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索

　　“媽，咱們村有認識字的嗎？”李天河想著要想出人頭地，只有讀書簡單一些，上限高，投資低，加上自身兩世為人的優(yōu)勢，再合適不過了。

　　“這個，你問你爹去?！崩钅负転殡y，從在清水城，李天河對賣字畫的儒生感興趣，李母就覺得李天河想讀書做個文人，李母也想啊，可是家庭條件不允許，誰不想自己的兒子成龍，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呢，可是李家的情況，也很艱難，全家都靠著種地，才勉強夠全家人的吃喝，要想供養(yǎng)李天河讀書，實在是有心無力。

　　“爹，咱們村有識字的嗎？”

　　“有，村西頭老黑爺，他識字，不過自從瞎了之后脾氣怪的很，見人就罵。你可別去招惹他”

　　“哦?！崩钐旌酉胫袡C會去看看，李天河不知道的是再過幾天就不需要這么麻煩了。

　　晚上李父李母在李天河睡著后，兩人悄悄私語，李天河就躺在旁邊，這也沒辦法，這個屋子就這么大一點，這個床也就這么大，一家人窩在一起，李天河為了不打擾父母，晚上都是早睡，反正天一黑，也沒事干，還是睡覺好了，天一黑眼一閉，天一亮眼一睜，非常好的生活習慣。

　　“小河好像對讀書很感興趣？上次清水城就圍著那個字畫攤子，問來問去?！?p>　　“咱家是什么情況，就是把你我賣了都不一定能供養(yǎng)一個讀書人?！?p>　　“可是，咱不能虧了他，想想辦法?！?p>　　“好，我想想?！?p>　　想來想去，李父李母也沒有想出來什么辦法。

　　第二天，李父眼圈都黑了，眼睛發(fā)紅，看來是一夜沒有睡好。

　　李天河這一天天的也沒有事情，這個年紀，在這小村子里，天天瘋玩，上樹下河，摘桃偷瓜的，這些李天河都沒有興趣，一個成年人怎么也做不出來這種事，自己病了這么多年，也沒有玩伴，索性也不用裝成正常小孩子。父母下地，自己人還小，下地也干不了活，所以就一個人在家了。

　　“自己該怎么辦呢？怎么改變呢？都說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達，窮是夠窮了，該怎么變呢？”李天河在認真思考。

　　“窮，現(xiàn)在的我也就是個6歲孩子，家里父母都是普通的鄉(xiāng)下人，幾畝薄田，一處破落宅院，地里產(chǎn)出也就夠吃穿的，窮成這樣，雖然不至于餓死，但是也就這樣了，自己要想改變，靠父母是不行了，靠自己？可是自己才6歲，能干什么？”

　　李天河有些苦惱，想不出來辦法，放眼望去，是幾千年不變的生活，自己憑什么打破這一切？

　　“靠自己，現(xiàn)在的自己靠不住，還要靠父母，穩(wěn)住不浪，慢慢發(fā)育，等待時機。不過現(xiàn)在做點什么呢？找機會去會會老黑爺，看看能不能從他那個地方學些字?！?p>　　“文不成，那武呢？鍛煉身體倒是沒有阻礙，但是自己營養(yǎng)供不上，鍛煉不就是自殘嗎？自己還在長身體，營養(yǎng)勉強夠用，再鍛煉就不夠用了?！?p>　　“文不成武不就?！?p>　　李天河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什么辦法，下午就坐在屋子里也沒事，就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自己一個小孩子干不成事，那讓父母干不就好了，自己指揮，干點什么呢？這小村子是沒機會了，只能去城里看看了?！?p>　　李天河在檢索自己的記憶，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技術(shù)，在小縣城發(fā)發(fā)財。

　　找來找去，一大堆的這些知識，關(guān)于經(jīng)商致富的倒是找到了很多，關(guān)于農(nóng)村致富的辦法，比如什么養(yǎng)豬養(yǎng)羊，養(yǎng)雞養(yǎng)鵝，種菜種樹。

　　下午李天河就去村子西頭，找到了那個老黑爺，這個人黑是真黑，眼瞎了，渾身惡臭，神神叨叨的，哪里還能教李天河什么知識，看了一會，李天河也沒說話就離開了，李天河本來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晚上一家人吃飯。

　　“爹娘，咱們家怎么不養(yǎng)一些牲畜，像什么豬羊牛什么的？”

　　“沒養(yǎng)過，不會養(yǎng)?。○B(yǎng)死了就虧大了，一家子都得餓肚子?！?p>　　“爹要不咱家養(yǎng)羊或者養(yǎng)牛呢？這牛羊都是吃草的，也不用投入太多?！?p>　　“羊羔和牛犢，都貴的很，咱家沒那么多錢買，再說了要是死了可就麻煩了?！?p>　　“爹你別光想著養(yǎng)死啊，要是養(yǎng)好了，不就賺大了?！?p>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

　　“爹不冒險，這錢也不會大風刮過來，你和娘一年到頭，在地里勞作，辛辛苦苦，還不如搏一把?！?p>　　“冒險，后果你只想到了好處，沒想過壞處，一個不好就家破人亡，你一個小孩子那么多怪注意，別瞎想了?！?p>　　“吃飯吧！”

　　這次談話無果而終，李天河知道了李父的想法和現(xiàn)實的困境。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p>　　這一天晚上。

　　“爹，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咱們家沒錢，可以借?。　?p>　　“借錢？不可能，他們的錢是那么好借的嗎？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不可能。”李父明確拒絕了，李天河的提議。

　　“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咱們可以借養(yǎng)豬羊牛等崽子?！?p>　　“怎么會有人肯借？別人自己家養(yǎng)可比借給你好多了，養(yǎng)死了還不是要賠錢。”

　　“爹，這個借不是簡單的把崽子借過來，咱家借養(yǎng)，養(yǎng)成了賣錢，給他分成，養(yǎng)死了咱都擔責任，這樣咱們家就不用冒那么大的風險，他們也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比賣了崽子賺錢，也就是咱們出力，他們出東西?！?p>　　“恩？這個嘛？明天再說吧，趕快睡覺吧！”李父有些不明白了，還沒見過這樣的想法。

　　夜里面，李父翻來覆去的左思右想，這個24歲的年輕人，要對自己的命運做出抉擇了，以前的李春木只知道干活，不能做其他的，但是現(xiàn)在他的兒子李天河給了他一個看著風險不那么大的一個選擇，一個能改變的機會，后半夜李父才睡著，天還未亮，就又起床出去了。

　　李春木出去是去了，他的大哥家。

　　“春木來這么早，有事？”大哥有些疑惑，弟弟春木來這么早是有什么事嗎？

　　“哥，昨天小河給我說了一件事，我來問問你們的意思？”

　　“小河說的什么，一個小孩子，能讓你一大早來找我們商量？”大伯父有些不解，自己這個弟弟也不小了，咋還被小孩子的問題難倒了。

　　“是這樣的，前天小河說咱們家為什么不養(yǎng)豬養(yǎng)牛？我就說不會養(yǎng)害怕養(yǎng)死了，會虧錢，昨天小河又說咱們可以借豬仔小牛養(yǎng)，養(yǎng)好了給人家分錢，養(yǎng)死了只需要少負一些錢就行了，這樣風險就小多了，我覺得還不錯，就來問問大哥和爹?！崩畲耗景咽虑橐晃逡皇恼f了出來。

　　“恩，你還別說，小河這腦子活啊！”

　　“爹你也贊同這樣干嗎？”

　　“爹這是不是有點冒險？”李天河的大伯父有些保守的說道。

　　“你爹我干一輩子的農(nóng)活，你爺爺也是，你爺爺?shù)臓敔斠彩?，咱們李家，已?jīng)干了很多代的農(nóng)活了，還是這個樣子，拼一把說不定能好起來，不成功也就少吃兩頓?！崩蠣斪觿e說，還有股子闖勁。

　　“這樣吧，咱們兩家再找兩家，四家一起借幾個豬啊羊啊什么的?！?p>　　“一起？這樣也好，風險更小了，還有了保障，相互扶持?！?p>　　最后李天河一家、大伯父一家還有本家不是很遠的堂兄弟兩家，四家人都有親戚關(guān)系，都是知根知底的，做人行事，都沒有毛病，四家一合計，就向村里的富戶借了三只豬崽，兩只羊羔，雖然最后的條件被壓了不少，不過四家也能賺不少。

　　有一條，那就是豬羊的后代，都歸四家，四家為了這五個畜生，都安排在了李春木的堂弟李富山家里，他也是可憐，父母早死，沒有兄弟姐妹，這也老大不小了，還沒有個媳婦，眼看就要錯過了，聽說了這件事，他是立刻就同意了，他也打算拼一把，說不定能拼出來個媳婦，拼輸了了還不是一個人光棍，他們家就他一個人，院子還空著，就在他哪里搭建了棚子，圍了羊圈和豬圈。

　　養(yǎng)豬養(yǎng)羊，幾家都沒有經(jīng)驗，所以問了村里有經(jīng)驗的老人，嘗試著養(yǎng)著，李天河和堂哥大虎被安排在了李富山那里，兩人幾乎天天在那里，除了吃飯，晚上這里也有地方睡，就把鋪蓋也拿來了，這樣李天河也不用天天尷尬的和父母擠在一張床上，白天李富山下地干農(nóng)活，這幾個小豬仔和羊羔，就靠李天河和虎子倆人找些野草，弄些豆粕，剩菜剩飯和蟲子喂養(yǎng)，給他們收拾圈舍。

　　“爹，這養(yǎng)豬養(yǎng)羊，這樣養(yǎng)不行啊，得給吃好的，這樣才能少生病。”

　　“吃什么？給他們吃饃吃菜？”

　　“對?！?p>　　“你！”

　　“給它們吃幾天，換個新地方，總有些受驚，吃好喝好，才能不生病，長得壯?！?p>　　“好?！比缓罅硪患覜]有出人出地方的李天河的二大爺家，出了這份吃食。

　　三四天的時間，豬羊都沒有出什么問題。

　　日子起碼有了一些改變，李天河也有了一些事情可做，人只要干活，就能進步，就有意義，就能找到前進的路，就有了希望。

　　日子過得很輕松，看著豬圈羊圈的小崽子，這些就是李天河的希望，也是四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