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緒沒接話,無聲的嘆息,她這樣讓他心里難受,在她轉(zhuǎn)過去繼續(xù)看尹文麗時,狠狠的踹了雷卡兩腳解氣。
身后的聲音她聽到了,沒理,看躺在病床的女人,鄒峰將他的衣服包在尹文麗身上,拿著手機一直在打電話,她隱約聽到一句,“不可以動,傷口面積大,動一下都會流血?!?p> 應(yīng)該是在尋求救援吧,她猜。
另一側(cè)的沈卓半靠在鄒逸溟懷里,口溢白沫,身體繃直,不知道那顆糖是什么藥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同樣不敢動。
呵,這混亂的關(guān)系,有趣的場面啊!
既然沒人報警,那她來。
蕭俏從何緒手里拿過手機,解了鎖,“你好,警局嗎?我這有一宗綁架案和兩樁命案……”
話才說道一半電話被林瑞奪走,蕭俏趁機大喊一聲“救命?!辈恢沁呌袥]有聽到就被林瑞掛斷,冷著臉問,“你要干嘛?”
蕭俏走近一步,逼視她,“當(dāng)然是報警,怎么,你要阻止?”
是否阻止林瑞避而不談,淡定的將手機塞回何緒的口袋回頭看她,“你們走吧,這里我會處理?!?p> “我是受害人,我要報警保證我的人身安全,你管的太寬了。”蕭俏再次將何緒口袋里的手機抽出來,當(dāng)著她面撥打報警電話。
林瑞今天穿了一身磚紅色套裝,溫婉又知性,此時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緊緊的抓著自己大腿肉,指尖都泛了白。
緩了緩,她身體前傾,在蕭俏耳畔輕聲說,“我想,溟也不會希望他的母親在這種情況下被警察抓走吧……”
撥號的手指頓住,蕭俏抬頭審視她,可能是懷了孕的關(guān)系,整個人的氣質(zhì)比以往還要柔和,撩頭發(fā)的右手上,戴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長方形鉆戒,耀眼的不得了,越發(fā)顯得三年前鄒逸溟送她的求婚戒指像笑話。
左胸口處的痛覺提醒她整理思緒,看向林瑞如同沼澤般的眼睛,“不希望我報警?”
“為什么?”
“你怎么知道警察會抓沈卓而不是雷卡?”
“難道你是共犯?”
林瑞被她問的亂了心神,眼中的沼澤愈發(fā)清明,“你也受了傷,別管了?!?p> 蕭俏沒來得及反駁,便被另一個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你是蕭俏?”
她將視線轉(zhuǎn)向聲源處,鄒逸溟正跪坐在地上,沈卓靠在他懷中,她不敢確信話是從鄒逸溟嘴中講出的,問“你說什么?”
鄒逸溟的櫻花粉色長卷發(fā)扎在腦后,陳宗駿說,過去的幾年里,他一直寶貝這個發(fā)型……
可是,今天他和林瑞穿的衣服是情侶款,打著深色領(lǐng)帶,那么那么的好看,卻是用陌生的語調(diào)重復(fù),“你是蕭俏?”
突然,她很想逃。
見她點頭,鄒逸溟接著說,“開個價吧,多少我都會賠償給你,唯一的條件是不報警?!币驗樯蜃吭谝庾R清醒時提醒過他和林瑞,千萬不可以報警,也正因此,他沒懷疑林瑞。
“鄒逸溟你怎么了?”
“又不認(rèn)識我了?”
“你別給我裝啊!”十幾天前不是還好好的?
她蒙了,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句一句的說,卻再也沒有勇氣上前。
鄒逸溟不解的看著她,除了‘我不認(rèn)識你’給不了她任何答案。
她好累好疲憊,向來明媚的一雙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jīng)是別人的老公!馬上又是別人的爸爸,血淋淋的現(xiàn)實擺在她眼前,還搶的來嗎?她該怎么辦?
她遺失了最心愛的禮物……
哪怕先前答應(yīng)沈卓放棄鄒逸溟時都沒有此時此刻來的絕望。
她轉(zhuǎn)移視線,狠狠的瞪林瑞,是她和沈卓打造了一個陳宗駿擾亂了她的心,才讓她和鄒逸溟再次的擦肩而過,真的好恨??!她們好可恨!
林瑞被她盯的后退,潛意識伸手護(hù)住小腹。
這個動作刺痛了蕭俏的眼,右手高高抬起,在空中停頓兩秒,而后挫敗的放下,雙手掩面,“哇”的痛哭出聲,眼淚穿過指縫一顆顆的砸在地上,像個挨了欺負(fù)無處訴說的孩子。
何緒每次見她哭都是無聲的流淚,嚎啕大哭還是頭一次,他嚇壞了,來到她面前,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抱緊她,哄孩子般的一下一下輕怕她的背,任她哭。
蕭俏哭的有多傷心,雷卡笑的就有多快樂,臉上的傷口像是萬圣節(jié)時化的妝,邵竹軒看不慣,一拳將他砸暈,用捆蕭俏的繩子捆住他,隨后撥通了報警電話,被對方告知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
林瑞見阻止不了,悄悄的移步出去。
醫(yī)生和警察是一起到的。
雷卡作為犯罪嫌疑人被單獨壓在第一輛警車中,蕭俏、何緒、邵竹軒作為受害人和家屬坐在第二輛警車中,另外四人陪同沈卓和尹文麗一同去了醫(yī)院。
蕭俏沒再哭了,神情恍惚的被何緒帶到車?yán)?,目光呆滯的看向窗外?p> 何緒抽出兩張濕巾,捏住她的下巴,輕聲說,“轉(zhuǎn)過來?!贝D(zhuǎn)過頭,他開始小心的為蕭俏擦哭花了的臉。
她本就長的好看,皮膚又嫩,臉上沒什么妝,更多的是前一天曹俊熙為了給她遮黑眼圈用的遮瑕和粉底,也被眼淚沖刷的差不多。
“把自己弄成這樣子還好意思哭?”他邊擦邊溫聲責(zé)備,“腦子呢!”
她也不給個反應(yīng)。
他繼續(xù)擠兌,“又臟又丑。”
被雷卡打的地方還是有點腫,他的動作越來越輕,生怕一不小心碰疼她。
擦好了臉,抬起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細(xì)擦。
白白嫩嫩的手有好幾處磨破了皮,尤其是手腕處,傷的更厲害,他在傷口上吹了吹,抬頭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她沒反應(yīng)。
“身上有沒有受傷?”他又問了一遍。
蕭俏微微搖頭。
他放下心,專心的為她擦手。
邵竹軒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兩人,左手肘支在車窗上,手撐著下巴,回憶第一次在Time見到鄒逸溟他們仨時,怎么就沒想到何緒和蕭俏更登對呢。
“以后有事最好先和我商量,知道嗎?”他一點一點,耐著心給她講,“不要再像昨天那樣不聽話,告訴你不要激動就安安心心的等,我會幫你處理好?!?