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這座無名小鎮(zhèn)與京城相隔不過三十里,但生意往來卻一點兒都不輸給京城,一些頭腦精敏的商人早就從中嗅出了商機,如流水般在這座小鎮(zhèn)投入諸多錢財,其中,這石泉酒樓更是赫赫有名。
石泉酒樓的幕后老板住在京城,酒樓高至三層,一磚一瓦皆是用馬車從百里之外拉運而來,雕花裝飾皆是請的有名工匠,招牌更是由大家親筆所書,正因如此,來往客商洽談生意時總會選擇這個地方,平日里酒香不斷,財源滾滾。
“哎呀!”陸仲焰驚呼一聲,扇子應(yīng)聲敲在掌心,扭頭對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范思成說道:“本來還想問問范叔叔知不知道那只孫悟空跑到哪兒去了,我已經(jīng)有好幾天都沒見到它了,看我這記性?!?p> “你說的是我爹月初時送到山上的那只猴子?”范思成抬起頭有些迷糊的問道:“可那不是用來做菜的嗎?那只猴子又老又丑,一點兒都不好看,我爹回家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著“歲數(shù)越大,腦子就越好吃”一類瘆人的話,我還以為......”
陸仲焰一臉嫌棄的說道:“要我吃那么丑的東西,我可辦不到!再說了,那只猴子長得還挺像范叔叔講的故事里的孫悟空,反正它都已經(jīng)老成那樣了,我就想索性養(yǎng)起來,讓園子里多點兒活物也好,沒想到它都老得掉毛了,居然還有力氣到處跑,真是愁死我了,要是它跑出去咬傷路人,到時候我爹肯定要把賬算到我頭上...啊~~真是越想越生氣!走!思山,咱們?nèi)ナ稂c盤猴腦!”
“?。??”范思山受到驚嚇,不禁后退了半步。
“噗~騙你的啦!都晌午了,你不餓我還餓呢!咱們?nèi)ヒc兒東西吃,聽說糧鋪最近生意不錯?那么你請客吧,小富豪。”陸仲焰開心的拉著范思山的手腕踏進了香飄四溢的酒樓。
但當(dāng)二人剛走入酒樓,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氣氛似乎有些異樣,酒樓照舊人滿為患,但奇怪的是,沒有了往日食客們的吵鬧聲,所有人神態(tài)各異的看著同一個方向。
“喂!我說你這小老兒,當(dāng)真不識趣!我又不是強盜,錢當(dāng)然會付給你,但你卻不讓我家少爺們拿酒喝,這是何意思?。侩y不成在這兒喝個酒也得也得分個尊卑貴賤?”一個長得白白凈凈的小廝正站在柜臺前,對著酒館的掌柜大發(fā)脾氣。
“有人鬧事?”陸仲焰放眼望去,隨即注意到二樓上的幾道身影,有三個公子哥打扮的年輕人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樓下發(fā)生的這一幕,他們衣著光鮮,與常年趕路的商人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些精明的商人們早就把目光放在這三個年輕人身上。
眼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那白面小廝興致反而愈發(fā)高漲,他重重拍了一下柜臺,冷笑道:“今日你要不把酒賣與我家公子,信不信明日就會有京官過來主持公道?到時我倒要看看你你這酒樓還開不開得下去!”
酒樓老板臉色煞白,他不時的瞄向二樓,發(fā)覺那幾個公子哥從始至終都笑呵呵的,便知今日這事恐怕無法善了,他向二樓連連抱拳彎腰,幾乎是央求著說道:“求求幾位公子高抬貴手吧!酒樓招呼不周,讓幾位少爺掃了興致,我愿意承擔(dān)幾位貴客的所有花費,并附贈十年女兒紅一壇,權(quán)當(dāng)賠罪,還請諸位爺一定不要嫌棄!”
說著掌柜的轉(zhuǎn)身從身后的酒架上拿出一壇包著紅巾的好酒,摸著光滑的酒壇,掌柜有難過的嘆了口氣,隨即猛的揭開紅巾,醇厚迷人的酒香味瞬間鉆入每個人的鼻中,周圍的看客們臉上都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好酒!”二樓之上,三位公子中衣著最為雍容華貴,腰間懸掛一枚圓形玉牌的公子突然間站起身來,扶著護欄探出身子深吸了幾口飄逸上來的酒香,一臉沉醉。
坐在桌旁的另外兩位公子看起來就要沉穩(wěn)許多,其中一位臉色蒼白,身形瘦削,似乎久病初愈,最在他對面的則像是個游歷四方的年輕俠客,手里抱著被布條包裹起來的兵器,瞇著眼同樣沉醉于這四溢的酒香之中。
“我就說這個鎮(zhèn)子上絕對藏著寶貝!早在京城里就聽聞這小鎮(zhèn)的存在,猶如京城的黑市,往來流通的都是市面上不好見到的寶貝,沒想到隨便一處酒館居然都能遇到如此好酒,真是快哉!”
華服公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隨即背著手挺直身板,咳嗽了一聲,清聲道:“掌柜的,方才是我多有冒犯,還以為你這百姓見我等衣著華麗,想要訛詐一筆,沒想到卻有真才實料,想來是你擔(dān)心我等付不起酒錢,所以才苦苦不肯相讓,小尹...公子?!?p> 白面書生尹公子淡笑著站起身來,從秀美的香囊中取出一顆鵝蛋般巨大的明珠,放在手心高高舉起,用女人一樣尖細的聲音高聲喊道:“此珠乃前朝之物,是前朝皇帝朱稷賞給心愛妃子們的寶物,價值千金,就算你的酒壇里裝的都是瓊漿玉液,買來也是綽綽有余,快把酒送上來吧,莫要讓幾位爺久等!”
說完,尹公子拂袖坐下,將這顆寶珠放在木桌上,瞇著眼小憩起來。
“就這一顆破珠子也想買到好酒?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大膽!是誰竟敢口出狂言?”尹公子猛得張開眼睛,重重拍打酒桌,眉目含冰,他低頭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高一矮、一紅一青兩名年輕女子,她們抬頭對視,氣勢不落下風(fēng)。
“你們是哪兒來的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尹公子雖然看著年輕,但一舉一動皆透露出老成之意。
陸仲焰大步走到柜臺前,周圍的看客們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過路,華服公子見狀皺了下眉頭,隨即面現(xiàn)了然之色。
“我姓陸,這片兒地方都歸我管?!标懼傺鎲问痔崞鹉菈惸昱畠杭t,放在鼻前輕輕聞了一下,隨后一臉可惜的說道:“往日里我來這兒吃飯,求了掌柜好久都不愿意把這壇酒拿出來,說是要等到他兒子結(jié)婚那天再喝,沒想到今天就要被糟蹋了,說說看,是你們中的哪一位要嫁到掌柜家?。俊?p> 陸仲焰目光掃過樓上三人,神色睥睨,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壇,眼睛盯著尹公子,說道:“我看你這樣子,該不會就是今天的主客——新娘子吧!怎么著?是不是因為怕見人,所以才女扮男裝,臉上涂那么厚的白粉,我告訴你,別怕?。≌乒竦膬鹤游乙娺^,雖然長得比我差了那么一點兒,不過四肢粗短,一定能在床上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來年就生個大胖小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食客們哄然大笑,但突然間,所有人都感覺一股寒意爬上骨髓,大家都是走南闖北的人,發(fā)覺這股冷意是從二樓流下來之后,酒樓里漸漸沒了笑聲。
“噗噗~”當(dāng)酒樓里靜下來之后,居然還有一個人捂著嘴偷偷摸摸的笑著,陸仲焰本來還在掐著腰與樓上的尹公子對視,但注意到大家的視線之后,她臉上也漸漸有些掛不住,只得扭頭對藏在她身后的范思山小聲說道:
“思山,別笑了!我還要談事情呢?!?p> 范思山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窘狀,急忙用手捂住臉蛋,轉(zhuǎn)身與酒樓的柱子磕起了頭。
“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小妖女!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叫你父親來!我與你家長輩說說公道話。”尹公子重重“哼”了一聲,掃袖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樓下這個惹人生氣的家伙。
“什么妖女!你給我說清楚,本少爺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哪里像個女人了?”范思山氣得直跺腳,伸手指著樓上,憤懣的說道:“好!你想見我爹是吧,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王爺府知道嗎?古王爺住的地方,我爹就在那兒喝茶。”
華服公子輕咦“咦”一聲,上下審視這位口舌伶俐的“公子”,隨即眼神發(fā)光,剛要開口,一股濃郁如晨霧的酒香便灌入他的嘴中,華服公子身體搖搖欲墜,連忙抓住護欄才沒有發(fā)生以頭搶地的慘狀。
眾人聞香尋去,只見一直都像個話外人的年輕劍客此時一只腳踩在桌子上,手中被布條包住寶劍的另一端穿過一條紅繩,其下懸掛著一小壇酒。
劍客用手指戳穿酒蓋,深吸一口酒香,一臉迷醉的說道:“掌柜的真是好手段!任誰都以為柜子最上面那壇酒才是你最舍不得的那壇,若不是你氣機流轉(zhuǎn)、心之所系一直都不在那上面,恐怕一番推辭之后,我們四個今天都要被你當(dāng)成冤大頭嘍!”
酒樓掌柜顫顫巍巍的轉(zhuǎn)過身,低頭看去,只見自己常年擺在柜子最下面的那壇酒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余下灰塵存著個酒壇圓圓的印子。
“撲通!”
掌柜跪倒在地,帶著真真切切的哭腔喊道:“求求少爺們把酒還回來吧!這是我的傳家寶,要是賣了,肯定會被族老打斷兩條腿??!”
“砰!砰!砰!”掌柜的身影被桌子擋住,看得不甚清楚,但腦袋撞地的聲音卻實打?qū)嵉牡脑谧篮箜懫稹?p> 二樓之上,三人神態(tài)各異,華服公子姓古,本是三人中看起來最和善的一位,此時卻把手攏在袖中,瞇眼細細品味著飄散空中的酒香,坐在其旁扭頭生著悶氣的白面書生尹公子卻時不時的偷瞄著掌柜的,一臉不忍。
挑著酒壇的年輕劍客名叫柳蛟,只見他看也不看苦苦哀求著的掌柜,冷哼一聲,說道:“這酒你既然存在酒樓里,就說明這酒不是不賣,而是你存了相比之心!想讓外人知道你這里有絕世美酒,滿足你的一己私欲,可你知曉,美酒配英雄?此等美酒在泥瓦之下封存百年,若是美酒有靈,怕也會痛哭悲鳴!但今日,我等當(dāng)世英豪在此,便是王母娘娘現(xiàn)身,怕是都要為我斟上三杯瑤池美酒,你還有何理由在此惺惺作態(tài)?”
柳蛟抽回寶劍,酒壇“砰!”的一聲落在桌上,尹書生站起身,從袖中摸出三個小巧玲瓏的白玉杯,輕輕一拂,如桃園三兄弟般齊刷刷并成一排,不管是從側(cè)面還是上面看來,這三個白玉杯都間隔相同,光彩奪目以致交相輝映,光是這一手就讓酒客們都贊嘆不已。
“我來?!币恢毙溥涞墓殴油蝗婚g拿過酒壇,放在鼻前輕輕搖晃,細細品味一番,尹公子見狀自然又坐了回去。
古公子老成穩(wěn)重,斟酒時手臂不曾顫抖絲毫,待酒滿壇落,劍客柳蛟早已按捺不住性子,手中寶劍一掃,位于最中的那個酒杯直至飛了出去,劃過眾人的目光,穩(wěn)穩(wěn)落在掌柜身前的桌子上。
客人們都以為這是劍客的示好之舉,想讓掌柜品這第一杯,突然,一只手從桌前將酒杯拿起,一飲而盡,舉座嘩然。
那小廝擦了擦嘴角,旁若無人道:“好酒嘞!比貢酒都好喝,再來一杯!”
用力一甩,輩子被扔回二樓,劍客隨手接住,卻舉起酒壇獨自暢飲起來,身旁二人毫不介意,華服公子笑道:
“莫要貪杯,我們接下來還要趕路呢,對了...”古公子扭頭對正攏袖養(yǎng)神的尹公子說道:“尹公子不是正好在這兒有事要辦嗎,石泉酒樓的大老板怎么也得跟自家的掌柜打聲招呼不是?尹老板還要留此查賬,咱們就此別過?!?p> 古公子先是伸手拍了拍尹公子的肩膀,隨后不顧其一臉驚愕的表情,向四方抱拳行禮,隨即信步做下樓梯。
“好酒!”古公子一腳剛踏入大堂,一聲清嘯從頭頂上方傳來,風(fēng)聲遂起,劍客一臉醉醺醺的落在古公子身旁。
掌柜的連忙起身,也顧不得眼前這幾位要跑路的大爺,抬頭向上望去,恰巧與站起身的尹公子望了個正著。
手中玉扇輕輕叩打著酒桌,古公子一臉古怪的對酒樓掌柜說道:“自家大老板來吃飯,你卻跟瞎了一樣往里面兒放,真不知道你怎么坐到現(xiàn)如今這個位置?還敢在主子面前哭喪,若你是我的下屬,定要把你兩條腿打折扔出去喂狗!”
古公子冷哼一聲,大步向外走去。
“哎!等等?!标懼傺鎶Z步攔在古公子身前,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老板在自家酒樓吃東西當(dāng)然不用掏錢,不過.....”
“有何指教?”古公子抱拳笑問。
范陸仲焰撅著鼻子輕哼一聲,指著已經(jīng)被喝空的酒壇,說道:“這酒是我爹幾年前送給掌柜的,以贊賞楊掌柜做人有德、行商有功,為姥山帶來了無數(shù)美酒佳肴,這么說吧,喝了這壇酒,就是打了我爹的臉!不脫幾層皮,你們休想離開這兒!”
“有些過分了吧?姐姐?!狈端忌娇粗車允且荒橌@訝的食客們,擔(dān)憂的拉了拉陸仲焰的衣角。
古公子先是一愣,上下將眼前的‘青衣公子’細細打量了一番,目中冷光讓兩個小姑娘渾身不自在的打了個冷顫。
“姑娘,此處人多眼雜,咱們到外面商量如何?我以歷代先祖為證,絕對會給您一個合理的答案!”
古公子隨即轉(zhuǎn)身,對身旁已經(jīng)開始顯露醉意的劍客說道:“勞煩您與我這小廝搭伙,先行上路,今日月升之前定與你們會合?!?p> 劍客點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那白凈小廝快步走了過來,路過兩位姑娘身旁時還偷偷伸出了個大拇指,低聲贊嘆道:“真是女俠啊.....”
待自己的同伴走遠,古公子禮貌的請兩位小姐出去,在大街上隨意找了一個巷子便走了進去。
陸仲焰正要跟進去,范思山卻拉住她的手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把王狗哥叫過來吧?”
“你這小妮子怎么這么膽???”陸仲焰甩開手臂,伸手指向腳下的土地,倨傲的說道:“這姥山是我爹的底盤,咱們兩個就是在這兒長大的,難道你還怕一個外人把你活吃了不成?再說,就他一個人能把我們怎么著?還能向我們動手不成?”
陸仲焰見狀也只好作罷,不再言語,只顧低頭走路,生怕被前面的華服公子看出自己心中的擔(dān)憂。
“喂!這是條死胡同,你還要往那兒走啊?”走了好一段路后,范思山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口攔下了古公子。
古公子停下腳步,抬頭看見道路盡頭的那堵圍墻,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這里倒是不錯,看慣了奇花異木,喧囂鬧市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p> “你說什么?”陸仲焰感覺不妙,伸手向后推向陸仲焰,但卻奇怪的摸了個空。
“嗚嗚嗚~”奇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陸仲焰猛然抬頭,只見巷子兩旁的墻壁上居然有幾個商人打扮的家伙或蹲或站著,而范思山正被其中一人攬在懷中,捂住了嘴巴。
“該死!”陸仲焰怒罵一聲,緊接著脖頸一疼,便暈了過去。
一個身穿颯爽正裝的女護衛(wèi)出現(xiàn)在陸仲焰身后,緊接著,范思山也被打昏由另一名女護衛(wèi)接手,男性商人們紛紛四散離開,很快,著巷子四周便聽不見百姓們的聲音。
總計六名女護衛(wèi)紛紛走了出來,其中四人扯出一塊巨大的白布,懸在半空中,剩余兩名正要為范思山與陸仲焰寬衣解帶,古公子卻揮手制止了她們,他瞇眼看向天上的太陽,像一名溫文爾雅的儒士那般笑道:
“今日天空正朗,美景之下,那群浪蕩才子們怕是會去踏青吟詩,平日里他們素來恃才傲物,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但今日本王所行之事,乃是世上最歡樂的頭一等!與兩塊山野璞玉共赴青云,怕是讓他們知道了,定要一個個捶胸頓足不成啊~哈哈哈!”
古公子展開雙臂,待護衛(wèi)替自己寬衣解帶,而這兩塊美玉,則被小心地放在白布上,四名女護衛(wèi)皆是用單手捏住白布的邊角,就算其上放置二人,也未讓白布墜落半寸,可見她們一個個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古公子的大笑聲極具穿透力,石泉酒樓中正被掌柜糾纏著的書生尹公子皺了下眉頭,扭頭望向窗外。
而在這座城鎮(zhèn)正中央的糧鋪中,一臉憨厚的王狗正熱情的與顧客們談些家長里短,突然,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光頭小孩兒跑了進來,拉扯著王狗的褲子。
“你這個調(diào)皮蛋?!蓖豕沸χ鴮⑵浔Я似饋?,小孩兒的腦袋倚在他的肩膀上,片刻之后,王狗眉頭一挑,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小孩兒像陣停不住的風(fēng)一樣又跑了出去,王狗扭頭看向鋪子后面,范科老兒把蒲扇搭在臉上,悠哉的睡著了。
王狗的臉上閃過猶豫的神色,片刻之后,他走到范科身旁,彎腰附耳說了幾句話。
范科拿起蒲扇,蹭了蹭自己滿是皺紋的額頭,一臉不解的問道:“一個還不是王爺?shù)拿^小子都敢這么干?還在大白天?膽子大得沒邊兒哩~”
王狗面沉如水,目光落在老人滿是倦意的臉上,語氣陰沉的說道:“他爹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他就是王爺,您知道的.......”
“哦?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