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邇躺在榻上,呆呆著盯著屋頂。兩世為人的一幕幕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看見一個小男孩在孤兒院飽受欺凌,終于有一天,他偷偷從孤兒院跑出去了。正當小男孩饑寒交迫的時候,一位拾荒的的老大爺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遞給他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小男孩搶過來,狼吞虎咽地吃著。老大爺摸了摸他的頭,滿臉慈祥地笑著。
老大爺把他帶回了家,后來送他去上學。結果到了學??偙煌瑢W嘲笑,說他是撿破爛的,他因此和同學打了無數(shù)次架,每次老大爺都陪笑著給人鞠躬道歉。
直到一天,小男孩回到那個姑且稱之為家的窩棚,發(fā)現(xiàn)老大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小男孩挖了個坑草草的把老大爺埋了,回到破爛的窩棚中找到老大爺以前拾荒撿到的小耙子,背著麻袋,來來回回在堆積的垃圾中尋找廢品賣掉,每當撿到書,他總會小心地保留下來。
感謝九年義務教育,讓他可以白天上學,晚上撿垃圾,只需要考慮怎樣舔飽肚子。就這樣他讀完了初中。
這時他稍微長高了一些,他就謊稱自己十六,到處找地方干點臨時工,幫人家刷刷盤子,搬搬東西……就這樣他的生活也算走上了正軌,勉強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過了幾年,他終于成年了,做了圖書館的圖書管理員,工資不高,但勝在清閑,沒事的時候就可以抱著書找個角落靜靜地看著,他很喜歡看書。
本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繼續(xù)下去,結果那天醒來,他毫無預兆地穿越了。
也許是覺得他上輩子太苦了,直接給他穿成了一個富二代??墒沁€沒等到他享受到富二代的奢靡生活,麻煩卻接踵而至,先是牢獄之災,好不容易出來,又出了這檔子事,自己有把柄在別人手中,一想到以后成了別人的提線木偶,他心中就燃起了無法遏制的怒火。
活著已經(jīng)很難了,你們竟然還來添亂。所以,請你們去死好嗎。胡邇清楚,想要擺脫這伙人,只有除掉他們??墒浅羲麄?,又談何容易。
胡邇在心中回想著和三個人接觸的所有細節(jié)。
三人中的老大存在感相對最低,他沒有明顯的特點,屬于那種扔進人堆跟本就找不出來的人。
老二特點比較明顯,身體健壯,身上有很多傷疤,最明顯的是胸前有兩道交錯的傷疤。
老三最顯眼,他那尖銳的聲音和那神經(jīng)質般地笑聲聽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他每當聽到太監(jiān)就會失控,據(jù)推測他的身體有缺陷。那么一般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表現(xiàn)什么,如果他真的是太監(jiān),他一定想方設法證明他是男人,怎么證明呢?胡邇突然眼前一亮,青樓!只要注意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說不定會有所發(fā)現(xiàn)。
最危險的是暗中藏著的那個內奸,不漏一點痕跡。所有人都知道有內奸,但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內奸要么沒在軟禁起來的人中,要么就是有同伙或者其他特殊的方式可以報信。
胡邇整合了手上所有掌握的信息,在腦海中制定計劃。首先,他要想法設法地麻痹對方,讓他們放松警惕。然后想辦法從茫茫人海中把他們給找出來,這是最重要也是最難的一點。最后想辦法除掉他們,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覺,不能引起他們的懷疑,最好借刀殺人或者挑撥離間,讓他們自相殘殺。
胡邇在內心不停地完善著自己的計劃。突然,感覺道臉上火辣辣的疼。他四下看看,只見胡父胡母還有胡漢三都圍在他的身旁。
“小兔崽子,聽說你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到房內,說是誰也不準打擾你,你娘看你一整天連飯都不吃,擔心你,就進來看看你,看到你在那躺著,眼睛直勾勾地,怎么喊你都沒反應,可把你娘嚇壞了。你小子發(fā)什么癔癥呢?”
“哦,天黑了?沒事兒,我在想點事情?!?p> “小邇,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跟我們說,我們幫你想辦法?!焙冈谂砸荒橁P切的說道。
“我在想孟子說過的一句話。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我該怎么辦!”
“你想出來了嗎?”胡父饒有興趣地問道。
“嗯,我會選擇舍義而取生。對于一個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錢?。 焙敢荒樌硭斎?。
“……,是命啊!命都沒了還要錢干嘛?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人生苦之最,莫甚于人終財余?!?p> “什么意思?”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人死了,錢沒花了?!?p> “人沒死,錢花了了豈不更痛苦?”
胡邇本想貧個嘴,沒想到,他爹竟然給接上了,無奈道:“對!下一句就是這個?!?p> 連忙轉移話題:“你在忙什么呢?我被人打得這么慘,你都不來接我一下?!?p> “走時候忘記跟家里交代了,我去酒坊研究你說的那種制烈酒的方法了,我這不剛得到消息,馬上就回來了。”
“研究出來了嗎?”
“你老爹出馬,還有辦不成得事?”
胡邇眼睛一亮,“弄出來了?”
“那是!”
胡邇沉吟了一下,開口道:“父親,我想跟你談談!”
胡父看到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開口問道:“正事?”
“人命關天!”
胡父看向胡母:“你先回去,我跟兒子談點正事!”
胡母點點頭,關切地看著胡邇,想說點什么,嘴唇嚅動一番,還是沒開口,最終還是離開了。
“漢山,你去外面守著,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說吧,現(xiàn)在只剩你我父子二人,出自你口,入得我耳,不用擔心有第三個人聽到?!?p> “是這樣……”
父子二人一直談到清晨。待到公雞叫了幾遍,胡父用手不停地揉著太陽穴,一臉疲憊地從房中走了出來。沒人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什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段談話會為本就不平靜的湖州城更填幾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