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臭男人，值得你這么用心嗎？”
吳素素迷迷糊糊地醒來，腦袋重重地，眼皮很沉，有一種被什么東西重重地壓著的感覺，但意識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喊她：醒來！醒來！你這千金之軀！怎么能說睡就睡。就像睡了一覺沉沉的午覺。
“你說什么？”
梁柱子在悠閑地倒茶喝，大肚腩松松軟軟地跟著他的防備一起坍塌：這么輕輕一接觸，他覺得吳素素，完全就是可以做他的提線木偶。
“楊鶚啊，你一直想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他有什么好的？”
“我只是不想輸。”吳素素早就想好了這個答案?！坝袥]有什么吃的，我肚子，餓的厲害。”
“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有喝的?！?p> “我不愛喝茶?！?p> “那你就自己去外面喝泉水?！?p> “生水嗎？我長這么大，從來還沒喝過生水，我爸告訴我，水，一定要喝最好的?！?p> “嗯！”梁柱子清了清嗓子，“我這沒有這么多講究啊?！绷褐有南耄骸耙呀?jīng)給她恢復(fù)好了生命能量，現(xiàn)在的要求純粹就是人類愚蠢的習(xí)慣性?！崩^而，他什么都不講了。吳素素支撐著身體起來，剛要從這個奇怪的平臺上下來，就被電了一下。
“哦，時間還沒到，你還不能下來?！绷褐涌戳艘谎凼直怼?p> “這是什么意思?。 眳撬厮亻_始緊張起來。
“叫你別下來就別下來，會不會聽話??？”梁柱子突然變了一個臉。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吳素素很想問：“你如果敢對我怎么樣，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前幾天的防身術(shù)培訓(xùn)的時候，有專家跟她說，不能說這樣的話才刺激罪犯。所以她就忍了一下。
“說吧，把你跟楊鶚的事情都告訴我。”
“告訴你？我的家務(wù)事而已，就不勞您大駕關(guān)心了?！?p> “告訴我對你有好處，你弄不死我的，哈哈，這個地球上，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可以弄死我的人。剛剛你也看見了，難道不想問問，你剛剛?cè)チ四睦铮俊?p> “哼，有什么好稀奇，現(xiàn)在這些虛擬技術(shù)這么發(fā)達(dá)，你不過就是帶我玩了一把。你這種三教九流的人我見的多了?！?p> “玩了一把？你剛剛看的是距今20萬年以前的尼安德克人……”
“什么東西，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跟你關(guān)系大了，人類的昨天的就是今天，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懂吧。我?guī)闳サ母揪筒皇翘摂M世界，只是另一個時空。這些人用藍(lán)色溶液，一種太空血液，復(fù)制保留了尼安德克人的基因。剩下的都摧毀了?！?p> “什么東西？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想吃東西?！?p> “什么跟什么，尼安德克人的基因是根據(jù)另一個星球人的基因編寫的，你不知道嗎？好吧，我說一個你知道的，林繡繡身上有幾段零散的代碼?！?p> “我不想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p> “另一個星球不是別的星球，是創(chuàng)造地球人類的——母星?！?p> “那又怎么樣，我覺得現(xiàn)在地球挺好的，很平和，很安靜?！?p> “那只是你的生活，疾病，戰(zhàn)爭，毀滅。大多數(shù)人生活在危險之中。”
“那又怎么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p> “不，這全是基因編碼的錯誤，不僅僅是個別人的基因，而是社會整體的代碼?！?p> “社會只是一個虛擬的整體?！眳撬厮睾孟癖涣褐泳o張擔(dān)憂地表情吸引住了，終于順著他說話的方向說了下去。她似乎是快要知道梁柱子要說什么了。
“不不，有一個整體代碼。它控制著人類的生老病死?！?p> “你說的這么玄，不就是想說，上帝意志嗎？”
“不是，是小群體代碼，再到大群體代碼，這些都是母星人編排的。他們控制著所有人的生死?！?p> “那你想干嘛？拯救地球人？”
“不，我想，撈一筆，逃到母星。你，要跟我一起嗎？”
“你想讓我做什么？”
吳素素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梁柱子徹底認(rèn)作一個瘋子了。只是她不敢說出來，怕刺激他。她想到回去的辦法?？墒乾F(xiàn)在身上穿著白色的緊身衣，身無一物?！霸懔?，他不會要拿我做某種實(shí)驗吧。”這么一想，吳素素嚇的想上廁所，她向上天祈求，只要不傷害她就行。
梁柱子在房間里輕輕地來回走了一下。他暫時還不想讓吳素素下來。因為他還沒有過濾過她的夢境。雖然大部分的內(nèi)容他已經(jīng)知曉于心了。有的時候，閑的無聊，他也會大發(fā)善心，幫幫吳素素這樣的已婚寂寞婦女。
“你下來干嘛呢？我只是想問，你看上他什么了?！?p> “哎呀，也沒有什么，我想每個女人應(yīng)該都這樣吧。我是說，懷疑自己的老公，一旦他犯過錯，就更懷疑了?！眳撬厮刂皇遣幌肴桥褐樱惶氚阉^激人格的一面展露出來，她的心里話其實(shí)是：“我看上他的每一樣，都比你好很多很多倍?！?p> 這里是清幽僻靜的山谷，不知名的鳥類從木屋頂上劃過，叫聲奇異，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也許這里可以是個度假的好去處。
“我想上廁所?！眳撬厮孛恳淮卧噲D從沒有任何遮蔽的“醫(yī)療艙”上下來，都會被電流擊倒。電力剛好足夠她產(chǎn)生懼怕心理。兩次過后，她就不愿意再做任何嘗試了。梁柱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不理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個剎那都是一種煎熬。他只是喝茶，呼吸，打坐。他只是說：“你的膀胱，和大腸容量都顯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容量。你撒謊?！?p> “哎呀，這跟生理狀況沒關(guān)系，這是一種心理的狀況啊。我從小到大，每次一緊張，就會這樣了。”
“排泄吸收啟動?！绷褐訉χ粋€黑色的小方塊說了句話。然后頭轉(zhuǎn)過去一邊。此時的吳素素失去了自尊，連基本的人格的權(quán)利——自主排泄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這種情況，據(jù)她自己所知，只有重癥病人才會遇到。她被一個像章魚吸盤腳似的東西吸住了肛門。還有尿道口。她一直盯著梁柱子，生怕他轉(zhuǎn)過頭來。她又羞又惱地大喊：“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上廁所了！”
然后梁柱子對著遙控器說：“停止，恢復(fù)正常狀態(tài)?！?p> “我到底犯了什么錯，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
吳素素想起自己看的那些美劇，不寒而栗?！澳阒灰盼易撸阆胍嗌馘X，我都給你。”
“我只是想要你的身體。”
吳素素的冷汗涔涔地往外直冒，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赡芟乱幻腌娋蜁炦^去了?！拔矣掷嫌殖螅静恢凳裁村X。你想要年輕的女孩，我可以找來給你?！眳撬厮貫榱松?，已經(jīng)不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問題了。反正她做生意也如此。
“吳素素啊，吳素素，你想什么呢，我只不過是想來幫你而已。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梁柱子一邊吹茶，一邊感嘆道。“我，想讓你成為更強(qiáng)大的人。不過？你倒是可以把楊鶚給我找來的對吧。”
“你的能力這么強(qiáng)大，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他？”
“我想讓你把他帶過來。”
“說吧，既然是我自己笨，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p> “你看我像是很缺錢的人嗎？”
“你要什么？”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還要再說一遍啊。我要楊鶚的關(guān)鍵基因序列。還有林繡繡的。上次林繡繡的我差點(diǎn)就搞到了，但只是破壞了她原有的序列。真正的序列，我沒有搞到。那，這槍，你只要輕輕開動一下，就可以幫我搞到?！?p> “我不想接觸那個女人，太惡心了。”
“現(xiàn)在，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是有關(guān)全人類的問題了。不要說，千萬不要說，這只是一個幼稚的故事。你要為拯救全人類，承擔(dān)你的宇宙道德責(zé)任?！绷褐恿x正嚴(yán)辭。
“瘋了，徹底瘋了?！眳撬厮匦睦镞@么想，嘴上不敢說。以她的世界觀只能構(gòu)建這樣的梁柱子。
受了侮辱，困頓，疲憊?？v然醫(yī)療艙已經(jīng)讓她恢復(fù)了生命能量，但她的心理能量正在急速下降。這一部分，梁柱子的數(shù)據(jù)沒有顯示出來。她平躺在這張奇怪的，逃不出去的“床內(nèi)”，心里又想：“這么有本事，自己去找他們不就行了?！彼徊恢?，有著簡翎的存在。
彼時，最先發(fā)現(xiàn)吳素素“消失”的是楊鶚。那一陣子，剛好電影《消失的愛人》正在熱映。楊鶚身無分文（大部分的財產(chǎn)已經(jīng)被吳素素沒收了），除了“回家”他別無選擇。實(shí)際上，自從那件事以后，他就喪失了大部分的自由。本來他已經(jīng)把吳素素當(dāng)作隱形人了。根本就不想看她一眼。但是連續(xù)兩三天過分的“安靜”還是讓他有點(diǎn)不安。他怕別人誤會他。于是，他耐著性子，給她爸媽打電話。
“沒有啊，她沒有回來過家，也沒有去公司，我們以為你們倆一直在家里?！睏铢樀玫降氖沁@樣的回答。他心里一陣高興。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這么高興。但是他坐在沙發(fā)上，想了很久，直到窗外已經(jīng)天黑。反襯得他的“家”更加的荒荒涼涼?！斑@會不會是她的欲擒故縱？假裝消失了幾天，就是看我有沒有“聽話”，如果一旦被“抓住”就會變本加厲地限制我的自由？”
巨大落地窗外的霓虹猶如窈窈星河，他有的時候真的有那么幾秒鐘的沖動想要跳下去。
但是他同時決定，也“消失”，他忍受不了永無止境的盤問，永不止境的“調(diào)查”，他要“消失”。他沒有報警，也沒有跟任何說，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變賣了一些收藏的玉雕，黃金，值錢的名表。換得了二十三萬塊錢。這一系列的行動，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二天的白天完成。他用飛鏢隨意地戳在地圖上，戳到哪里，就去哪里。誰也沒有說。菠蘿城太小了，他只是不想再見到“吳素素”。
而此時的吳素素在焦慮和恐懼中說：“好，我按你說的做。但是你前提是要讓我走吧?！绷褐诱f：“時機(jī)還沒有到，不能放你走。陪我再玩一會兒。你不知道嗎？我有的時候，只想找個人說說話，并不想要什么東西。你太精致了，像一個精美的藝術(shù)品，我想教給你更多的東西?！?p> “變態(tài)，死變態(tài)，我出去以后，非要回來弄死你不可?！眳撬厮卦较朐叫?，越想越氣。“那你先教我怎么使用這個基因槍好嗎？”梁柱子聽到這里，立馬從凳子上下來，把那個黑色的小玩意從新組合了一下?！澳憧?，就是這樣，上膛，叩動扳機(jī)，對應(yīng)固定的穴位，他就會朝外發(fā)射一個納米級別，肉眼看不到的微微型機(jī)器人，進(jìn)入到某個細(xì)胞，提取對應(yīng)的基因序列，再做刻意改變。然后微微型機(jī)器人再彈射回來。釋放記錄的序列數(shù)據(jù)?！?p> “哦，是這樣的?！眳撬厮匾桓碧煺娴臉幼?。以最快的速度拿過槍來，對著這個“怪老頭”的心臟就是一槍，沒想到打歪了，打在了更下面的位置上。
“嘣！”隨著一聲像肚子咕嚕嚕叫一樣的聲音，微微型機(jī)器人在梁柱子的下體處爆炸了。原因是信息搭載過多，超負(fù)荷導(dǎo)致停運(yùn)?！氨ā币l(fā)的灼熱不足掛齒，但是一系列的鏈?zhǔn)椒磻?yīng)，引發(fā)了不大不小的輻射。梁柱子的下體危在旦夕。他捂著肚子。同時也暴露了一個重大的秘密：他正在用“偷來的基因數(shù)據(jù)”自己改寫自己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