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無人的教學(xué)區(qū),只有一群聊天打諢的少年,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黑暗中,卻顯得異常清晰。
噠,噠,噠……
忽然,黑暗中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節(jié)奏有序的腳步聲。
明明眾人之前還沉浸在嘈雜的聊天聲中,但是偏偏的,此時竟一致轉(zhuǎn)過頭,嘴里的閑話不停,眼睛卻悄悄看向黑暗中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方肆的身影輪廓,漸漸地,一點一點的,浮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
唰唰唰!
幾道明亮的燈光照向方肆,刺眼的燈光讓方肆的眼睛微瞇,竟然連手電筒都準備好了!
現(xiàn)在看來,自己親自過來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如果來的是父親或母親,事情可能會變得簡單——眾人避讓家長,自行退散。
但更可能會變得非常麻煩——以父親的暴脾氣,敢堵自己女兒?直接起沖突動手的可能性更大——不愧是他們兄妹的親爹。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為了對付自己,已經(jīng)開始想要對自己的家人動手了么,方肆心中涌現(xiàn)出一股殺意。
眼睛被強烈的燈光照射,方肆看不清對面眾人的面龐,但是沒關(guān)系,冤有頭債有主!
“白文軒!我來了,你呢?”
不理會前方開著手電筒的眾人,方肆稍稍抬頭,對著教學(xué)樓平靜說道,心中殺意涌現(xiàn),面上卻不見分毫。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殺念聚于心而目不顯。
對于一個精于“刀道”的武者,殺意唯有在出刀的那一刻,方才顯現(xiàn)于天地,只為那一瞬間……那一刀,致命的璀璨!
“安瀾!”眾少年頭頂?shù)慕虒W(xué)樓二層,正站著一道身影,他大喝一聲,語氣冷冽:“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并沒有珍惜?!?p> 席林的調(diào)查并沒有多么麻煩,兩節(jié)課的時間足矣,畢竟都是一群學(xué)生,想要收集什么情報,直接收買或威脅方肆的同學(xué)詢問不就好了嘛。
見到白文軒的身影,方肆瞇起的雙眼微睜,心中殺意洶涌著,奔騰著,無邊無涯,眼中卻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寧靜。
原來白文軒真的親自來了,對方此時正站在二樓欄桿邊俯視自己,方肆真切的能感受到對方的決心。
如果在場都是一群“強武社”的社員,那么就說明對方只是要給方肆一個警告,以免兩敗俱傷被學(xué)校處分。
但是連這位“強武社”的社長,未來的武道社社長,白文軒都親自出馬,可見對方并不想就這么善了,甚至連學(xué)校的處罰,法律的制裁都不在乎。
毫無疑問,安雯就是他準備的誘餌,連本人都親自出馬毫無顧忌,看來學(xué)校斷電也是對方做的手腳嘍。
這么大的陣仗,這么堅決狠厲的態(tài)度,今天即使來的是父親或母親,對方也不可能就這么善罷甘休,一定要把方肆逼到學(xué)校里面來!
看得出來,白文軒殺心甚重,只是因為他平時和班長茜拉表現(xiàn)的比較親近?
方肆搖頭失笑,本來還以為是強武社的某些社員自作主張,替他們社長“打抱不平”。
或是白文軒顧忌學(xué)校,只派出手下的社員,將方肆教訓(xùn)一頓給他個警告。
現(xiàn)在看來,倒是他失算了,人性之惡不在于年齡,即使是未及冠的少年,所擁有的惡念也絕不會弱于成年人。
方肆也不說話,只是將短刀“長相思”系在腰間右側(cè),取下左肩上的長刀“恨別離”,微微低俯下頭,左手握住刀鞘橫在身前,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既然你不肯珍惜我給你的機會……”白文軒冷厲的目光看向方肆手中長刀,安瀾不是用劍的嗎?心中有些疑惑,但這并不妨礙他向眾人下令,道:“廢了他,四肢全部打斷,后果我來承擔(dān)!”
……
“雯雯,快看樓下!”蘇萌萌忽然發(fā)現(xiàn)下面有些光亮,在走廊欄桿邊探頭向下一看,頓時吃驚喊道。
安雯和林曉有些疑惑的向下看去,安雯心中涌現(xiàn)出擔(dān)憂:“不會是媽媽來了吧。”
兩人向下看去,只見一個少年站在眾多燈光籠罩下,面容平靜,手上握著一把形似雁翎的長刀。
“安瀾!”安雯大吃一驚,安瀾怎么會在這里!
“哇!孤身一人單刀赴會,安瀾哥哥這是要英雄救美啊,不愧是我崇拜的社長大人!”蘇萌萌一臉憧憬似的驚嘆,目光中閃爍著小星星。
林曉也很驚訝,但是她更疑惑安瀾為什么一個人在樓下持刀對立眾人,為什么不喊家長一起過來呢?
林曉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罷了,又怎么可能想到人心的險惡和復(fù)雜,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們!”安雯急切道,“安瀾身體有病,不能劇烈活動,會導(dǎo)致昏迷,甚至?xí)菘?,發(fā)生生命危險的!”
“什么!”蘇萌萌吃驚,隨后憤怒道:“難怪安瀾哥哥會輸給那個白文軒,趁人之危真是不要臉!”
看來小姑娘已經(jīng)蠻不講理的站在方肆這一邊,根本不去考慮方肆和白文軒的賭斗,其實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等一下!”林曉攔住了準備沖下去的安雯,將她拉了回來,雖然林曉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但她的腦袋清醒,思維依舊清晰,“我們報警?。 ?p> ……
樓上的三個小女孩兒并不知道白文軒就在二樓和方肆對峙,還好林曉冷靜攔住另外沖動的兩人,沒有和白文軒撞個正臉。
此時樓下。
方肆持刀而立,無視對待迎面沖將過來的眾人,輕撫手中長刀“恨別離”。
“機會不是靠別人給的?!?p> 輕聲呢喃著,刀也不出鞘,方肆抬頭看向當(dāng)面沖在最前的少年,待對方重拳迎面飛來,方肆側(cè)身一晃,緊接著揮動刀鞘,一記重劈斬在對方小臂上!
“啊——”
慘叫聲十分應(yīng)時的響了起來,異常凄厲的慘叫聲,把其他人的腳步激的頓時一緩。
方肆看也不看倒在腳邊抱著右臂痛哭流涕的少年,腳步帶著身體向后一滑一定,再次躲過一道帶著“呼呼”風(fēng)嘯聲的側(cè)踢。
那偷襲而來的少年一腳踢空,頓時心中一驚,腦海中閃過后悔的念頭,不該這么直接沖上來的!
世界上可沒有賣后悔藥的,方肆長臂一伸,手中刀鞘擊打在對方浮空的那條右腿下面,同時方肆的一只腳狠狠踩住對方站立重心點,也就是停在在地面上的另一只腳面上。
“呲啦——”
伴隨著褲子襠部被撕裂的聲音,少年被強迫著來了一招極其高難度的單腳站立劈叉,而且還是側(cè)身的“一字馬”,相當(dāng)高水平。
“嘶——腿腿腿!??!”
之前還吊兒郎當(dāng)一副無所謂模樣的少年,此刻腦門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眼淚合著鼻涕控制不住的一起往下流。
整個人癱倒在地上,雙腿成九十度角,根本無法合并,只能瘋狂的用拳頭捶地,一邊大聲嘶喊著“腿”,一邊涕泗橫流。
這一下,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住了,只感覺胯下一涼,肩背后面一陣顫栗感帶來的的惡寒瞬間沖入大腦,甚至還有兩個家伙臉上帶著驚恐,往后連連退了好幾步。
“一群烏合之眾?!狈剿吝有?,手柱刀柄末端,將刀鞘撐在地上。
周圍的少年都聽到了這一聲嘲弄,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面露不忿,更別說沖上來了,沖上來干什么?挨打?
他們,怕了。
也對,這只不過是一群未經(jīng)歷世事的少年,掌握一點格斗術(shù)的皮毛,連入門都算不上。
平時抱成一團,欺負欺負連格斗術(shù)皮毛都不會的普通人,現(xiàn)在遇到了一個硬茬子,打人的手段不見血,卻極其痛苦,這種手段著實令人膽寒,毫無疑問,方肆已經(jīng)給他們稚嫩的心靈,蒙了一層陰影。
別看兩人痛苦的嘶吼聲挺大,但方肆心中有數(shù),他身體單薄沒有力氣,只是用巧勁和經(jīng)驗對付眾少年,看似狠辣的重劈,其實也只是為了使對方小臂脫臼。
擊打關(guān)節(jié)使第一個沖來的少年手臂脫臼,借力打力致使第二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纳倌陱娦小芭妗?,這些都是劇烈的疼痛感居多,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傷勢,去了醫(yī)院,醫(yī)生也是說回家靜養(yǎng),沒什么好治療的。
修行之路一天未曾開啟,方肆就一天不會做出違反聯(lián)邦律法的事情,不會給敵人借口攜勢壓人。
一群還沒有離開過象牙塔保護的少年,連手破個皮都要叫苦好幾天,又怎么可能有那個毅力練習(xí)格斗術(shù),都是玩鬧居多。
就這種水平面對經(jīng)驗老道的方肆,又怎么可能是方肆對手。
只是對方再弱小,方肆也不會下殺手,不是他不屑欺負弱小,只因為方肆他還有牽掛的親人,重傷這群“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好學(xué)生”,只會給白文軒借口,逼自己退學(xué),賠錢,甚至坐牢。
白文軒在二樓看的直皺眉頭,方肆半分鐘不到的功夫,接連擊敗兩人,還把兩人搞得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更是徹底磨滅了其他人的膽氣。
“安瀾說的沒錯,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白文軒默默想道,孤身走下樓。
“你們退開吧,畢竟是劍道社的‘前任’社長,你們不是對手也正常?!卑孜能巸?nèi)心真正的想法自然不會宣之于口,所以他安慰了眾人一句,站在方肆面前的一樓臺階上。
“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白文軒居高臨下俯視方肆,并且還妄想著用嘴斗術(shù)打敗方肆,“你自己退學(xué),轉(zhuǎn)其他學(xué)校,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們之間的事就一筆勾銷?!?p> “你知道,什么叫人不輕狂枉少年嗎?”方肆笑了,似是自嘲一般的輕嘆一聲。
白文軒臉色陰沉,他聽出來了,方肆就是在嘲諷他,說他狂妄自大,這白文軒能忍?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既然不肯把握住我施舍給你的機會,那就一輩子躺在床上做個廢人吧!”白文軒眼中厲芒一閃,大喝道。
“你不明白?!狈剿劣弥荒茏约郝牭降牡臀⒙曇?,輕輕呢喃道,“現(xiàn)在,是我不給你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