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將那枚頭骨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皺起了眉頭,仔細地端詳著。
良久,狄仁杰指著那頭骨的眼眶之下,大概是面頰部位,問道:“這里的這道痕跡,看起來像是骨骼受過傷,愈合之后留下的的?”
仵作聞言一怔,連忙湊了過去,從狄仁杰手中接過頭骨仔細查看。暗道了一聲,壞了!沒想到自己干了這么多年的仵作,幾乎沒出過什么差錯。到老了,卻在欽差大人面前出了這么大的疏漏。
他連忙向狄仁杰請罪:“大人恕罪,是小的驗尸不夠嚴謹,竟險些遺漏掉這么重要的線索,實在是,實在是……”
“算了,這也不能全怪你。這頭骨之上布滿了牙痕,你也難免會有所疏忽,以后注意些便是了?!?p> “是是是,多謝大人體諒!”
那仵作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向狄仁杰解釋道:“大人您看,這確實是道傷痕。據(jù)小的觀察,這應(yīng)該是一道陳年老傷,在死者遇害前應(yīng)該已經(jīng)愈合了數(shù)年。從愈合后的傷痕形狀來看,像是被刀劍一類的利器所傷?!?p> “果然如此!好了,辛苦你了?!?p> “不敢!”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狄仁杰總能從驗尸中找到一些小線索。怎么樣,沒騙你們吧?
狄仁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算是不虛此行了。雖然那些上報了的失蹤案中,并沒有失蹤者是右邊臉頰帶傷的。但是這么明顯的一個身份特征,想必找起來不難吧?
“鄭泰!你將全部的人手都給撒出去,尋找一名右邊臉頰被利器傷過的男子,要主要把目標放在失蹤一年以上的人中。”
狄仁杰一回到大堂,便向鄭泰傳達了命令。鄭泰自然是不敢怠慢,連忙安排人手去調(diào)查此事。
接下來,就是等著各方的消息匯總,狄仁杰運用他那外掛般的大腦,集中分析一波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倒是想要見見那個小院的原主人,狄仁杰算了算時間,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張虎為何去了這么久?”
當然了,狄仁杰倒不是擔(dān)心張虎的安全。畢竟在這個小縣城里,能對張虎造成威脅的人應(yīng)該還沒有生出來。他只是有些奇怪,張虎不過是去將那小軍官帶回來問話,他為何去了這么久。
好在張虎沒有讓他等得太久,在他嘀咕完不久之后。張虎便將那名軍官給帶來了。
“大人久等了吧?我也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敢在當值的時候,跑出去賭錢。若不是我見他手下的士兵目光閃躲,逼問了一番,還真找不到他?!?p> 狄仁杰沖他點了點頭,便看向了那名小軍官,開口問道:“小兄弟怎么稱呼?。俊?p> “湖州東城門隊正馮斗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喚小的前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突然發(fā)現(xiàn)作家助手有隨機起名這個黑科技,媽媽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為小人物取名字而煩惱啦。)
狄仁杰便將在他家的那座小院里發(fā)現(xiàn)了尸骨的事告訴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默默地觀察著他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出什么端倪。
狄仁杰眼神猛地一縮,他發(fā)現(xiàn)了那馮斗的右邊臉頰上居然有一道傷疤。而他似乎也是有意識的想要將頭部向右邊微偏,想要遮掩住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疤。
“馮隊正,你們守城門也是個挺危險的差事吧?”
那馮斗聞言一怔,不是說我家的那個小院里挖出了尸骨嗎?怎么突然問我這個了?與此案有關(guān)嗎?
“大人何出此言?”
狄仁杰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這不是想到了城門那里每日進進出出的,各色人等魚龍混雜,難免會遇上流竄犯或者鬧事的之類的。又看到了你面頰上的傷口,故此才有一問。”
那馮斗聽到這個,明顯就慌了,目光上有幾分躲躲閃閃,不敢直視狄仁杰的目光。
定了定神,開口說道:“多謝大人關(guān)懷。不瞞大人說,下官臉上的這個傷口缺為歹人所傷。大概一年前吧,下官在守門時搜出了那歹人暗中攜帶的兵器。那歹人見事情敗露,持兵拒捕。下官在與他搏斗之時被他所傷,索性只是擦破了點皮?!?p> “哦~原來是這樣,你們也是夠辛苦的了。那你為何要將祖宅給賣掉啊?”
馮斗面帶尷尬之色,吞吞吐吐地說道:“小的是因為……因為賭錢,欠了債,只好賣了祖宅抵債?!?p> “是這樣啊。”狄仁杰頓了頓,便繼續(xù)向他詢問了那個從他這里買走小院的那個商人的信息,比如他的姓名啊,籍貫啊,外貌啊,等等之類的。
馮斗自然是一一回答了他的問題,不敢怠慢。
“好了,馮隊正,你可以先回去了。你若是想起了什么,可以向本官或者鄭縣令稟報?!?p> “一定,一定。那……下官這就告退了?”
待到馮斗離去了,張虎不解地問道:“大人為何如此輕易地就讓他離開了?大人認為他的話可信嗎?”
“欲蓋彌彰罷了?!钡胰式芾湫α艘宦暎骸皩τ谝荒暌郧爸灰娺^一面的商人,他居然都不需要仔細地回憶,竟能對答如流,這不得不讓人起疑啊?!?p> “所以大人這是故意放他離開的?”
“張虎啊,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若是我所料不錯,此事就遠非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啊……”
狄仁杰沉默了一會,吩咐道:“張虎,你去找那馮斗的鄰居和他手下的那些老兵暗中調(diào)查一下,一定要弄清楚兩件事。一是那個馮斗究竟是何時受的傷。二是那傷究竟是如何受的。”
“是!”
張虎走后,狄仁杰一邊踱著步,一邊回想著整個案情。
世上怎么可能有這么巧的事?那名死者的面部有傷,而那個隊正馮斗的面部也有傷。有句話怎么說的,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
搞不好就是原來的隊正被人給殺了,這個馮斗不過是戴著人皮面具冒名頂替罷了。
唉?我為什么會說是人皮面具?難道我什么時候遇到過這種案子了?我怎么就不記得了呢?
搖了搖頭,狄仁杰將自己腦海里的那些奇怪的念頭給打消掉了。正襟危坐在那里,等候眾人帶著消息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