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二有故事
三人來到樓上，莫道仕對五六說：“五六，去看看七八?！?p> “看他干嗎，他無非就是在看字、練字、寫字咯?！?p> “那也去看看。”然后五六便去了七八的房間。
“張軍，時間也不早了，回去休息休息吧?！?p> “公子，這個小二不是普通人?！?p> “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人。”
“他至少是個三流下品武者?！?p> “你怎么知道的。”
“從他接茶杯的速度，當時他與公子至少十步之距?！?p> “行了，別想這么多，先回去睡吧?！睆堒婞c頭離開了。
“公子，公子。”莫道仕在房內(nèi)聽到五六在門口輕呼自己，于是便把門打開。五六見門開了，嗖的一下就進去了，然后反手把門關(guān)上?！澳阌滞灯甙说淖之嬃??！?p> “嘿嘿，公子真了解我?！?p> “你不是不小偷小摸嗎?！?p> “這文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而且又不是不還給他?！?p> “要是被七八知道了，你可就有的受了?！?p> “他不會知道的，公子來看。”五六打開字卷，莫道仕與五六看了一會兒，五六便道：“七八的字越來越好看了?！蹦朗苏J同的說：“是啊，你看此字，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zhuǎn)騰挪來自虛無，又歸于虛曠。當真好字?！?p> “公子，你說這字能賣幾錢?！?p> “不知道，你不妨去賣一下?！?p> “還是算了，我怕被七八說死?！?p> “如此，便還回去吧?！蔽辶砥鹱之?，悄悄地出去了。
已到子時，大多人已睡了。小二卻還在樓梯間徘徊者，“喲，小二哥怎么還沒睡。”樓梯上傳來莫道仕的聲音。
“公子不也沒睡嗎。”
“可能是今日去迎鳳臺見到的美人太多，導致血脈僨張，故此睡不著吧?！?p> “公子今晚何意？”
“什么？”
“先是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故意打翻茶杯?！?p> “為何說是故意?！?p> “我先前觀察過公子放杯的位置，與其他二位一般，是放在桌子中間，沒理由那時候茶杯掉落?！?p> “小二哥深藏不露，不僅身手過人，還如此注意細節(jié)，想必不是普通江湖人士吧?！?p> “公子才是深藏不露，不知公子是如何在我眼皮下把茶杯弄倒，而我又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呢。”
“自是有妙法。小二哥以前是殺手嗎？一遍又一遍擦著反光的桌凳，對細節(jié)的注意，迅捷的身手，普通的相貌，還有那種眼神，感覺很像殺手?！?p> “是。我以前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殺手?！?p> “還真是啊，那為何如今成了店小二呢?！?p> “大概是在十二年前1，有一個人來找我，他要我殺了孔刈，報酬是五百兩黃金。我知道孔刈是誰，他是江湖俠士，武藝高強，身旁有一大批兄弟，皆是修橋建廟的善人，我不明白為什么要我殺這樣一個人，于是我未立即答應(yīng)。但黃金五百兩的誘惑太大，又讓我無法拒絕。那人看我猶豫不決，又說：‘孔刈現(xiàn)在深受重傷，我會向你提供一個時間，那時他身旁只一孺子，怎么樣？’聽完這句話我便答應(yīng)了他?！?p> “他為何會找上你，如果說需要殺手的話，笠陽城中應(yīng)該有比你更強的殺手?！?p> “不知，當時被金錢沖昏了頭腦，未曾想，現(xiàn)在想一想，卻也是不知。”
“然后呢?！?p> “到了那一天，我潛進他的住所，發(fā)現(xiàn)他確實身受重傷，身邊也確實只有他的兒子。于是我便開始等待，等他最放松的一刻，一劍刺出。我時機抓的很好，他雖然反應(yīng)過來，但由于受傷，無法躲開我這一劍，也無人救他。當時我以為我已經(jīng)成功了，沒曾想他抓起了他的兒子，擋下了我這一劍。我愣了一會兒，因為不曾想一個江湖俠士，一位父親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般決定。之后他打了我一計消魄針，我便往外逃了?！?p> “消魄針，一種陰毒暗器，中針者會在一時辰內(nèi)感到鉆心的疼痛，隨后便會暈厥，之后的日子里，中針者的功力會不斷下降。這般看來，這位江湖俠士倒真是有勇有謀。對了，小二哥能確定那是他兒子嗎?！?p> “能，我不止一次見過他兒子。”
“這樣啊，那后來為何在這家客棧做了店小二呢?！?p> “我記得，我在這家客棧前暈倒了，醒來已是三天后了。”
“那是你醒之后客棧就沒什么人嗎?！?p> “是，我醒來之后客棧還有幾個小二，時不時也來幾個，后來就無人了。多虧孔刈不知我的模樣，不然不僅害了掌柜的，這笠陽怕也無我立足之地。”
“可你終究是連累了掌柜的?！?p> “對，不是因為我，客棧也不會變成這樣?！?p> “既然覺得連累了掌柜的，為何不離開?！?p> “離開也無濟于事，倒不如留下做個店小二?！?p> “那你恨孔刈嗎？”
“恨？談不上，我是一個殺手，殺人的時候總要想好后果。”
“那你想報仇嗎，幫掌柜的，同時也幫你自己。”
“想?！?p> “我可以幫你?！?p> “為何要幫我。”
“在笠陽閑來無事，找點樂子?！?p> “當做如此？”
“小二哥，你應(yīng)當相信我?！闭f完，莫道仕打了個哈欠，上樓去了。
“對了，小二哥，你叫什么？”
“單刺。”
“奇怪，公子通常卯時就起，今天怎么辰時還未起?！蔽辶贿呁炖锶鴸|西，一邊對七八，張軍說道。
“怎么，有事找公子？”七八說道，同時還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五六。
五六心虛地說：“早起來，早去迎鳳臺嘛?！?p> “哼，大丈夫竟留戀與此等煙花之地?！逼甙瞬恍嫉?。
“哎呀，有些人就是欺軟怕硬，有膽你去對公子說?！逼甙寺牬嗽?，低頭吃飯，不再理五六。
沒隔多久，莫道仕從樓上下來。“公子，公子，我們什么時候去迎鳳樓?！?p> “待我吃飽便去?！蔽辶樕蠞M是笑容。
“走了，五六、張軍。七八還是不去嗎？”
“不去。”隨后三人便離開客棧。
快到迎鳳臺時，五六問道：“公子，我們能碰到于公子嗎。”“看緣分吧，不過五六，今日申時之前就要出房間，公子要去一個地方?！?p> 來到迎鳳樓，不在一二樓停留，徑直走上五樓，五六這次換了個房間，莫道仕則仍是那間房，張軍仍守在房外。
荔枝見過莫道仕進來，忙起身施個萬福，道：“公子，為何今日來得這般早?！?p> “怎么，荔枝姑娘不歡迎？”
“自然是歡迎的?！闭f完荔枝探頭，看了看門口，道：“公子，這次可還派人守著？”
莫道仕干笑了兩聲，道：“自然是沒有的?！?p> “沒有便好。”
“姑娘知道孔刈？”
“知道的，在青鶯樓的時候，他經(jīng)常來找春桃姐姐?！?p> “那姑娘可知他住在何處?！?p> “原來公子來得早不是為了荔枝，而是為了打探消息?！?p> “早來，自然是為了看荔枝姑娘，至于打探消息只是順便。”
“那公子不許再問關(guān)于孔刈的事情?！?p> “這”莫道仕頓了頓“這怕是不好?！?p> 荔枝嫣然一笑，道：“小女子與公子開個玩笑，望公子勿怪?！?p> “怎可能怪姑娘呢?！?p> “孔刈是江湖名士，笠陽的人大都知道孔宅所在，公子不必問小女子?！?p> “關(guān)于他的為人，姑娘知道多少。”
“為人豪爽，樂于助人，是笠陽人敬愛的大俠。不過近年來，好像與他的兄弟稍有矛盾?！?p> “這是為何？”
“這個，小女子便不知了?！?p> “他的兒子孔貂，姑娘知否?！?p> “也是知道的，孔公子也經(jīng)常來青鶯樓，他隔幾日便要換幾個女子，說是重復的無味?！?p> “那青鶯樓又這么多女子給他更換？”
“自是沒有，可笠陽城不止青鶯樓一家呢?！?p> “來慣了青鶯樓，去其他的地方也能照常？”
“正是。”
“這家伙倒是不挑食。他有兄弟嗎？”
“應(yīng)該是沒有的，孔大俠的夫人只生育過一次，而妾室未曾生育。”
“這人與他的叔伯關(guān)系如何?！?p> “這方面倒是要比他的父親要好很多?！?p> “那姑娘知道原因嗎?！?p> “這個，當然不是小女子所能知道的?！?p> “你那春桃姐姐如何?！?p> “春桃姐姐對姐妹們很是友好，但對其他的姑娘們就比較刻薄。”
“那春桃姑娘有沒有對某一個人格外刻薄?！?p> “有的。青竹姑娘。春桃姐姐好似與她有仇般，凡事都針對她。”
“青竹姑娘受男人喜愛嗎？”
“青竹姑娘容貌與春桃姐姐不相上下，自然受人喜愛?！?p> “容貌相差無幾，地位差距這般大？”
“一則是因為青竹姑娘才藝不如春桃姐姐，二則因為青竹姑娘進來時已非處子之身。”
“原來如此，多謝姑娘告訴我這么多。”
“能夠幫上公子的忙，是小女子的福分?！?p> 時間已近申時，五六早已走出房間，與張軍一齊等候莫道仕。半個時辰后，莫道仕推門出來。“公子，這可比你說的時間晚了半個時辰?！蔽辶粷M地說道?！皡^(qū)區(qū)半個時辰，無妨無妨?！蹦朗死碇睔鈮训卣f道。
“那我下次也晚半小時，這樣?！?p> “可以試試?！?p> 五六還想說話，被旁邊的張軍看了一眼，就閉上了嘴。
莫道仕三人由城東向城南走去，“公子，我們?nèi)ツ莻€孔宅做什么?！?p> “去看看那個孔刈?！?p> “看他干嘛，我一看他盯著春桃姑娘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p> “這笠陽的人可個個都夸他?！?p> “平民百姓，看不透人心，我就不一樣了?！?p> “你有什么不一樣，不也是個平頭百姓。”
“我可是谷神機兩大高徒之一的隨從啊，當然不一樣了?！?p> “行，等到了城南我?guī)闳ツ抢锏男踊峭嫱?，如何？?p> “不要，那里的姑娘哪有春桃和秋梨好?！?p> “秋梨又是誰？”
“我今天去的那個房間的姑娘。”
“你還真是勇于探索。”
“那肯定比公子強，至少不是成天只守著荔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