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吧?”
“好了嗎?娘也不清楚,你還是嘗一嘗吧。”
此時的朱達昌,一邊聞嗅著燉牛肉散發(fā)出來的香味悠長,一邊品滋著老汾酒帶得而來的辛辣刺激,這看似很是悠閑的朱達昌,其實內心的深處卻是十分的焦慮。
心里著急著想要得到結果的朱達昌,在那好幾杯的汾酒下肚之后,便是壓制著自己的急迫的問著自己的娘親。
然而煮制牛肉是很注重火候的,那有有人催牛肉就能煮好的道理。
要說是煮制牛肉的火候,其實朱達昌掌握的也不是十分的熟練,相比較起已經(jīng)離開的一些老伙計,郭家現(xiàn)在的人都不能算是好力巴。
幸虧有幾個過去的老伙計已經(jīng)是和朱達昌說好,只要是朱達昌的一句話,他們就會回到灶臺邊幫忙。
以前的恩恩怨怨朱達昌不想再提,其實這些離開的伙計本來是想重敲鑼鼓重唱戲的,不過他們出去的這一趟,并沒有得到他們預想好的結果,為了生計的他們,在朱達昌不計前嫌的邀請下,便答應了朱達昌所謂的請求。
不過現(xiàn)在的他們還沒有得到朱達昌的通知,老工人們還沒有回來的郭家牛肉鋪,也只能是朱母來做這個煮肉的人。
對于煮肉,其實朱母是一個很有靈性的人,也就是前一段時間的耳濡目染,朱母其實已經(jīng)是掌握了幾乎全部的煮肉訣竅。
不過從來沒有單獨操作過的朱母,心里還是一點底都沒有。
用一個小碟端著一塊牛肉走近朱達昌的朱母,表情里竟然一點自信的意味都沒有,對于此時的朱母來說,這塊小小的熟牛肉的成敗,將關系到自己兒子事業(yè)的沉浮與否,此時的朱母很怕由于自己的失誤,影響到朱達昌對新甕事件的判斷。
看著小碟已經(jīng)放在自己的面前,這些年來吃過太多牛肉的朱達昌,卻是緊張的不敢下筷子。
這樣的朱達昌,怕自己一旦動過筷子以后,結果卻是不盡他所想的人意。
舉著筷子猶豫再三的朱達昌,卻在看到朱母也一樣是很緊張的時候,才是怕朱母擔心的拿起筷子夾住了牛肉塊。
相比較大鍋煮制的大牛肉墩子,現(xiàn)在朱達昌試吃的牛肉塊就顯得太過于袖珍了。
終于是吃下一塊牛肉的朱達昌,周身除了口腔咀嚼的動作,其他的機體零件都好像是靜止了一般。
這樣的朱達昌,看的朱母的心里都在發(fā)慌。
“娃兒啊,問你呢,好了嗎?味道怎么樣?”
對于母親的問話,此時的朱達昌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繼續(xù)的咀嚼著嘴里的牛肉的朱達昌,單看表情很難判斷出他的嘴里究竟品出了什么滋味,是吃的津津有味還是嚼的平淡無奇,此時還沒有人曉得。
朱母其實是有點急性子的,看到自己的兒子不理不睬,瞪了朱達昌一樣的朱母,便是回頭箭步如飛的向鍋臺走去。
這時候看著鍋臺的麝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精神不太好的女人,笑瞇瞇的迎接著朱母的麝香,可愛的像一朵花兒一樣。
“娘,哥哥還要吃嗎?”
實在不知道現(xiàn)在的麝香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是那次朱達昌酒醉回家以后,麝香就改口叫起了朱達昌哥哥來,這樣的麝香,讓剛剛做了新郎還沒有許久的朱達昌,哪兒哪兒都很是不適應,可是看著越來越小孩子氣的麝香,朱達昌又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他不好好說話好好吃,那你老娘我吃,給你老娘也夾一塊出來?!?p> 平時的朱母對麝香是很慈祥的,整天陪著麝香的朱母,就像是守著自己無法嫁出去的老傻姑娘一樣,朱母對麝香的感情,越來越像既心疼又著急的親娘形象。
這次的朱母對待麝香的態(tài)度,是麝香認識這位婆婆以來第一次領教的,看著朱母的樣子有點緊張的麝香,便是急忙‘哦’了一聲的給朱母連著夾了三四塊的牛肉。
看著這樣的麝香,朱母那本來是因為朱達昌才騰起的無名之火,便也就在一瞬間的熄滅了。
一邊吹著熱騰騰的牛肉塊兒的朱母,還一邊瞅著自己這個苦命的兒媳婦,對于自己的這個兒媳婦,此時的朱母是既憐惜又嘆息。
可讓朱母沒有想到的是,也就是剛剛給自己夾了三四塊牛肉的麝香,便是連鍋端的把一整鍋的牛肉移到了朱達昌的面前。
“嗯嗯嗯,好好好,挺好,就是這個味兒,這個味兒太正了,娘,你剛才問我什么來著?”
“不知道,吃你的吧,聾子兒?!?p> 朱達昌對麝香端來一整鍋牛肉的舉動很是滿意,一邊夸獎著麝香的朱達昌,已經(jīng)是把自己的品嘗感受說了出來。
有點后知后覺的朱達昌,這時候才想起了詢問母親剛才的問話。
朱達昌和麝香的這一系列的互動,朱母早已是看在眼里,自然朱達昌說出來的話朱母也是聽在耳里,看到傻傻的麝香時時處處總是惦記著朱達昌,朱母的心里自然是很欣慰的,不過這時候的朱母,一點都不想搭理朱達昌。
這時候的朱母心里在想,明明是這么好吃的牛肉,她這娃兒朱達昌為什么要吊她的胃口,心里緊張了好一會兒的朱母,此時雖然是滿心的歡喜,卻也不想給自己的兒子一個好臉。
朱母的這些表情變化,朱達昌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倒是放好牛肉鍋后又坐在朱達昌對面的麝香,確讓朱達昌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麝香,你也拿個碗碟吃吧,對了,娘,您老也坐下來吃,娘的辦法正好,咱郭家牛肉就是這個味兒?!?p> “好吃就行了,你們兩口子一起吃吧,我這個做老娘的站這里吃就行了?!?p> 靠著廚房的柱子看著有點生氣的朱母,卻是順勢的給麝香也遞過去了一副碗筷。
作為母親和女人的朱母,既想著自己的兒子朱達昌能夠夫妻美滿,又察覺自己兒子的愛被別人分去了一半,這種復雜而矛盾的心境,估計很難有人能夠懂得。
朱達昌作為剛剛有了家室的男人,更是無法理解母親這些怪異的行為,何況現(xiàn)在的麝香還是這個樣子,沒有什么真正的夫妻相處經(jīng)驗的朱達昌,實在是很難理解女人的七竅玲瓏心。
“達昌兄弟,達...,哈哈哈...,達昌兄弟,這下可好了,你看看我把誰給你帶來啦?”
由于院子里很多陳設都才剛剛的刷過新漆,為了更好的通風,也為了更快的讓漆面風干,白天里朱達昌家里的前后門都是敞著的,這時候只顧著吃牛肉的朱達昌,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從后門走了進來。
朱母和麝香倒是看到了有人進來啦,可這時候的麝香,已經(jīng)是起身躲到了朱母的身后。
朱達昌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不代表朱達昌聽不到有人說話,看著麝香突然起身離開,此時的朱達昌正奇怪著呢。
也就是朱母還沒有來得及詢問的時候,也就是朱達昌瞅著麝香的時候,來人已經(jīng)是沒有什么客氣的和朱達昌打起了招呼。
“哦…?。∵@...這不是劉丘官爺嘛,這...,這位是...,師傅,是您嗎?”
今天出現(xiàn)在朱達昌面前的朱黑炭,已經(jīng)是換去了牢獄里的那身條條掛掛的爛衣爛裳,一身的短打勁裝穿在朱黑炭的身上,顯得是那么的虎背熊腰,只見那朱黑炭面黑目圓神勁眉挺,整個兒一副武林豪士的勁頭。
“你這小子,就知道自己在這里吃著酒肉,可還想過你給友兒們留過的話嗎?”
剛剛聽到有人進門的朱達昌,一定是要起身迎接的,可就在看到劉丘和朱黑炭的朱達昌還是個半起身的時候,那朱黑炭便是一把抓住朱達昌衣領的把朱達昌給擒了起來。
“師傅師傅,徒兒記得,徒兒記...”
“啊...,啊...”
就在朱達昌被朱黑炭擒起的幾乎同時,弱弱的看了一眼走開一步準備給大家倒茶去的朱母以后,麝香便是張著嘴巴的向朱黑炭嗷嗷叫的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