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宿宮。
離開南兮的黎笙就像解除了封印束縛,言行舉止越來越無章法,不似她在宮中時那般乖巧。
星宿一聲長嘆,“正經(jīng)法術(shù)習一個丟一個,倒是把你這不入流的小把戲全全收入囊中?!?p> 自從星宿長留鬼宿宮,作為主人的鬼宿就沒少受他的窩囊氣。
武一虎的美人圖,還沒讓鬼宿醞過味兒來,又得擦擦鼻血,給自己正名,“這可是我鬼宿手把手教會小殿下的堂堂正正的幻術(shù)?!?p> 星宿愣了他一眼,“幻化鬼魂嚇凡界之人,可不叫堂堂正正?!?p> “小殿下畢竟又不是作惡,她在懲治惡徒。”
“你們都由著她只會寵壞她。”
鬼宿思忖片刻,明知會讓星宿不高興,但他也不得不說,“星宿你別總將小殿下當做一個孩子,就因為你太過嚴肅,小殿下才越來越怕你?!?p> 星宿臉色如落水的石子,越來越深沉,他起身一抹屏障,將其收回,轉(zhuǎn)身離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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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玄夙將婚書交給了蘇智。
蘇智把婚書握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無數(shù)遍,泣不成聲。
寫上吳悠名字的紙,逐漸因他握緊的手而變形。
蘇智看著夜空中明亮的月亮,忽然魔怔了般,哭著哭著又笑了。
自那夜后的第三日,黎笙終于等來了好消息,雖然玄夙一早就告訴了她此事會成,但她依舊想要親耳聽到,他們喜悅的心情。
蘇智以堅定不移的執(zhí)念說服了自己的爹娘,總算是正大光明的帶著吳悠將喜帖送到了她的手上。
再一次見到吳悠時,她有些嬌羞的躲在蘇智身后,白皙秀氣的臉龐浮著一抹可愛的紅暈,“之前的事,多有抱歉。”
黎笙淺淺一笑,擺了擺手,“沒什么的,我們都沒放在心上。”
今天的玄夙不知怎么了,好像知道他們今日要來而故意躲著似的,只留下一句‘見完這次就走’的話,就鉆進了林子里。
“竹生姑娘,怎不見玄大俠?”蘇智探頭向黎笙身后望了望。
“他呀?”黎笙摸了摸鼻子,又玩了玩頭發(fā),恍然大悟假言道:“他一早就出去辦事兒了,還沒回來呢?!?p> 蘇智好像急迫的想要見到他,“可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黎笙搖了搖頭,“對不起了蘇智,我們不能參加你們的喜宴了,但我們依然打心底祝福你們?!?p> “是有什么特別緊急的事情要去做嗎?”蘇智上前半步緊張道,對于兩位恩公的出席,在他心里尤為重要。
吳悠也說:“蘇智還一直與我強調(diào),大婚當日定要給二位備上最好的位置,最好的酒菜?!?p> 黎笙點頭,有些為難,“其實我們早就得離開,只是我一直放心不下你們,所以強留至今,現(xiàn)在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也就心滿意足了?!?p> 蘇智與吳悠互相看了看,雙雙齊跪在黎笙面前,“請竹生姑娘受我與吳悠一拜?!?p> “你們快起來?!?p> 即使黎笙上前扶著,他們?nèi)匀皇枪虉?zhí)的向她拜了大禮。
蘇智扶著吳悠起身,又道:“竹生姑娘對我們的大恩大德,蘇智與吳悠沒齒難忘,如若姑娘以后遇上了什么麻煩,盡管來找我,只要是我蘇智能幫上忙的,我將傾盡全力?!?p> “謝謝…”話到嘴邊深深哽咽住,看著這兩張充滿希望的臉,她該如何平淡的去面對他們即將迎來的命運。
“竹生姑娘,應該是我們謝謝你才是?!?p> 吳悠將脖子上的物件取了下來,黎笙還記得,這是那晚她緊攥在手里祈禱的護身符,她將它安放在黎笙手心,“我見姑娘不喜金銀俗物,也不知該送姑娘怎樣的謝禮較為合適。此乃我出生時一位德高望重的道者贈與我的,可以逢兇化吉的朱雀符,朱雀神明會保佑你的。”
黎笙向她輕輕推了回去,“悠娘子,我?guī)湍銈儾⒉皇窍胍帐裁礀|西,能在走時聽到一句謝謝,我亦知足。”
吳悠再一次將護符推到了黎笙懷里,“請務必收下,無論我們身在何處,神明也能將我的牽掛帶給你。竹生姑娘,是你在山洞里點醒了我,我再也不會猜忌阿智對我的感情了?!?p> “能看見你們感情這么好,我也甚是欣慰,對了!”黎笙忽然憶起一事,神神秘秘的小聲問道:“那天你們在山洞里,忽然打起來了是怎么回事?我還看見蘇智咬了你!”
吳悠與蘇智一聽,刷的一下,兩人頭上像頂著顆紅柿子似的,有如那日的玄夙。
“我…”吳悠更加羞澀的往蘇智身后奪去,“竹生姑娘,你討厭??!”
“對不起,我…我說錯什么話了嗎?”
蘇智尷尬的一笑,摸了摸滾燙的臉頰,有些手足無措,“沒有,只是…因為悠兒固執(zhí)的不聽我說話,”蘇智的聲音越來越小,“所以我情急之下....想讓她冷靜下來,就…我絕對不會打悠兒的,我對天發(fā)誓?!?p> 哦?
原來是為了讓人冷靜下來的辦法,“我知道了。”
蘇智也神秘的靠近了些,“不知竹生姑娘與玄大俠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黎笙歪了歪頭,“啊?”
“就是…”蘇智不好意思的低著頭靦腆笑著,“有沒有像我們這般親密的接觸?”
黎笙抱著手臂認真思忖好一陣,“唔,他一直都很耐心聽我說話,沒有需要冷靜下來的時候。”
其實初見時,他倆關(guān)系并不好,那時玄夙還很生氣的拿風蛇把她像犯人一樣的捆著動彈不得。
不過現(xiàn)在他聽話許多,不似以前那般桀驁。
如果有一天他冷靜不下來的話,她決定也用這個辦法試試,看起來效果不錯的樣子呢,吳悠很快就束手就擒了。
蘇智說:“若是有那么一天,這不免是個好辦法?!?p> 吳悠挽著蘇智的手臂也說道:“因為這個真摯的吻,我才真的冷靜下來?!?p>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辦法嗎?”黎笙此時的求學欲很強,畢竟玄夙性情不定,總覺得應該有多種方法掌握在手,才能真正馴服他。
三人正聊得起勁著,當黎笙反應過來時,風蟒已經(jīng)將她纏住,“誒誒誒...”
蘇智與吳悠很是不解,只瞧著她似是被什么纏住懸了空,卻什么也看不見,“竹生姑娘?”
“蘇智,吳悠,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趁著還能與他們最后道別,黎笙趕忙喊道。
“竹生姑娘好走!”蘇智用力向著黎笙揮舞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