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夜晚的星空讓人迷醉?;?,光明和太陽是所有希望的源頭。剛剛經(jīng)歷過絕對失望的簡翎只想與星空共沉淪。她也不知道自己跳的是什么舞,倫巴,桑巴,還是尊巴還是毫無規(guī)則隨意擺動的舞蹈。她的眼神,自始至終沒朝火的方向看,她望著天空,很久很久,她已經(jīng)數(shù)遍了所有的星座:獵戶座,水瓶座,處女座。她一直找了很久,她知道:有個人在看著自己。
她默默地在心里說:愛德華,難道你在天上那么久,一點都不想念我嗎?
想到這里的時候,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薜恼莻模巳褐型蝗槐l(fā)出一陣騷動。她這才把頭放下來,睜大眼睛,仔細地想要辨別,是怎么回事。只可惜,火已經(jīng)熄滅了,她什么都看不清。她突然想起,愛德華之前教給她的話:“不要有太多感情?!备星榫拖覃}和糖,太多了不好。
她也很少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艁y和黑暗之中,突然有人挽住她的手,她近距離看了一眼,是一個身穿白衣,戴白帽,戴著白色面具的瘦高個子的男人。這樣近距離一接觸,她就知道,此人不是要她命的人,她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干什么。說來也是慚愧,簡翎活了那么久,肌膚和外表變得年輕,但行動能力還是不如當年了,一到這種需要反應力的時刻,她就毫無招架之處。
那人說:“你就是簡翎?”他用的是漢語。
“你會說漢語?”自然而然地想這樣問。說實話,她已經(jīng)好久沒聽到漢語了。
“別啰嗦,我在問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一邊用鷹一樣銳利的眼神,盯著四周,一邊熟練地用八字防滑結捆綁簡翎,簡翎撐著氣,他一點都不知道。其實,盡管簡翎沒有什么過快的行動力,能夠讓賊不近身,但是她身上防身的武器。只要她輕輕松松一使用,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她看遠方已經(jīng)打成一團了。更遠的地方,她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火光,從沙丘的遠方延伸過來,不知是敵是友,但肯定是來應援的。“這下熱鬧了”她想。人群騷動出,她的雇傭保鏢緊張地吶喊著:“長官,長官,安全嗎?”簡翎知道保鏢很緊張,比緊張他自己命還緊張,因為在這之前他們簽訂了生死協(xié)議。生死協(xié)議伴隨著一大筆可以改變命運的酬金,但如果簡翎有什么意外的話,那黑人保鏢就會失去現(xiàn)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安全?!彼秊榱俗尡gS安心。才這樣說。她知道有人遠遠地看著她。她甚至猜想,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很好,你很知趣。”那個男人這樣說。
“想讓我?guī)兔Φ脑挘詈糜悬c禮貌。”那個男人拖著簡翎走了一米遠,試圖遠離人群的方向。簡翎這個時候,只要輕輕松一下氣,就可以掙脫束縛。她看這個“小男孩”一點也不熟練,恐怕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就想陪他玩一玩,反正暫時也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
她突然站住不動,抱怨道:“你太沒禮貌了。把我好看的埃及鞋都拖壞了?!?p> 那人借著星光,仔細地看她的腳,那是一雙看著就讓人情不自禁感覺很神圣的腳,雖然有點大,但是白白嫩嫩的,套在圖案豐富的金屬狀埃及涼鞋上。
那人的心動了一下。但他冷冷的說:“埃及涼鞋不會拖壞的?!?p> “怎么不會拖壞?又不是陪葬的金子鞋?”
“那你想怎么樣?!?p> “背著我?!?p> 那人頓了頓。似乎在猶豫。
“你背是不背?”
眼看著纏斗的雙方越來越激烈,簡翎又一再地催促。那個人只好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她抱走,他不喜歡跟其他人一樣,事事都聽她的指揮。他選擇了一條別人不易察覺的路。三步一走,兩步一望地快速走著。簡翎想:“他怎么那么怕被發(fā)現(xiàn)。”想想自己唇下植入的那一顆小小的珍珠,她就放心了好多。只要念誦某種秘密咒語,珍珠的震動鎖就會打開。到時候從她的嘴巴那里就可以隨意地放射激光。消滅眼前的一切敵人。
他們進入了一個聳立的沙塔,沙體呈暫時的流動型,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對應氣流的沖擊??雌饋硐駛€現(xiàn)代藝術品。簡翎此刻正躺在那個人的懷中,悠閑地看著天空,和周圍的一切。“喂,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想:“等一下,可能要進入某種無預判的環(huán)境當中了。趁早先打聽一點消息吧還是?!?p> “我的名字不能告訴你?!?p> “為什么?”
“我只是替人干活。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p> “是一個藍眼睛的高大瘦削的白人嗎?”
那個人聽她這么講著,就停住了腳步。把她一下子扔到沙堆里,就在巨大的沙塔之前。
“哎喲。”簡翎叫著,非常心疼她花大價錢買來的一身皮囊,倒是沒有多疼,就是有點硌。她想:“看來這里的沙子不是很細?!辈贿^讓她頗感欣慰的是,這個人的反應這么大,那幕后主使,就是愛德華沒錯了。他連連喊對不起對不起,又重新抱起她,還說:“我的名字叫相。無足輕重的相。”
簡翎暗暗發(fā)笑:“是啊,相,知道你的名字不代表以后還會跟你是朋友,對嗎?”
他老實地點點頭。
他們接近“氣體”沙塔的時候,流沙根據(jù)氣體的變化,自動改變了形狀,變成了一座高聳的巨門。相抱著簡翎,在門口猶豫了三秒鐘,還是決定往前走。流沙在他們的腳下變成一水流,他們所到之處流沙收到特殊氣體的分流,往兩邊聚集,在中間留出了一條道路。并且道路有越走越深的趨勢。他們在往沙漠世界的地下走去。
“愛德華,你想干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大費周章?”簡翎在心里默默地吶喊。她本來計劃地好好地,愛德華一落地,就帶他坐私人飛機回到莊園,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什么比休息更重要了?!笆前?。”簡翎轉念又一想:“休眠了80年,他做了什么?怎么會有這樣的精力呢?除非他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切,或者……”她問:“相,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呢。那個人,是藍眼睛,高大瘦削的白人嗎?”
“不是?!睕]想到這一次相斬釘截鐵地這樣說。
“那你剛剛為什么把我放下?!?p> “我收到信息說,我們的人被你的人全部俘虜了。”
“什么?有人員傷亡嗎?”
“沒有,有的話,就沒有人給我發(fā)送訊號了。我們的人擅長整體的行動,你的人全在等候你的指令?!?p> 簡翎突然想起,自己把通訊設備遺忘在了營地。
相又補充了一句:“我抓到了你。任務就算完成了?!彼淖旖情W過一絲神秘莫測的抽動。他們在往沙漠的深處走去。那里不會有星光,不會有深海那種絢爛的景色。如果那里有建筑物,或者人的活動的話,很可能只是因為,那里早就建設好了一切。
這樣一來,簡翎就更加好奇了。
她望了一眼遠遠的方向。是的,火把早已經(jīng)熄滅,月光和星光下的沙海又是一片地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