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廣民為啥會落到這般田地,張班是肯定猜不出的。但他此時也不必去猜。他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買家,確認好此人果然是店鋪老板并且是大名鼎鼎的徐廣軍的弟弟之后,張班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簡單的議價之后,張班便提前付了錢回到了1008門市等著徐廣民的貨。
他去買板材的這段時間,齊寧已經將門市進行了簡單的除塵打掃,辦公區(qū)和制造區(qū)也都隔了出來。
見到擺放整齊的工具和煥然一新的門市,張班感到很激動。
這樣賢惠的女人可不好找,而自己卻已經找到了。
看到齊寧坐在電腦前在查著什么資料,張班走了過去準備和她分享一下自己剛剛的超級大八卦。
“齊美女,你猜我剛剛見到誰了?”張班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齊寧身邊問道。
“別賣關子,說”齊寧顯然對他這個八卦不是很感興趣,眼睛仍舊停留在電腦前目不轉睛。
“徐廣軍的弟弟,徐廣民,你是不知道啊,徐廣民現(xiàn)在……”張班巴拉巴拉的講著剛剛發(fā)生的。
聽到張班說見到的是徐廣民,齊寧轉了過來勾了勾手指又指向電腦屏幕:“你看看這個?!?p> 是深城新聞網絡版的網頁。
“深城木材城締造者徐廣軍因詐騙罪于今日被正式批捕,徐氏副總裁徐廣民正式接管深城木材城,目前深城木材城……”
再翻下面的評論。
“徐廣軍可真是慘啊,是被陷害的吧;徐廣民接盤估計也無力回天了,畢竟現(xiàn)在深城木材城的資產是負數??;徐廣民雖然厲害,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現(xiàn)在哪家銀行還敢借錢給他們?。恍鞆V民兇多吉少??;聽說徐廣民得了抑郁癥現(xiàn)在已經撿垃圾吃飯了……”
雖然張班看不明白深城木材城的實際內情,但從本地網民的發(fā)聲能看得出大多數人都認為徐廣軍是被陷害的,而監(jiān)獄外的徐廣民接了個必然破產的爛攤子……
再想到自己剛剛見到徐廣民時他消極的樣子。
看來這段時間這個徐廣民挺慘的啊。
“張班,可惜你認識徐廣民的時間太晚了,要是再早個幾年前,你拿著和他的合影都能當錢花”齊寧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齊寧在深城工作了多年,又是家具圈里的人,她自然知道徐廣民是誰,或者說,在深城就沒人不知道誰是徐廣民。
深城木材城雖然是由徐廣軍創(chuàng)辦的,但真正的發(fā)跡卻是得益于徐廣民的高超手段。只是在深城木材城最如日中天的時候,徐廣民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看不明白的行為——分家。
如果55平分的話,大眾還是很好理解的。但徐廣民居然只是象征性的要了兩個倉庫和一堆破木頭,然后就托人經營自己出國陪小女友瀟灑去了。
一走就是數年。
“可惜這么有錢的一個人現(xiàn)在居然混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張班嘆息道。
“沒辦法啊,都是自己選擇的路嘛,不過我剛剛看八卦新聞上說,徐廣民的小女友聽到他破產的消息也離開他了,估計這位張總現(xiàn)在真是流落街頭了”齊寧說道。
兩個人在門市里聊得正歡,這時外面?zhèn)鱽砹诵鞆V民的聲音。
向外望去,兩個人都驚呆了。
尤其是齊寧。
她曾經在公司看到過老羅總和徐廣民的多年前的合影。那張合影被放大了N倍,掛在公司很顯眼的位置,以彰顯公司的實力。照片里的徐廣民眉宇間散發(fā)著勃勃英氣,大眼睛雙眼皮再配上修身西裝。那是人見人愛的模樣。
雖然張班跟她說完后她心里是有所準備的,但眼前的徐廣民竟然蓬亂的頭發(fā),破舊的衣衫……這讓齊寧有點恍惚。
只見張廣民推著一輛腳蹬三輪站在那里。三輪車的輪胎已被榆木板材壓扁了。
這……
徐廣民就算是缺錢也不至于自己親自動手啊。
兩個人趕緊小跑著出去招呼著。
“徐哥,您咋自己來了呢”張班熱情的招呼道。
“工人不接我電話,只好自己來了,你點點吧”徐廣民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用點了,徐總,我們相信你”齊寧趕緊說道。
“是,是,徐哥,不用點了,進屋喝點水吧”張班附和道。
徐廣民抬頭看了看毒辣的太陽,再加上自己剛剛做了這“劇烈”的運動,也便沒有拒絕。
“徐總,您先坐著,我去幫他卸板子”齊寧給徐廣民倒了一杯水后便又跑了出去。
徐廣民端著水杯打量著這個不大的門市,卻怎么也無法將這里和工廠聯(lián)系起來。
不經意間忽然瞟見電腦上關于自己的新聞,于是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
張班和齊寧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將三輪車上的板材卸了下來,他們決定暫時先放到門口,下午做的時候一張一張的再拿進去。
“徐哥,今天太熱了哈”張班進了屋突然看到徐廣民正在瀏覽自己剛剛看的新聞,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記者們的消息還真是快啊”徐廣民看著張班微笑道。
“徐總,我們都相信你能東山再起的”齊寧真心說道。
“謝謝你們,不過,東山再起我是不敢想了”徐廣民回國這幾個月一直奔波于大哥徐廣軍的詐騙案上,其實徐廣軍早就被逮捕調查,只是現(xiàn)在公安機關終于取證結束,逮捕的同時向法院提起公訴。
徐廣民這幾個月為了盡可能的平息事件歸還集資款,以自己名義向銀行進行了大量借款,也抵押了自己幾乎全部的家產。而這些也只是堵上了大哥徐廣軍一半的窟窿。
徐廣軍必判無疑,而徐廣民也是回天乏力。
“對了,你們在這開廠子?怎么沒看到設備?”徐廣民問道。
“啊,我只會手工做法,不會使用機器”張班憨笑著解釋道。
“手工?那你這一件家具得做個十天半個月吧,也是夠辛苦的?!毙鞆V民搖了搖頭感慨道。
“用不了那么久,一套家具大概個把小時吧”張班覺得上一次做一桌四椅花費了幾個小時那是因為自己要重新加工木頭,還有就是工具上的銹太多了,現(xiàn)在木板和工具都沒問題了,用時應該會大大降低。
不過這話卻讓徐廣民感覺十分尷尬。他見過能吹的,但是把牛吹上天又面不改色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個把小時純手工做一套家具?兄弟,我雖然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但你也不至于這樣拿我開玩笑吧”徐廣民有些不悅。
“我沒開玩笑,她能作證”張班一臉蒙圈,不知道為啥徐廣民突然不悅。
“徐總,是真的,我見過……”齊寧有些為難的說道。如果張班說幾個小時她倒是信,因為上次在老宅就用了幾個小時,但是說個把小時,她是不信的,但張班已經說出口了,她總不能打自己人的臉。
“小兄弟,您這的一杯水還挺不好喝的,雖然我勢力不在了,但你們這樣拿我開玩笑,哎……”說完徐廣民起身準備離開。自己雖然一無所有內心沮喪,卻也經不住這樣潛在的侮辱。
徐廣民內心很是脆弱。
見徐廣民起身準備離開,張班知道這位前輩是覺得自己在吹牛。如果稍微的吹噓自己別人是能理解的,人都是這樣,喜歡夸大自己的才干。但是如果所說的話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常識,那就是對對方的侮辱。
何不讓他見識一番?
張班突然產生了濃厚的表現(xiàn)欲,多年自卑的他缺乏鼓勵。而眼前這位傳奇的鼓勵他很是渴望。
“您不信?”
“你說呢?”
“我現(xiàn)在就當真你的面做出來怎么辦?”
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齊寧身子一震,靠,這張班又要故技重施嗎?
“呵呵,你做出來,那最后一倉庫的木頭都給你了”
“果然”齊寧皺眉暗道。
“行,那您瞧好吧”說完,張班走向門外,扛進來幾塊板材。
“做不出來怎么辦?”徐廣民問道。
“做不出來你想怎樣都行”張班自信的笑著說道。
“請吧”徐廣民又坐了回去準備看看這個年輕人怎么圓他自己吹出來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