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太陽泛起了淡淡的光暈,這片大陸是如此的孤寂,天空總是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連太陽的光輝在這里都失去了威力。
祁昆和寶兒艱難地跋涉在教水河谷底部泥濘的河床上,四周都是寒區(qū)的樹木,它們生得繁密且挺直,一根根直立如筍的樹干上長滿了傾斜向上的尖長枝杈,讓人覺得好像置身于槍矛林立的兵器叢中。
教水雖然斷流但并沒有完全干涸,河床上到處是成片的泥沼。
一連幾日以來,兩個人都是在晦暗濕冷的天氣下前行,先前的愜意早已經蕩然無存。
幸運的是,寶兒的夢魘并沒有應驗的跡象。
雖然環(huán)境依然惡劣,卻沒有性命之虞,但寶兒仍然堅持要祁昆和自己輪流值夜,以做到有備無患,祁昆卻因為心疼寶兒經常自己一個人扛著,所以精神越發(fā)的不如之前了。
兩個人用了四五天的時間才翻過發(fā)丸山丘,又用了兩天時間才來到教山腳下。他們找了一塊樹木比較稀疏的的地方,清理出一片宿營地生起了篝火,兩個人在火上熱了一些干糧,慰勞了轆轆的饑腸,然后坐在火堆前伸著雙手烤火驅寒。
突然,頭頂傳來一陣“酸與、酸與”的鳴叫聲,祁昆抬頭看時,卻只見高天上掠過一只怪異的身影,身軀長長的像一條蛇,但卻煽動著四只翅膀一閃而過。
“寶兒快看,居然還有會飛的蛇!”祁昆驚奇地歡呼道。
寶兒看了一眼天空,緊張地說道:“會飛的蛇倒是有不少,像化蛇、鳴蛇、肥遺蛇等等,但剛才飛過去的可不是蛇,只是長得像蛇而已,聽它的叫聲應該是一只‘酸與’鳥,它是地獄的使者、恐怖的預言家,我們要小心了!”
“你肯定嗎?”祁昆有些懷疑地問道,“我們一路走來雖然環(huán)境是比較差勁兒,但連一只活物都沒有遇見,能有什么危險呢?”
“不會錯的,這教山的南面是景山,‘景山有鳥,其狀如蛇,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與,其鳴自詨,見則其邑有恐?!!睂殐夯氐馈?p> “就是說景山上有一種怪鳥,所到之處往往伴隨著大的恐怖!”寶兒見祁昆一臉蒙圈,緊接著又解釋道。
祁昆問道:“既然這怪鳥是相鄰山上的特產,在這里見到不是很正常嗎?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吧!”
寶兒心道:“這等兇禽數(shù)量稀少、隱蹤潛行,恐怕就是在景山也不容易遇到吧,何況是在這兒!”但她卻只回了一句,“也許吧,但愿你是對的!”
祁昆聽完沒有再問,卻不由得又繃緊了已經放松的神經。
教水河谷的夜晚寧靜而陰冷,祁昆抱攏著雙膝坐在火堆旁邊,寶兒則在一旁恬靜地沉睡,胸脯隨著鼻翼的翕動而輕輕地起伏著。
“連只小蟲兒都沒有,這地方也太荒涼了!”祁昆兀自想著,突然發(fā)現(xiàn)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點兒閃光。
祁昆悄悄起身,一手緊握著竹矛慢慢地走了過去。
在落葉的掩蓋中好像有什么東西,祁昆伏下身子撥開落葉,竟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在冰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輝。
“原來這荒山中竟還藏著寶貝!”祁昆刨出玉石揣進了懷里,想到了林氏部族以后,可以拿來換些東西。
祁昆剛剛起身,前方又出現(xiàn)了一處閃光,過去一看竟然也是一塊兒玉,祁昆興奮地把它挖了出來。
看著手里晶瑩剔透的玉石,祁昆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為了這個想法,他開始四處尋找,不知不覺間追著玉石的蹤跡走出去很遠。
最后,祁昆來到一片林間的空地上,在空地的邊緣烏禿禿地聳立著一塊大石頭,他這才想起來自己走的太遠了,把寶兒自己留在營地很危險,于是趕忙轉身想往回走。
這時,突然從大石后面?zhèn)鱽硪宦暪返姆徒新暋?p> 祁昆不由得止住了腳步往上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從大石的后面攀出一只猛獸來。
這猛獸像是一條狗的樣子,卻有牛那么大的個頭,渾身長滿了青灰色的長毛,在月光下泛著油亮,兩只眼睛閃著幽幽的綠光,一嘴參差不齊的獠牙,長長的涎水順著血盆大口滴到了大石下,此時,正在惡狠狠地注視著祁昆,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祁昆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他右手握緊竹矛,兩腿做了一個微向下蹲的動作,把身體重心集中在兩個腳尖上,抬頭牢牢盯住上面的這個龐然大物。
那巨獸稍待了片刻后,從大石上一躍而下,就勢朝著祁昆撲來。
祁昆順著巨獸下?lián)涞牧Φ酪晦D身,同時手持竹矛朝它猛刺,正扎到它的后腹部,頓時血光崩現(xiàn)。
巨獸感到疼痛摔落到前方的地面上,由于強烈的沖擊,夾雜著亂石的塵土騰空而起。
雖然這一擊并未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巨獸似乎也感到了對方的不凡身手,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它慢慢地圍著祁昆轉動,想要伺機尋找對手可能的破綻。
祁昆則保持著微蹲的姿勢,以一只腳為軸,另一只腳劃地,在原地隨著巨獸的轉動而轉動,始終保持著側身對敵,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巨獸轉了一圈后見無機可乘,只得一躍而上,又撲了過來,祁昆一側身躲過了攻擊。
巨獸前腿落地迅速地回轉過來,它屈身抬頭一聲吠叫,從口鼻中冒出許多的黑煙,黑煙越來越濃,范圍越來越大,幾彈指間就彌漫了整個戰(zhàn)場。
黑色的煙氣遮住了月光,遮住了樹木,遮住了地面,也遮住了祁昆的視線,他甚至連自己的手腳都已經看不清楚了。
祁昆靜靜地站在黑煙的籠罩中,眼睛已經失去了作用,無論再怎么努力看都是徒勞的。
突然,呼呼的風聲從側面?zhèn)鱽恚罾ケ灸艿貍壬硪黄蛣莘乖诘?,他在翻了一個身后,又重新站了起來,眼前依然是漆黑的一片。
就這樣,祁昆非常被動地和巨獸過了幾招,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以減少外界對自己判斷的干擾,專門用耳朵去捕捉敵人行動時的微小聲音。
又過了兩招之后,祁昆便掌握了這種戰(zhàn)斗的技巧,他從腰間拔出了短刀,打算以靜制動、守株待兔,以期這一次能一擊制勝。
祁昆閉著眼睛,調動每一根神經,收緊每一塊肌肉,認真感知攻擊的來向,終于他聽到了腦后傳來的呼呼風響。
祁昆站在原地不動,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兩臂上青筋暴起,任風聲越來越近,近到甚至可以嗅到巨獸那腥臭的口氣了,才猛然反身給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就在這時,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把面前的霧氣吹得一干二凈。
祁昆不由得睜開了眼睛,頓時大驚失色,面前的局勢一下子就發(fā)生了逆變。
…………
寶兒被一陣吠叫聲驚醒,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竟不見了祁昆的影子,十分著急。
“河谷這么大,他到哪里去了?找也沒辦法找呀!”一種不詳?shù)念A感縈繞在寶兒心頭。
突然在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吠叫,寶兒馬上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路披荊斬棘朝著叫聲傳來的方向趕去,在經過一段跋涉后,前方顯現(xiàn)出一團黑色的霧氣,里面的情況卻根本看不清楚。
寶兒來到霧氣邊緣,把拇指相扣、食指合于胸前,低頭閉目默念禱文。一陣狂風席卷而來,把面前的黑霧吹得干干凈凈,眼前的戰(zhàn)斗態(tài)勢豁然變得一覽無余。
祁昆正面對著自己,手握短刀準備回身猛刺,一只狗狀的巨獸則從他的背后撲面而來。
那一瞬間,祁昆也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寶兒,他大叫一聲:“小心!”再也顧不得回頭攻擊敵人,而是向前一撲把寶兒橫向一帶拽倒在地。
兩個人抱在一起橫著滾出去很遠,而巨獸則從祁昆的身后一躍而過,落到了前方的地上,但很快巨獸就轉過身來,又朝著兩個人的方向撲了回來。
事態(tài)緊急,祁昆從懷里摸出了一張文貼,也不知道是什么效用,就狠力拋了出去。
這道文貼迅速化作一道火光,并和巨獸撞擊在一起,在空中發(fā)生了猛烈的爆炸,巨獸立時被火焰包圍掉到了地上。
祁昆則趁此機會迅速地爬了起來,一腿半跪,一手從身后摸出一支羽箭,搭弓拉弦射了出去,并伴隨著念了一句咒文。
這是他不久前剛剛從書上學到的“流星箭”,心想:“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今晚先拿你開開刀!”
隨著一聲箭鳴,羽箭飛速朝著巨獸而去,隨后在半空中幻化為無數(shù)條閃光,就像一支支光之羽箭,瞬間把巨獸刺得遍體鱗傷、血花四濺。
巨獸感到疼痛難忍,不由得朝天吠吼一聲,一團團黑霧從口鼻中噴涌而出,隨后便晃動著龐大的身軀朝密林深處逃竄而去,只留下了一條布滿樹木斷茬的小路。
祁昆見巨獸逃走,心這才算放了下來。
寶兒此時也已經站起了身,喃喃地說道:“蜪(tao)犬?好厲害!”還沒等寶兒說完,祁昆突然感到左肩一陣發(fā)麻,給寶兒看后頓時感到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