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懾武衛(wèi)

第五十章 入蜀

懾武衛(wèi) 勿觀世音 3641 2024-03-11 18:47:38

  萬闕樓花魁憐夢,又是羽翎衛(wèi)諜子的花枝,不知何故,竟在此刻來到這懾武衛(wèi)衙門的這間小院中。

  花枝隨性而立,外罩一件青綠裘袍,內著貼身素色便裝,把誘人身軀勾勒的玲瓏有致,本來直達腰肢的長發(fā)也被隨意盤起,雍雅懶散。雖不及首次相見之時的春光大泄來的攝人心魄,但也別有一番韻味。被當作腰帶的日月金枝就纏繞在那盈盈腰肢之上,那顆月牙兒狀的小石露出,像是配飾,掛在腰間。

  “看來咱們的千歲爺,腿上的傷好了呢?!?p>  言語間,花枝挪動手中的拐杖,斜倚在身前。她長得太高,本來到左丘寧腋下的拐杖,被斜倚后卻只能夠到她的胸下,拐杖扶手正好托舉住那對美好之物,想來也能為她分擔些重量。

  明明只是見過一次,花枝的語氣卻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般親近。左丘寧又看了看那對被托起的美好,他還未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問道:

  “你...是怎么到這來的..?”

  “哼哼,沒有平統(tǒng)領坐鎮(zhèn),你們這懾武衛(wèi)衙門,我不是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嗎?”花枝抿嘴輕笑,一雙媚眼中似不似地閃爍著野性的篝火,直勾勾的盯著左丘寧看,像是在看舊日的情人,怨怒中又帶些不舍。

  她太懂男人了,在左丘寧這個未經(jīng)風月的嫩雛面前,她簡直就是地府的黑白無常,勾魂奪魄之舉易如反掌。

  左丘寧也確實被她的嬌媚鎮(zhèn)住,都沒有注意到她語句上的輕蔑,雖然心中一直在告誡自己冷靜,但脫口而出的依然是胡話:

  “你不是在萬闕樓......”

  “小娘皮兒!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左丘寧的糊涂話未說完,就突然被胖子的怒言打斷。

  韓八志站在小院門口,瞪眼看著院中男女,他先是打量了一番左丘寧,確認無恙后,于心中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他平日確實有些懶散,能混則混,但對左丘寧的安危,也十分上心。胖子在氣息感知上的造詣不如平懷寧與熊依童,所以才會被特意叮囑,隨行護衛(wèi)。花枝又是諜子,在氣息隱匿上的手段頗高,就算同處一間大宅,他也難以察覺。

  不過幸虧他在年幼時,流浪市井,練的一手敏銳嗅覺?;ㄖΦ奈涞佬逓橹畾饪梢噪[匿,但身上女子的天然體香,在全是男人的衙門中,尤為刺鼻。

  胖子嗅到之后,就立刻循著幽然香味蹤跡,趕至這間別院。

  他咬牙看著站在木屋門前的女子,怒火直接就寫在臉上,心說不管她來意如何如何,也要先給這小娘皮兒一個下馬威,讓她心存三分忌憚。

  憐香惜玉的事,他這輩子從來就沒干過。

  打定主意,胖子心中一狠,便直接起勢,跨步虎躍,渙然境高手的氣勢瞬間迸發(fā)而出!

  胖子的突然發(fā)難,沒有任何前兆,就在左丘寧對胖子的到來還懵著的時候,人影就已經(jīng)從頭頂躍過。

  左丘寧幾乎就無法形容胖子那龐大的身軀,貼著他頭頂發(fā)冠飛過的壓迫感,只覺如泰山壓頂,令人寸步難移。

  他的拳風撕裂空氣,引出激昂龍吟,咆哮著就向著花枝的面門砸去。

  花枝不曾想,這剛一露面的胖子竟會如此決絕,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匆忙之間甩開手中拐杖,側身閃躲,驚險地避開鐵拳,只是拳風依然掠著耳旁擦過,將她那本就隨意盤著的長發(fā)打亂。

  花枝剛剛躲過這拳,心神未定,就見胖子逼近身旁后,另外一肘就已經(jīng)襲來,恐怖的虎嘯聲就在她的耳畔炸起。

  這招龍虎合迎,是胖子在形意拳中最常用的一式,硬攻猛打,也最能發(fā)揮胖子那怒濤狂涌般的真氣優(yōu)勢。

  花枝倉皇躲過首拳已是不易,這次蘊含著渾厚真氣的肘擊,她于被動之中只能低腰聳肩,猛地下伏,躲避的同時也卸去了有礙身法靈活的裘袍。

  胖子這一肘只能打在還未落地的裘袍之上,柔軟的袍子卸去了不少的力氣,但還是被真氣轟飛,同時也短暫遮掩了花枝俯下的身影。

  花枝再次驚險的避開攻勢之后,立刻趁機翻身而退,直至與胖子拉開六、七步距離。一回合之后,她已經(jīng)了然,眼前這人,雖與她同境界,卻比上次與她交手的熊依童更加棘手。

  花枝拉開身位后也并未起身,她伏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搭在腰間日月金枝上,被打亂的長發(fā)在大有動作之下鋪散落地。

  這時,她終于有機會開口,她壓著聲音咬牙切齒道:

  “你這昏貨!為什么動手!”

  “哼!那你為何不聲不響地來我懾武衛(wèi)衙門?!”

  “我......”

  還未等花枝解釋,胖子再次跨步?jīng)_至眼前,龍吟拳風向著她的頭頂砸下。

  花枝頓時怒從心起,仰身急退間,便想要抽出腰中武器,但胖子那比她腰還粗壯的大腿膝擊也已襲來。

  避無可避間,她只得雙手合掌,運足真氣,硬撼攻勢,勉強抵擋之后,借力再次翻身后退,又想再次嘗試抽出腰間日月金枝之際,反而被追上的胖子一手扣住搭在腰間的手腕。

  花枝本以為拉開這六、七步的距離足夠她應對,但她沒想到胖子的攻勢如此凌厲駭人,動手之時毫無情面,也沒給敵手留有絲毫的喘息時間。

  被扣住手腕的花枝也氣惱,再也不懼胖子的巨力,另一只手暗蓄真氣,沖著他那寬大的腦門就拍了過去。

  小院本就不大,這一退一追間,花枝與胖子已至小院墻根。柵欄中的枯敗花草,被他倆這一攪弄,枝丫上愣是再瞧不見一片葉子。

  左丘寧盯著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人,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意識到花枝今日外罩千金裘袍,內里卻穿的舒適便裝,長發(fā)也未曾裝束,不是以花魁之姿前來,有可能是身懷羽翎衛(wèi)公務,但她的身份在京都中又不便示人,所以才會鬼祟而至。

  至于那些輕蔑的話語,想來也只是她習慣性的調笑,當不得真。

  想到這點,左丘寧忙走到小院門口,向外張望。

  幸好這會是飯點,后院并無衛(wèi)差,看來得知她來此的也就胖子一人,這院內的動靜也沒吸引到什么人。

  他放下心來,轉頭又看向二人。

  這一會兒的功夫,胖子就反扣花枝兩只手腕,以膝頂背,將她牢牢地扣在身下,已然制服。

  左丘寧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暗自咂舌。

  胖子的體格本高大壯碩,大多數(shù)男人在他的身前,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花枝身形高挑的出奇,即便是在雄壯的胖子的襯托下,也毫無嬌小之感。

  她被胖子死死壓在地面,這小院的地面可沒有地磚,全是裸露的黃土。

  那可人的臉蛋就這么被弄得泥濘不堪,散亂的長發(fā)披散在臉前,也看不見眼神,但露出的嬌艷紅唇不停的喘著粗氣,吹動臉前的塵土,還有那一直禁不住顫抖的嬌軀,都在訴告著她的怒火,若不是怕扣住的雙手被蠻橫的胖子絞斷,估計早就破口大罵了。

  見此情景,結合猜想,左丘寧也不敢再多旁觀,忙上前去勸解,拉起了不明就里的胖子。

  解開束縛后,花枝立刻就翻身而起。不過并未追擊,方才一番比拼,她已經(jīng)知道二人差距,就算抽出日月金枝,她也不見得能占的到便宜,所以也就不再自取其辱,但心有不甘,只能用雙眼惡狠狠的盯著胖子,恨不能生吃活剝了他。

  胖子聽到左丘寧的解釋后,也才知道自己的莽撞,他不尷不尬的撓著臉上的橫肉,只得低頭賠禮。

  左丘寧也在一旁幫襯著胖子勸慰,并將身上滿是泥濘塵土的花枝,扶到門前臺階坐下。

  隨后走到墻邊,彎腰撿起了那件青綠裘袍。

  袍子雖柔軟,但架不住胖子的那一計重擊,已經(jīng)被磅礴真氣強硬撕開了一條手臂長短的口子。

  但他也沒法怪胖子,胖子的憤然左丘寧也理解,一半是惱怒他自己的大意,另一半還是擔憂左丘寧的安危。

  沒辦法,他只好脫下了自己的長袍,為花枝披上,雖不是昂貴的裘子,但也在他身上穿了半天,還是有些暖意的。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再死盯著胖子,只怔怔地出神。她雖出身修為不俗,但在羽翎衛(wèi)中的地位卻有些怪異,本想借著此次朝廷想要約禁武道的大勢,登頂禁衛(wèi),誰知兩次與懾武衛(wèi)交涉,兩次莫名其妙的受挫。

  左丘寧和胖子在旁也不敢出言打擾。

  良久后,花枝終于回神,也覺察到長袍里子有個什么東西,一直膈著讓人難受,她揣摩了一陣,便猜出是何物。

  左丘寧立刻老臉一紅,那個小瓷瓶上的圖案確實精妙,所以他一直都揣在身上,無聊時也能拿出品鑒一番。

  所幸的是,花枝知曉后,也并未拿出讓他難堪,臉色也稍有緩和。她先是狠剮一眼韓八志后,又看向左丘寧,眼神玩味又古怪。

  最后,她終于面色凝重地對二人道出了來此的目的:

  “蜀地羽翎衛(wèi)傳來諜報?!?p>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待看到二人急不可耐的樣子后,才直白的說道:

  “你們入蜀的隊伍遇襲,黑鐘與左丘逸被俘,生死不知。”

  “被俘?怎么會?不是有懷寧哥在嗎?”

  左丘寧沒想到變故來得這么快,隊伍里不全是武夫,不可能走得那么快,算算時日,如今他們也就剛剛抵達蜀地而已。

  “平懷寧失蹤了?!被ㄖΦ幕貞?。

  “...”

  他懸著的心最終還是墜到了谷底,不可置信的望著花枝,只盼她所說的都是玩笑。

  “情況未定,你先別瞎想,他可能是和柴淵動手了,一氣乾坤境的武夫之間若是實力相近,又太過惜命的話,僵持個十天半個月之久,也并非不可能?!?p>  胖子拍了拍左丘寧的肩膀,寬慰道。他的臉色雖同樣不好看,但好歹是真正的江湖兒女,不會因為不清不楚的前線諜報就去定人生死。

  左丘寧還是看著花枝。

  她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真切,但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諜報簡要,只有這些了?!?p>  左丘寧臉上陰沉的可怕,他想做些什么,腦中卻一片空白,只能求救似的轉頭,又看向了身旁的胖子。

  胖子還算鎮(zhèn)定,平懷寧的實力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他只是也沒想到蜀地武道居然先下手為強,向朝廷欽差出手。他們有膽子公然撕破臉皮,不知有何依仗。

  但胖子就是這樣的性格,他想了想后,反而對左丘寧笑道:“宮里應該比我們先收到羽翎衛(wèi)的消息,但也未曾傳出旨意,我們該怎么辦,當然是看你這個千歲爺?shù)牧??!?p>  左丘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一屁股癱坐在花枝身側的臺階上,開始了他習慣性的漫長呆滯。

  目光飄忽之間,他瞧到了一處墻根。

  那根陪伴了他多時的拐杖就躺在墻根,在被花枝情急之下甩開后,就此從中斷裂。

  也罷,索性就不在拄它了。

  總不能次次都被別人牽著走吧?

  他先是對花枝的特意趕來道謝,這種諜報傳達的跑腿工作,肯定是用不著她專程前來的。

  然后對胖子說道:

  “我們也西下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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