條將其打開,只見上面僅有一句七字詩,而詩的內(nèi)容卻讓他心頭一跳,這……有些酸爽啊。
“寫了什么?”
“母親自己看吧?!?p> 長公主眉頭一皺,取過紙條,反應(yīng)與燕歸類似,亦是有些吃驚。
求簽過后,燕歸不太耐得住寂寞,提出要四處觀覽,順便放飛一下自我,長公主見時間略有寬裕,便答允下來并與之同行。
正殿往后是另有兩座除佛廟以外的名人廟宇,用以記念先賢,一為司徒廟一為西子廟。
司徒廟,迄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它面臨碧波微蕩銀光閃耀的圓池,背靠諸重巖疊翠巍峨高大的山體,園中有前朝大司徒鄧禹親手栽植的四棵古柏,生長的極其茂盛,是一個乘涼的好地方。
登上石階,只見西子祠就坐落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之中,周圍的樹木花草為這座雄偉壯麗的祠廟增添了無限的光彩,簡單的說,就是營造了一種眾星捧月的規(guī)格,讓有些特別的變的更加特別。
經(jīng)住持介紹,西子祠旁的池塘叫放生池,池中有許多游魚,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拿寺廟新從集市中救下來的魚兒去放上一兩條。
燕歸覺得有趣,這應(yīng)該是這個寺廟的賣點所在吧?不過比起釋某信來說,這是廟還是做了一些善事的,值得照顧一下“生意”,便向住持送上一點香火錢,然后取了兩條,拉著母親頗有興致地生起了火,哦不,是放起了生。
看著魚兒沒入水中,燕歸本欲去禪房休息等待齋飯然后吃完了就走人,不料被母親攔了下來,然后帶著去見了兩個人。
原來母親來這普寧寺是與人約好的,而與母親約來此處的是大齊皇帝異母同父的弟弟梁王。
梁王是母親的皇叔,所以燕歸得稱他一聲皇爺爺,燕歸表示他太難了。
想著送上禮節(jié)后便退在一旁靜靜聽母親說話,不料梁王的“小跟班”不樂意了。
齊婉兒腮幫子鼓鼓的,剛才是想起來要占一下燕歸便宜的,不料某人沒長眼的沒叫她,氣道:“依照輩份來說,長公主喊婉兒的父親叫皇叔,稱婉兒為妹妹,你燕歸該叫婉兒一聲姨娘,你怎的直接忽略了我?”
“我長你一個月。”
“這不關(guān)年紀。”
長公主聽兩人糾結(jié)這個,雖然有些胡鬧的成分,但總免不了一絲滑稽,憋著笑意道:“歸兒,不得無禮,叫一句姨娘又不礙事。”
比自己小的女孩卻要自己叫她一聲姨娘,燕歸只覺得萬般無奈,可最后還是屈服了。
“見過姨娘!”
齊婉兒插著柳腰,嬌憨俏麗的小臉上滿是笑容,靈動的眼晴彎成了月牙兒,顯然被這一聲叫的很舒服,“哎,歸兒乖!”
平日里以嚴肅示人的梁王也跟著起哄了,哈哈大笑起來,“這孩子,凈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