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一陣長吁短嘆,幸得正巧遇上他們路過青天山,幸得拿起虛痕的人是她而不是安陽的師尊。
否則,即使他以魂魄永遠被無盡的深淵所桎梏為代價,也不能換來如他所愿的結(jié)果。
“青天山如今元氣大傷,接下來你們該如何處置虛痕?”
安陽心緒沉郁,一雙無能為力的拳頭,漸漸舒展開來,繼而又再一次的緊攥住,“在下已將虛痕交還給了天族。作為師祖的弟子,實在有些難堪。”
“蛛鬼的出現(xiàn)的確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措手不及的也不止是你們而已?!?p> 安陽苦澀的搖了搖頭,“帝姬大人不必安慰在下,事到如今也是我們青天山弟子狂傲自大,失了祖師初心的后果。雖然這個高坎將我們都摔的渾身是傷,但我們絕不會止步,在下定會帶領(lǐng)弟子們重振青天山?!?p> 黎笙這才注意到,安陽今日前來所穿服飾已有不同。
想來想去,總覺得有些眼熟。
再一看一想,原來是與那位師尊所穿一樣,倒是與第一次見面時的氣質(zhì)大有不同。
或許也非完全是因為衣裳的不同,更多的還是他滿目的決心與堅定,正在改變他,“你...”
“嗯!師尊已將青天山掌門之位傳于在下,亦將青天山的未來托付給了在下?!?p> “恭..”笑魘下,話吐一半,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在這種情況之下恭喜的話說出來,委實覺著有些奇怪。
安陽明白,釋懷的點頭一笑,“謝謝帝姬大人,在下收下了?!?p> “安掌門,既然青天山已經(jīng)沒有虛痕了,也不必再擔心妖狼族妄圖強奪這把妖刀。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將青天山與妖狼族的心結(jié)解開?妖狼族現(xiàn)在已所剩寥寥無幾,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吧?!?p> 安陽神色愣了愣,忽然半遮掩著嘴偷笑起來。
在黎笙看來,實在有些不懂,她這個說法很好笑嗎?這么嚴肅的事情他竟然敢竊笑?
“你笑什么笑?”
安陽委屈的斂了笑意,正襟危坐,趕緊道來,“帝姬大人恕罪,這些天都發(fā)生了好多事,帝姬大人昏迷中自然不知。
在下已尋到了妖狼殘部,打算著重新建起妖狼族氏,并將掌管那片山谷的重任托付于新任族長。對了!那位新任族長,正是小狼月的嬸母?!?p> “嬸母...嬸母也還活著嗎?”這些天讓狼月痛哭的事情太多,眼睛都快哭瞎了。干澀通紅的狼眼不知所措的看著安陽,還有親人活著的消息,讓那雙天真的眼睛里拭去了大半的仇恨。
她一直不信任青天山的人,但在此時一點也不想懷疑他說的話。
黎笙連連向安陽躬身,替狼月道著謝,“這對現(xiàn)在的狼月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結(jié)果,真的太謝謝你了。”
安陽張了張嘴,頓了頓,復又張了張嘴,猶猶豫豫間難以抉擇。
連黎笙都替他磨磨蹭蹭的樣子著急,還是耐不住性子,疾言嗔道:“還有什么話你都說了便是,吞吞吐吐,委實討厭?!?p> 安陽拱手揖禮,語速極快的吐露道:“倘若真要言謝,帝姬大人與在下都應向功勞最大的風神殿下道謝。”
說罷,他舒坦的順了順被噎的難受心口。
玄夙..?此事與他何干?
“帝姬大人不知,將真相公布出來,與妖狼族化解恩怨,不僅是師尊的遺愿,也是風神殿下的意思,在下不過是從旁協(xié)助罷了?!?p> “他不甚愛管這些閑事的...”黎笙說出口,連自己也不相信,就在不久前,他還幫自己管了一莊凡人的閑事。
一絲愧疚感如蜿蜒的煙霧,直嗆入肺腑。
在她酣睡的這些天來,他已為她和狼月做了這么多事。
而她,剛醒來便是吵吵嚷嚷的與他爭吵。
“在下也一直在想,像殿下這樣不喜插手閑事的神,卻是在這樣的事上親力親為。想來,應是因為帝姬大人對狼月的關(guān)心,風神殿下有目共睹,能讓狼月幸福便是能讓帝姬大人幸福。”
語落,屋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
安陽看著狼月,狼月看著黎笙。
不知何時失了神的黎笙,方才恍然醒來,“我知道了,你...若無事先回去吧。”
這句話安陽已等待許久,得令起身,在告禮后亡命似的疾步離開。
狼月舔了舔黎笙的手,道:“阿黎,你昏迷時體內(nèi)妖氣未盡,是玄大人每日為你度靈力,一點點的將妖氣逼出體內(nèi)的。
他照顧你的用心,我也是看在眼中記在心里的。
我不知道那件衣裳對你有多重要,但覺得阿黎你為了一件衣裳卻對玄大人說出不想理他的話著實有些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