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行不易
“小王道長,您要的牛眼淚、黑驢蹄子、糯米,給您準備好了……”
第二天七點,王詡準時下山吃早餐,一個胖大叔笑容滿面的站在唐人街的路口,一臉的憨厚和恭敬。
“朱善人!肖警長讓你弄的嗎?”
王詡認出了這個胖大叔,華人比較有名的,太白酒樓、懸壺堂,都是百年老店了。
這個朱善人,是太白酒樓的老板。
當然,他不是名叫善人,若王詡沒有記錯的話,他叫朱大堅。
“是肖警長安排的,您知道,我做酒樓,進食材的渠道很多,不敢耽擱了,所以昨天親自跑了一趟,除了雷擊的桃木心,都齊了。因為有幾樣是新鮮的東西,我都給保存在了保鮮柜,還請小王道長移步太白樓……哦,對了,小王道長早飯還沒吃吧?不如……我親自掌勺,做一桌素齋?!?p> “這不太好吧!大早上的多麻煩?!?p> 作為一個吃貨,一日三餐,兩餐吃寡淡的黃精,也就早飯滿足一下口腹之欲。
但大早上的,總不能往酒樓跑,還沒開張呢!
也就吃點廣式早茶,蘇式早點。
話說回來,百年老店的味道,應(yīng)該不錯的吧!
“不麻煩,不麻煩!小王道長這邊請……”
唐人街呈半月形鑲嵌在老君觀的山門外,太白酒樓就在山門石板路不遠的地方,與懸壺堂一左一右,占據(jù)了最好的地理位置。
太白酒樓一共有三層,很有中華特色的建筑結(jié)構(gòu),下面兩層都是普通的餐館,而最上面一層卻是專門安排貴客喝酒、宴會的地方,后面還有一棟矮樓,是朱大堅一家的生活區(qū)。
“小禪,我給你請了半天假,陪小王道長坐坐?!?p> 朱大堅領(lǐng)著王詡剛走進酒樓,一個剃著光頭的小胖子啃著一個大饅頭正從廚房走出來。
三兩口咽下去,說道:“王詡,你已經(jīng)不用去上學(xué)了嗎?爸……我什么時候也可以不去上學(xué)??!”
朱大堅蒲團大小的巴掌重重揮過去,輕輕的落在了朱小禪的光頭上:“怎么和小王道長說話的呢!現(xiàn)在小王道長成了觀主,可不敢再像以前一樣稱呼了?!?p> “知道了!我和小王道長是同學(xué)呢!”
我和這個朱小禪很熟嗎?
王詡回憶了一下,好像不是一個班的。
而且自己因為是見習(xí)道士的緣故,除了偶爾去學(xué)校學(xué)習(xí),也沒有什么至交好友。
因為沒時間去參加能夠交流感情的活動?。?p> 聽說國外挺開放的,可惜自己是個道士!
師父管得太嚴。
這個朱小禪,也就熟識罷了。
“小王道長,還請見諒……”朱大堅抱歉道:“小禪,領(lǐng)小王道長去頂樓,泡一杯好茶!”
“知道了,爸!小王道長,您請!”
三樓,果然不一般,地面都是清一色的木地板,古樸、潔凈。
擺設(shè)的家具都是黃花梨木的椅子,紫檀木鑲嵌大理石山水紋理的屏風(fēng),鮮紅色桃木的八仙桌,一切都古色古香。
嫻熟的泡了一杯茶。
“王詡,你和以前不同了!”朱小禪將精致的仿古青花瓷杯放在王詡面前的桌子上,不經(jīng)意說道。
“怎么個不同?”
王詡慢慢轉(zhuǎn)著仿古的青花瓷杯,里面翠綠的茶葉刀槍云集、龍飛鳳舞,每朵茶都是兩葉抱一芽,平扁挺直,不散,不翹,不曲,就是俗稱兩刀一槍。
“應(yīng)該是成熟了吧!也比以前穩(wěn)重了,就像……很有觀主風(fēng)范。前天你超度了一個厲鬼,沒人看到,只知道你很厲害,很厲害。昨晚你在日區(qū)度化殘念體,可是全程直播,現(xiàn)在全校臉書群里可都在討論你呢!”
“人生中的不幸,逼著我們負重前行……”
王詡不動聲色地吹了吹熱茶,淺嘗一口,微苦,然后是回甘。
朱小禪則想起那個慈祥的老道士,不由有些熱淚盈眶。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罷了!
一時間,氣氛陷入寂靜。
“太平猴魁,我很喜歡……”
王詡真的很是喜歡,沒想到還能喝到故鄉(xiāng)的茶。
“小禪,還不將猴魁包好……”
朱大堅拿著食材正好走上了三樓,后面跟著幾個伙計,端著湯盅等物。
顯然都是準備好的,就等著自己來吃。
人心?。?p> “這個真的不用,觀里的規(guī)矩,師父雖然不在了,但也不能破!紅塵雖好,卻于修行不利,需要時時告誡自己,不能沉迷享受。”拒絕的很果斷,很干脆。
妖魔鬼怪的壓力,讓王詡不得不做出選擇,遠離享受,對資本主義的腐化說“不”,在現(xiàn)階段,還是要繼續(xù)老王道長的這種苦修行,不能大意。
“也是,小王道長若是喜歡,偶爾來喝一杯清茶,吃個早點……應(yīng)該也是無妨的。”
“六欲亂道心,朱善人可不要腐化我的意志??!”
“不敢,不敢,今日準備些素齋,都是普通的食物。小禪,你要多聽聽,多學(xué)學(xué)!”
朱小禪苦著臉:“爸,我都戒葷腥一個月了,總不能大饅頭都不給吃飽吧!您這是虐待??!”
朱大堅朝著王詡苦笑一聲,打發(fā)伙計下樓,將門一關(guān),對著王詡笑道:“這次請您來,其實我還是有點小私心的……”
朱小禪默默的整理著餐具。
略帶驕傲的望了兒子一眼,朱大堅鄭重地道:“小王道長也知道,我家清末的時候從佛山到的舊金山,拿手的功夫是刀法,做的是酒樓的生意,但也傳承了一點佛門的心法。我爺爺算有點神通,佛門俗家弟子,曾經(jīng)還隨老老觀主降妖除魔。到了我父親這一代,沒有修行的天賦,我更是沒有的。不過,小禪卻是有點的,家傳的佛經(jīng),最近終于入了門,我想……想讓小王道長有空的話,指點一二?!?p> 朱大堅搓著手,望著王詡,但沒有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表情有半點波動。
王詡想了想,對于此事,不支持,也不反對,順其自然。
“古人云,一入侯門深似海。這一踏入修行界,也并不見得是好事??!其實都是拿命在搏,苦的很……”
朱大堅沉重的點點頭:“這些年王道長的辛苦,我等都看在眼里,可惜都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幫不了一點忙。小禪既然有這個天賦,我還是希望今后能出點力,即便最終只有超度執(zhí)念體的能力,那也是好的……我聽老肖……肖警長說,按照大數(shù)據(jù)分析,最近兩年里厲鬼出現(xiàn)的數(shù)目比以前增長了一倍,今后可能還有增長……而且,正邪大戰(zhàn)之后隱蔽不出世的邪惡勢力,也活躍了起來……”
“靈氣復(fù)蘇?!”
他說的這些,倒是有些符合靈氣復(fù)蘇的必要條件。
舊有秩序崩潰,社會按照新規(guī)則大洗牌。
既是機遇,也是災(zāi)難。
王詡淡定的很,有種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氣度。
我有金手指,我有老君圖,底氣,足??!
但該茍的時候,還是要茍!
“???”朱大堅不明覺厲。
朱小禪微微抬起頭,問道:“什么靈氣復(fù)蘇?”
“恩,沒什么,日后你若真正踏入修行,就明白了!這樣吧!你如果修行上有不懂的,早上七點我下山吃早點的時候,你可以問我……”
“那……我要叫你師父嗎?”朱小禪苦著臉問道。
“你想得美!”
聽到王詡答應(yīng)下來,朱大堅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見朱大堅還要說些感謝的話,王詡指了指食物,說道:“真的有點餓了!”
恩!
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
真的香??!
“啊……抱歉,抱歉!”
“這是佛跳墻,別看是素的,高湯可是燉了一夜。這是羅漢齋,素干絲,煎牛肝菌……最后這道,家傳的手藝,蓮花豆腐,獻丑了。”
朱大堅穿上了廚師白大褂那一刻,氣質(zhì)就變了,再捧起一口巨大的殺豬刀之后,這種氣質(zhì),不禁讓王詡微瞇了一下眼睛。
作為內(nèi)家拳暗勁高手,他清楚的感知得出,朱大堅在武道上的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一刀在手,人與刀合。
朱小禪打開一個大桶,熱氣騰騰,里面好像是熱豆腐。
但不單單是豆腐,添加了別的食材。
香。
一道銀光閃過,巨大雪亮的殺豬刀“嗡”的一聲便往大桶里一挑,一塊嫩豆腐便被挑在了刀尖上。
朱大堅單手握著巨大的殺豬刀,手腕一震,一轉(zhuǎn),嗡……
掃、劈、撥、削、掠、奈、斬、突!
刀光閃爍,無跡可尋。
短短十數(shù)秒之后,刀光一滯,嫩豆腐依舊被挑在殺豬刀的刀尖上。
只是,那塊豆腐卻已經(jīng)變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盛開的蓮花。
潔白如玉,凈世白蓮。
“好刀法?!?p> 王詡眼前一亮,原來這個世界的武道已經(jīng)達到了如此程度。
內(nèi)家拳暗勁,有點不夠看呢!
嫩豆腐,嫩滑嫩滑,比少女的皮膚都還要嬌嫩十倍,不說彈指可破,就算是輕輕就吹一口都幾乎會散開!
這樣的嫩豆腐根本不能夠用手拿,因為一拿就破了,但是朱大堅卻用一把三尺長的巨型大殺豬刀輕盈的挑起,然后手腕轉(zhuǎn)動之間,讓嬌嫩的豆腐在刀尖上粘著,在十多秒鐘的功夫雕刻出了一朵盛開的蓮花!
鬼斧神工的刀法。
這種廚藝的刀法,運用在武功上,就太可怕了。
“苦修一輩子的刀,可惜殺不得厲鬼……唉!”
朱大堅一聲長嘆。
王詡吃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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