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的相親大典被安置在鮫人族的武校場上。
此地熱鬧又冷清。
儀仗歌樂倒是準備的妥當,紅毯兩側(cè)的席位卻是坐無實席。
大典之上。
一眼能瞧見的,是那些候在客席旁的鮫娘,還有在這些客席后三步之遙的地方,執(zhí)著三叉戟,立在兩旁,面目嚴肅的鮫兵。
再有,則是在水晶寶座后,以珠簾遮掩的大臣席位。
出行前,璃聲便提醒過,在女王大人的寶座之后,那是群臣聚坐的地方。
鮫人族的大臣與別處不同。
他們只有提議而無參議權。
所以,在尊貴的女王大人的相親大典中,他們不能拋頭露面,只能掩在珠簾之后,向女王投遞可有可無的建議。
鮫人族中唯一能有參議資格的,只有佐政一職,也就是此時的御華大人。
不過他現(xiàn)在除了沒有正式加冕為王外,已經(jīng)將女王所有權利歸于己有。
在女王的水晶寶座下。
本應賓客如云,卻是因為御華一意孤行,在她的一生里記下了恥辱的一筆。
此時,延逸與御華一左一右,對立而站。
兩人自在此處起,便一言不發(fā)的冷眸盯著對方,兩股氣場的強烈碰撞,摩擦出了肉眼無法分辨的電閃雷鳴。
這是兩人自相識以來到現(xiàn)在,第一次沉默以對。
“女王到!”禮官唱道。
今日的杳姬盛裝出席,薄如蟬翼的鮫綃裙袍,緊緊貼合她的婀娜身姿,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銀色頭冠垂著珠簾,遮掩了她半張傾世容顏。
在鮫娘的攙扶下,她邁著蓮步,徐徐走了進來。
眾人虔誠跪伏。
延逸與御華,則低著頭拱手躬身,以待女王到來。
杳姬昂首挺胸,立于高臺上。
那威不可近的氣勢,與延逸印象中的那個少女大相徑庭。
杳姬放眼四下,幽幽啟唇道:“御華佐政,這是怎么回事?”
“回女王陛下,臣亦不知為何。
只隱隱聽聞,離風上仙在初到海晶宮時,讓座下仙童遞話,讓他們?nèi)こ嫉嫩欅E。
而后這些公子們就莫名失蹤。
第二日,離風上仙又讓一名叫房丘的人,給留在宮中的其他公子遞話,說是尋到臣的蹤跡可在此試中得到優(yōu)待,而后這群人與離風上仙一起失蹤了。”
杳姬聞言,一抬眉眼,將目光從御華處移至逸云處,失笑質(zhì)疑道:“荒謬,上仙可有解釋?”
延逸拜了拜,謙和道:“女王大人,此事說來話長,其中有諸多誤會,御華佐政斷章取義的一面之詞不可聽信?!?p> “時不待我,說來話長便從簡了說,從重了說。”
“逸云懷疑此事與御華佐政有關?!?p> “哦?”
御華正要為自己辯解,卻被杳姬抬手阻止,“逸云上仙且說來聽聽,若是有半點虛假之言,本王絕不輕易姑息?!?p> “女王大人的相親大典乃是大事,御華佐政也是為此費盡心思張羅。
可就在前幾日,應招前來的公子們相繼失蹤,佐政卻是聰耳不聞,表現(xiàn)的十分淡定。
好像一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連天族來的上仙失蹤了,御華佐政也很抗拒與逸云一同前去尋找上仙。
其種種行為,頗有疑點。
不過這些都是逸云的猜測,就像御華佐政對我們的猜忌一樣?!?p> “御華,真有此事?”
御華辯解道:“臣以為,這些人都是離風上仙支走的,想來天族人都是處事正風之人,不會做出傷害其他人的事,臣也就沒有過分擔憂。”
“御華佐政,應招前來的客人,都是我瓏海的貴客,就算是被離風上仙支走,你也全然不顧嗎?”
“臣...有暗中派人去尋過。”
“人在何處?帶他到殿前來,本王有話要問他?!?p> 被連番施壓的御華,心有不爽,抱拳的手緊了一緊,“他辦事不利,臣處置了他?!?p> 杳姬點了點頭,“哦,辦事不利,應當處置?!?p> 杳姬又轉(zhuǎn)向了延逸,“逸云上仙,本王的佐政并非聰耳不聞,他的確去尋過公子們的蹤跡,只是無果罷了?!?p> 延逸指著身旁的御華,提了提嗓音,著重道:“辦事不利,就應當殺了那個鮫兵嗎?”
杳姬疑惑的目光再次落在御華身上,“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