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是大英雄
顧澄轉(zhuǎn)頭望向聲源,只見她的庶弟顧江用手指著她道:“就是她!她把錦繡表妹推下去的,我看見了?!?p> 這小子為了推卸責(zé)任可真敢說,顧澄剛想反駁,就聽“啪”地一聲,左臉傳來一陣火辣的陣痛,耳朵也嗡嗡地叫來起來。
顧澄當(dāng)即愣住了,腦海中浮現(xiàn)五個大字—我被打臉了。
顧澄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被人打臉,前世顧澄父母是四十歲才生的她。顧澄從小有哥哥姐姐爸爸媽媽寵著,親戚朋友也都對她頗為愛護。
等上學(xué)后,學(xué)習(xí)成績雖不拔尖,也算得上是個優(yōu)等生。
學(xué)習(xí)不差,長的不丑,性格不怪,同學(xué)也不奇葩,校園暴力更是沒經(jīng)歷過。
突然間被人打了一巴掌,顧澄一下子被打懵了。
胸中傳來一陣酸楚,嗓子突然間啞住了,淚水從眼眶奪眶而出。
隔了幾息才抬起頭來,看向?qū)ψ约簞邮值娜恕?p> 不是她的便宜爹顧啟凌還是誰!
顧澄胸中涌現(xiàn)出一股憤懣的情緒,堵在胸口,形成一陣劇痛。
過了半晌才顫抖著嘴唇開口道:“是顧江推的這位姑娘,我救了她上來。”
顧啟凌皺著眉頭看著她,眼里一派懷疑之色。
顧澄接道:“我本來走在湖邊,聽見一陣爭吵聲,就看見顧江把這個姑娘推下了水,顧江你別亂攀咬,姑娘你說是不是顧江推的你,我?guī)闵狭税??!?p> “不,不,江表哥沒有推我,是我自己掉的水中?!蹦枪媚飺u頭說道。
“明明是顧澄想要你的頭花,你不給她,她推你落的水。”顧江漲著個紅臉,跺著腳道。
“沒有!沒有!顧姑娘沒有推我,是我自己掉的水?!毙」媚锛鼻械卣f道。
“快別說啦,快讓我兒去換件衣服吧。”剛剛沖過來的美婦人說道。
“都讓一讓!”美婦人抱著小姑娘沖破了人群,跑了出去。
顧澄無語,自己沒想著搏個大英雄的美名,但連句謝謝都不說,也太過分了吧!
冷哼一聲,無視了大家的目光,轉(zhuǎn)頭向修竹院走去。
顧啟凌見顧澄轉(zhuǎn)頭就走,上手便來抓她的胳膊。
顧澄有了防備,綁過兩年沙袋的有力手臂重重的一甩,把顧啟凌的手甩了出去。
顧啟凌猝不及防地被顧澄甩開,人也被帶了個趔趄。
顧澄也不管他,頭也不回的回了修竹院。
顧澄回房換了件干衣服,吩咐小丫鬟云岫燒水。
云岫幫忙把水倒好,顧澄剛要準(zhǔn)備洗澡,就看小丫鬟煙水跑進屋子。
“老夫人讓小姐去松鶴堂?!睙熕樕蠑[著倨傲的神色道。
顧澄看了來氣,向她身上啐了一口吐沫,把她推了出去。
洗完熱水澡,又換了身干凈衣服,便撲到了床上。
顧澄抱著軟枕道:“還是這高床軟塌待我最好?!?p> 外面的大戲已經(jīng)唱完了,賓客逐漸離去,府中沒了剛剛的熱鬧和喧囂。
窗外的畫眉鳥叫的婉轉(zhuǎn)悠揚,竹影在床上灑下一片清涼。
“這么舒服的地方,偏要天天找我的不痛快。有病?!鳖櫝翁稍诖采洗舐暳R道。
“今天可真是把我累慘了,我可算是體會到了見義勇為英雄被人反咬一口的感受?!?p> “云岫!云岫!你說小姐我是不是大英雄?!?p> “嗯嗯,我都不知道小姐會游水,游的還那么好。小姐竟然能那么快把人救上來,小姐是英雄!”云岫閃著星星眼對著顧澄說道。
“嗯,我是大英雄,老子最棒!”顧澄看見了云岫的星星眼,滿足地點頭道。
顧澄邊說邊抱著枕頭,在軟床上滾來滾去,臉蹭到了被子。
“哎呀,好痛?。 闭f著便拿起床邊的鏡子照了下。
“啊,可惜啦,老子的精致容貌就讓那老混賬毀啦!”顧澄摸著有些已經(jīng)紅腫開始泛出青紫色臉說道。
“真狠啊,好氣啊,想說臟話?!鳖櫝螐拇采献鹆?,拿了已經(jīng)涼下來的毛巾敷了下臉上的紅腫。
看見桌邊竟然還放著昨天云岫從廚房搶來的黃瓜。
“沒有金創(chuàng)藥,維C也更有用?!鳖櫝文闷瘘S瓜啃了起來。
“云岫你也吃啊,這黃瓜挺甜?!?p> “真的啊,好甜?!?p> 老夫人派來的老嬤嬤氣勢洶洶地推開房門,沖進屋子,
只看見顧澄和云岫兩個人正坐在一起“嘎嘣嘎嘣”嚼著黃瓜。
“啊我!?”老嬤嬤對著顧澄和云岫大聲說道。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老嬤嬤聽著她倆“嘎嘣嘎嘣”的咀嚼聲,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臺詞。
“啊我,啊我要說什么來著?”老嬤嬤拍著她自己的腦門兒道。
“老夫人讓你抓我過去。”顧澄站起身來,徑直走到門口,回頭對站在屋子中央的老嬤嬤說道。
“對!我要抓你過去?!闭f完看顧澄已經(jīng)帶著云岫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啊?!崩蠇邒呙θプ纷咴谇懊娴念櫝味?。
顧澄二人哪里會等她,一溜煙小跑跑到了松鶴院門口。
顧澄拉住云岫停在了門檻兒前面,沒過幾息,后面老嬤嬤也趕了上來。
“等等我啊?!崩蠇邒哌呎f邊伸手去抓顧澄。
顧澄身形微微一側(cè),老嬤嬤重心不穩(wěn),在慣性的作用下,摔到了門檻上。
隨著“啊”的一聲,老嬤嬤五體投地摔到了地上,
這一下摔的可真不輕,老嬤嬤半天都沒爬起來。
顧澄趕忙上前扶起老嬤嬤,道:“您別急,讓您走慢點,我們都追不上了?!?p> 說著攙扶著老嬤嬤,進了松鶴院。
走進正房,就看見或坐著或站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屋子的人。
顧澄站在屋子正中,環(huán)顧四周。
老夫人還坐在她的太師椅上,左下首坐著便宜爹夫婦,右下首站著顧澄的庶姐庶弟,還有他們的姨娘們。
侯府三房的人都到齊了啊。
此時老太太大喝一聲:“孽障!還不跪下!”
顧澄恍若未聞,垂手而立,脊背挺直如修竹,嘴角噙著一絲譏笑。
青色長裙松松垮垮地穿在她的身上,周身散發(fā)著三分疏離,七分張狂之氣。
室內(nèi)的眾人倏忽不認(rèn)識站在哪里的女孩了。
這是我木訥寡言的妹妹(姐姐)嗎?
這是我生性怯懦的女兒(孫女)嗎?
這是我心思深沉的繼女嗎?
顧澄反問道:“我為何而跪?”
老夫人氣的把桌子上的粉彩茶盞摔倒了地上,大吼道:“來人,讓這個孽障跪下?!?p> 話音剛落就跑來了兩個強壯的仆婦,拽著顧澄的肩膀就要把她按在地上。
顧澄雙手緊握,綁過兩年沙袋的雙臂努力掙扎。
正在僵持之時,只覺得膝蓋窩被踢了一下,“哐”的一聲跪倒在地。
“嘰嘰?!碧叩诡櫝蔚睦蠇邒甙l(fā)出兩聲刺耳的笑聲。
顧澄兩世還沒有跪過誰呢!
雙膝一跪,顧澄兩世的自尊和自傲,仿佛被碾得粉碎。
視線被淚水迷糊,手心被指甲刺破。
膝蓋磕在地上傳來一陣疼痛,舌尖傳來一股腥甜的味道。
心頭涌出一股強烈的渴望,“我想變強!”
雙眼怒視著屋子里的眾人,心道:“若我今日不死,總有一天這一跪之仇要討回來!”
“為了一個頭花,就敢推忠義伯府的錦繡姑娘下水,真是孽障!”顧澄的便宜爹顧啟凌開口道。
“把她送去碧云寺清修吧。”繼母孫氏道。
真是為父不仁,為母不慈,心念電轉(zhuǎn)道:“若是我娘沈氏還在,豈會容人這樣冤枉我!我要去寒山寺為我母親祈愿?!?p> 顧啟凌聽道顧澄提及沈氏臉上劃過幾分難堪,寒山寺正是他和沈氏兩個相遇的地方。
剛想開口道好,你就去寒山寺吧。
就聽繼母孫氏說道:“不行!”碧云寺是專門為犯錯的女眷準(zhǔn)備的地方,到了那邊她有的是方法搓磨顧澄。
“我娘的長明燈在寒山寺。”顧澄回道。
顧啟凌臉上又出現(xiàn)幾抹復(fù)雜之色,說道:“不用說了,去寒山寺吧?!?p> 繼母孫氏臉面露猙獰之色,卻沒再說什么。
就這樣幾息的功夫,便敲定了顧澄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